第二天早上,李曉禾早早起來,和程劍峰吃過早點,一同返回雙勝鄉。八點多的時候,越野車便進了鄉政府大院。
離著越野車不遠,院里竟然停放著一輛警車。
帶著些許狐疑,李曉禾推門下車。掃了眼警車,邁步走去。
一陣腳步聲響,李曉禾與一撥人在過道中相遇。看到對方的一刻,人們都停下來,互相注視著。
迎面一共四人,從第二排西側拐過來,李曉禾全都認識。三名身著警服人員是許建軍的手下,是刑警隊干警;被夾在中間的女人,是相處一年的同事,也是自己的副手,更是自己的對頭。此時看到這個女人,李曉禾并沒有“惡有惡報”的快意,有的只是一種憐憫,憐憫這個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女人。
相比起李曉禾眼中的那絲憐憫,對面的賈香蘭卻是心情復雜,既有憎恨,也有懊悔。但她悔的不是與李曉禾為敵,不是刺探、泄露李曉禾與鄉里的信息,而是后悔識人不當,讓那個可惡的男人既玩弄了身體,也玩弄了感情,更玩弄了智商。她的恨更濃,他恨那個把自己當成傻子的男人,更恨眼前這個男人。她覺得,如果不是姓李的這個家伙,那個負心漢就不至于讓自己做那些事,自己又哪有今天?
歸根結底,對面這家伙才是導致自己悲劇的原兇。看著這個家伙,賈香蘭恨不得上前撕扯,咬他兩口都不解恨。但現在雙手戴著明晃晃的銬子,雙臂也被挾持著,還被要求不得節外生枝,賈香蘭只能想想而已,只能用眼神“殺死”這個害自己的兇手,只能在心里詛咒這個看到自己笑話的王八蛋。
不給賈香蘭留下過多眼神殺人的機會,眾刑警推搡著她向前走去。
李曉禾下意識的望向那個身影,那個身影也在盡力扭著頭,但顯然警察不給她轉頭的機會。很快,警察和那個身影都消失在了過道盡頭。
“咣”、“咣”,幾聲開關車門聲響過,伴著“嘀……嗚……嘀……嗚”的聲響,那輛警車沖出鄉政府大院,消失在視線中。警車鳴笛聲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直至沒了聲響。
一個人影轉過過道,看到李曉禾,立即上前:“鄉長,那個攪屎棍終于得到報應了,真是惡有惡報,咎由自取。”
李曉禾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老秦,去我那說說與長生公司接洽的事。”
秦明生稍稍一愕,然后道:“好,好。”
李、秦二人一前一后,進了鄉長辦公室。
……
進屋坐下,秦明生直接說:“在上次考察期間,我們都開了眼,通過看相關產品并與對方交談,我們理解的柳條筐與人家說的有很大區別。我們一直以來只注重筐的實用性,把經久耐用做為質量好的標準,也是一直這么要求的。可是人家經營的產品以及面對的群體,都是把美觀放到首位,甚至強調藝術性。
經過上次學習以后,人們都看到了需求的差距,都在從心理上轉變理念,并把理念灌輸給其他編筐者。有這些人的親身講解,有帶回來的樣品,其他人等也有了較深的理解。現在這些編筐戶基本取得了共識,即適應市場,適應對方公司的需求。與此同時,也對照帶回的文字資料和視頻進行學習,編織出了一些產品。在上周五的時候,我把其中幾件較好的產品寄走了。昨天下午,接到長生公司電話,東西他們已經收到,會盡快讓專業人員看一下的。”
“那好,你要一直跟進這事,主動和鄭總監聯系,盡量把事情向前推進。長生公司與足下彩云那時的情形不同,足下彩云當時是否合作有許多不確定性,孫經理在期間卻也做了一些工作,但他們整體都很理性。現在長生公司明顯就是報恩,有扶持我們的意思,只要咱們產品符合要求,那么合作就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所以不要有過多顧慮,該聯系就聯系,只要咱們抓好產品質量就行。”李曉禾叮囑著。
秦明生點點頭:“明白。”
兩人又聊了一些話題,但始終沒提賈香蘭的事。然后秦明生帶著些許疑惑與不解,離開了鄉長辦公室。
李曉禾明白,秦明生肯定是對自己的態度不太理解,覺得自己沒有拍手稱快很是反常。其實自己不愿多提,也并非對賈香蘭同情,更對其沒什么好感,但自己確實沒有那種解恨的快意。他也說不清為什么,只是覺得沒有議論此事的興趣。
賈香蘭的被帶走,不出李曉禾意料。賈香蘭是杜英才的情人,杜英才被抓,賈香蘭也應該會受牽連,幾乎所有人都這么認為,估計賈香蘭也有這種預感。尤其昨天一聽許建軍講說,李曉禾就知道,賈香蘭肯定要接受調查了。
杜英才在雙勝鄉做鄉長好幾年,又做了一年縣政府辦主任,依附他的人肯定不少,否則自己的信息也不會適時源源不斷的傳給他。現在賈香蘭被帶走了,下一個會是誰,又有誰呢?不用說,劉封肯定算一個,光憑為汽車安上那個定位裝置,就絕對跑不了,更何況還有其它事項,很可能已經先賈香蘭一步到位了。如果鄉里很多人被帶走,那些工作該如何擺布,縣里又會給補充什么人呢?這才是李曉禾比較關心的問題。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李曉禾接通電話。
“到鄉里沒?賈香蘭被抓了,劉封也正接受調查。”手機里是許建軍在說。
“我早上剛回鄉里的時候,正好趕上賈香蘭被帶走。”說到這里,李曉禾忽道,“我一直在納悶,喬成是如何提前掌握杜英才與姚鵬勾搭證據的?”
對方聲音傳來:“他表示,自從村民錢款被騙以后,就懷疑杜英才這個當時的鄉長,把杜英才暫時調到縣政府辦,就是為了對其觀察,并為追回被騙款減少不必要的干擾。他說雖然杜英才一直極力偽裝著,但也發現了其一些可疑之處,尤其在講說到姚鵬時,杜英才總是言辭躲閃,他這才決定把相關情況反饋給警方。”
“你信嗎?”李曉禾反問著。
“反正他是這么跟局長說的,還隨后把一些疑點形成文字,讓局長取走了。”許建軍看似答非所問,其實已經回答了李曉禾的問題。
李曉禾“哦”了一聲,又問:“對了,你故意多抻了那么長時間,讓他多擔心了十多分鐘,還讓杜英才把他罵成那樣,他沒向局長告狀?”
“告狀?現在他不會沒事找事吧?再說了,我那是為了不刺激犯罪嫌疑人,是為了保證他這個舉報者的相對安全。果然,在我的周密安排下,杜英才沒有把他當作人質,這樣既保證了他的安全,為也順利抓捕創造了條件。”許建軍“嘿嘿”笑著,“至于杜英才罵他,究竟是因為被舉報這件事,還是有什么個人恩怨,他就只有他大縣長自己清楚了。”
“唉,真羨慕你的工作,我要是也有這種戲耍喬成的機會該多好呀。”李曉禾笑著,語氣中充滿了夸張。
“那是你的一家之言,我可完全是為了工作。”說到這里,許建軍換了話題,“通過查證,杜英才還是個‘富豪’。在杜英才的住處,共起獲了現金……”
……
董定方一下子蒼老了好多,自昨天聽聞杜英才被帶走的消息,他的心里就不踏實了。只是他又納悶,為什么會是喬成舉報,按說大家都是利益共同體呀。對于人們的傳言,董定方也不置可否,他主要不是關心這些,而是考慮會不會牽扯到自己。雖說自己與杜英才的直接關系并沒那么緊密,但他也擔心拔*出蘿卜帶出泥,擔心跟那個倒霉蛋沾包。
今天早上的時候,董定方剛從食堂回到辦公室,結果三名刑警就來了。看到三人進屋的時候,他幾乎癱在了那里,感覺身上剎時便不能動了。等到聽說是來找賈香蘭的,心里才緩過一些勁來,并把賈香蘭的辦公室指給了他們。可是當想到賈香蘭被帶走的情景,聽到警車鳴笛的聲響時,董定方的心里又亂了。
自己是和杜英才接觸不多,但自從到了雙勝鄉,賈香蘭可是辦公室常客。每次賈香蘭來的時候,都要挑唆一些事項,自己也沒少和她進行探討,講說過許多看法。自認每次心里留著底,可有些話也是見不得人的,要是這個娘們把那些話捅出去,會怎樣?就這女人的嘴,那是極有可能講說的。到時假如警察找到自己,自己該如何答對,又該如何自圓其說呢?想到電視上的這類情景,董定方頭都大了,心也亂的更加厲害。
怎么辦?怎么辦?董定方已經坐不心里去,干脆站起身,在地上來回踱了起來。可是“蹬蹬”的響動更讓他煩躁和驚慌,于是他又坐回到椅子上。
看到桌上的話機,董定方眼前一亮:可以找縣長呀!
可是就在董定方拿起話筒之時,卻又猶豫了:現在找縣長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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