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很快過去,新的工作日開始,甭管愿意不愿意,公務員們還是都回到了工作崗位。
假期不假期,對于李曉禾來說無所謂,反正自己現(xiàn)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有出去游玩打算,放假照樣還工作。所不同的是,假期基本沒人打擾,能夠安心想一些事,時間也更自由一些。
剛上班不久,周良敲門進來了。
看到對方的神情,李曉禾問:“周主任,有什么喜事,臉上笑模笑樣的?”
“近些天心情舒暢,哪天我也沒板著臉呀!闭f著話,周良坐到了對面椅子上。然后“呵呵”一笑,“當然也算有點喜事,就是現(xiàn)在還有積存下來的聚餐金,該怎么處置?”
“聚餐金?”問過之后,李曉禾馬上又道,“你是說薛耀輝留下的吃飯錢還沒花完?”
周良點點頭:“是呀。當時薛耀輝給留了兩千塊錢,那天才吃了一千零點,還有將近一半!
“是嗎?這么多?我還以為一千呢!崩顣院逃行@訝。
“當時接到那個信封,我也以為是一千,等他們一走,和張全打開一看,才知道是兩千。要不是因為看著錢多,也不會跟人們喝小二十塊錢的白酒,早就直接喝七塊一瓶的小燒了!蓖嫉。
李曉禾一笑:“縣領導給我們改善了生活,還提高了喝酒檔次,以后這樣的活動可以經(jīng)常有!
“哈哈哈……”周良也跟著笑了起來。
李、周二人講說的聚餐費,是喬成讓薛耀輝給留的。當時喬成在神夸李曉禾后,說是要請鄉(xiāng)里同志們吃飯,與大家同樂。結果縣里忽然來了電話,說是來了上級領導,要他趕快回去。于是喬成結束通話后,立即與雙勝鄉(xiāng)的同志們道歉,并讓薛耀輝把聚餐費用留下來,還讓李曉禾代表他敬大家。
在喬成走后,李曉禾決定,既然縣領導給留下聚餐費,那就不能拂了領導的美意,但中午就不聚了,改在晚餐進行。食堂已經(jīng)做好了午飯,而且下午都還有工作,不適合喝酒,也喝不痛快,人們都贊同了鄉(xiāng)長這個提議。
當天午飯后,李曉禾也沒有午休,就和秦明生一同去了村里,檢查了鞋墊生產(chǎn)與白條筐編織工作。在晚飯前返回鄉(xiāng)里,和大家一起在對面飯館聚了餐。鄉(xiāng)里所有人員都去聚了,包括食堂大師傅們也在,人們吃的不錯,喝的也很好。
“鄉(xiāng)長,是不什么時候再去聚一回?好多人都關心著呢!毙^之后,周良追問著。
想了想,李曉禾說:“反正縣領導把錢都留下了,又明確說是讓大家聚餐,干別的也不合適,那就還把它吃了吧。不過就別去飯館了,拿這錢買上大魚大*肉,在食堂自己做,人們還能多吃點。酒少上點,一桌就兩瓶白酒,有個意思就行了,不能總喝的醉薰薰的!
“好的,那什么時候吃?今天晚上?”周良又追問著。
李曉禾“嗤笑”一聲:“那就今天晚上,省的好多人惦記。”
“好的,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敝芰颊酒鹕恚呛堑某隽宋葑。
看著周良離去的背影,李曉禾笑著搖了搖頭。前些天喬成還欲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可現(xiàn)在竟然給錢讓聚餐,這事想起來就滑稽。但李曉禾深知,喬成能這么做,顯然是不得以而為之。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楞是拉下臉面,用熱臉來貼自己冷屁*股,喬成不知要下多大的決心,也為此要窩多大的火。喬成可不是個吃虧的主,機會合適時,為此而憋的氣肯定要加倍討回來,現(xiàn)在是大伙同樂,只怕到時只有自己還債了。
……
下午五點,周良又來了,依舊笑呵呵的。
看到對方的表情,李曉禾打趣著:“周主任,就為了縣領導資助的兩頓晚餐,至于高興成這樣嗎?要是縣領導再多請幾頓,我真擔心有什么變故呀。”
周良“嘿嘿”一笑:“鄉(xiāng)長,這點你放心。別說是幾頓飯,就是山珍海味、絕色美女誘*惑,我老周也是淡淡一笑,斷然拒之。再說了,就沖他對你、對我們大伙做的那些事,他請幾頓飯也是應該的,而且就這點手段根本也抵不平他造的孽。我現(xiàn)在心情大好,是因為另一件事,鄉(xiāng)長你看!闭f著話,周良把藏在背后的手拿到前面,手中赫然是一份紙張。
李曉禾接過一看,暗自“哦”了一聲:果然來了。
這是一份對董定方的撤職決定,文件是由縣委組織部下發(fā)的,文件上撤去了董定方雙勝鄉(xiāng)黨委書記一職。這個決定并不出意料,從董定方被帶走那天,李曉禾就想到了這一點,其他人肯定也想到了。
可是眼看著就一個月了,還是沒有音信,人們也不禁疑惑:難道這里邊出了什么變故?相比起其他人,李曉禾擔心更多,擔心董定方被抓一事出現(xiàn)反轉,若是那樣的話,不但董定方被打一事會被翻出,可能自己還會遇到別的麻煩了。
現(xiàn)在看到了董定方的撤職決定,李曉禾頓覺心中大定:看來董定方想翻身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么自己的好多麻煩應該也就不存在了。
放下文件,李曉禾說:“以董定方的政治素養(yǎng)與個人能力,確實不適合擔任鄉(xiāng)黨委書記,當初在周峪口鄉(xiāng)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他的大局觀很差,也才沒有推薦他。結果他從此更是對我忌恨不已,不但立即散布我的謠言,還從那時候忌恨到現(xiàn)在,瞅準機會就使絆子。說的不好聽點,他現(xiàn)在能有這樣的結局,也是咎由自取。”
“作惡多端、報應不爽呀。俗話說‘面由心生’,當然這可能有些唯心,但在好多人身上都是應驗的。就拿董定方來說,你看他那長相、神情,就絕對不是好鳥。他成天斜眼看別人,心術也不正,削尖了腦袋拍馬屁,與他那尖嘴猴腮、小瞇縫眼的樣貌也極其吻合!闭f到這里,周良微微一笑,“鄉(xiāng)長,董定方被撤職了,這鄉(xiāng)書記的位置該換新人了吧?你說誰最合適?”
其實李曉禾并非沒想過此事,現(xiàn)在聽對方如此一說,自是明白其意,于是笑著道:“我看周主任就最合適,老成持重、胸懷寬廣……”
周良趕忙打斷:“鄉(xiāng)長,別拿我老漢逗悶子了,我有自知之明,別說這個位置,就是排名提前都不可能了。我一個馬上退休的老東西,縣里好歹還讓我掛這么一個職務,沒讓我退二線,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已經(jīng)是體諒我想要多為組織工作的心了,F(xiàn)在的情況明擺著,無論是現(xiàn)在的成績,還是在鄉(xiāng)里的威望,亦或是鄉(xiāng)里的現(xiàn)狀,你李鄉(xiāng)長都是不二人選!
李曉禾揮了揮手:“我想都不想,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從被發(fā)配到這里那天起,我就在為自己的小仕途做著倒記時,現(xiàn)在多混了一年多,已經(jīng)是上天開恩,我就很滿足了!
“鄉(xiāng)長,你這不是謙虛,是故意打著埋伏!敝芰忌袂橐馕渡铋L,“如果說以前,比如一個多月往前,那時候某人成天盯著你,指使爪牙頻頻對你出手,必欲除之而后快。假如縣里提議你出任此職,某人勢必百般阻撓,甚至為此生出別的事端?涩F(xiàn)在情形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正可謂此一時彼一時,他現(xiàn)在敢使絆子嗎,敢故意生事嗎?他夾成尾巴還來不及呢,還敢沒事找事?
他現(xiàn)在最明智的作法,就是不主動招惹你,關于你的壞話一句不說,盡量不受那幾個馬仔牽連。從他那天的作法來看,他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已經(jīng)在這么做了,甚至做的都有些過,很失縣長的身份。尤其那天會上他可是有過類似的暗示,你可要好好的想想!
李曉禾搖搖手:“一件事看不出什么來,而且你得分是什么事。他那天故意來示好,顯然是在扭轉他自己的劣勢,為此不惜自降身份,還花錢請大伙吃喝。這些對于他來說,他可以為難些接受,但要是讓他同意這種事,怕是不可能。他……”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李曉禾的話。
瞟了眼手機屏幕,周良站起身來:“鄉(xiāng)長,縣委辦電話,肯定是要那份文件,我得趕緊回去發(fā)一下!
“好,回吧。”李曉禾點點頭。
周良站起身來,囑咐道:“鄉(xiāng)長,別忘了啊,六點食堂聚餐!
李曉禾“哦”了一聲,馬上又道:“對了,現(xiàn)在縣里下了這么個文件,咱們卻在食堂聚餐,似乎有些不妥吧?”
周良略一遲楞,擺了擺手:“沒什么,正好趕一塊了嗎。再說了,聚餐決定在先,誰知道這文件偏偏下來了。要是人們有什么說法的話,那也賴不到咱們頭上,只能怪縣長神機妙算,提前撥付了慶祝資金。食堂都做差不多了,就是想改也來不及了!
李曉禾“哼”了一聲:“改什么改,不吃白不吃。”
“就是嘛,不吃白不吃。哎呀,馬仔遭殃,主子給錢慶祝,有意思,真有意思!敝芰颊f著風涼話,出了屋子。
李曉禾身子向后一靠,腦中思慮起了有關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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