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楚浩云悠悠轉醒,剛才的一切,仿佛南柯一夢。但他醒來剎那,卻發現,自己依舊沒有掙脫那滅絕希望的黑暗。
圣心始元心法讓他可以轉化任意力量,即便是深寒的毀滅,他也能夠在這種環境中生存。眼前混蒙無際,毫無生命跡象,就連邪王那樣的邪魂也沒有了蹤跡。
仔細探查了一下自身狀況后,楚浩云發現自己的天啟神嬰消散,重新恢復到了戰魂的狀態,與它之間的聯系也因失去了眾生力的緣故,徹底斷絕了。反倒是第一氣海盤踞的寂滅天魂,變得異常的活躍,這種環境仿佛是他的天堂一般。
“這不是真的!”楚浩云呢喃著,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著混蒙的黑暗之中。被寂滅力量吞噬的萬靈天,已經重新孕育出了新的大陸,漆黑無比的地面,與魅魂谷的巖石形貌如出一轍,沒有任何的生命活動。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中,楚浩云終于捕捉到了一絲細微的能量波動。
麻木的意識,追隨著那絲波動而去,在一處低矮的山丘上,楚浩云見到了青昊與青環,青昊僅剩一口氣,青環已經倒在他的懷中,毫無聲息了。青昊麻木的抬頭看著來到身邊的楚浩云,喃喃道:“你可以阻止的,為什么?難道,我族所有的希望,始終是錯誤的嗎?”
“我”楚浩云思緒有些混亂,他早已經分不清這一切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
“大哥,我還在!”這時候,耳邊傳來了瓊碧落的聲音,她身上的皮膚處處龜裂,仿佛是一個失敗的瓷娃娃,隨時可能破碎。那十萬金鏈,黯然無光的維持著她的最后生機。
“我決不能倒下,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的事情,決不能再讓這一切發生。”青昊放下青環的尸體,在他的力量維持消散之后,青環之身被寂滅力量吞噬殆盡。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浩云心中疑云滿布,找不到事情的源頭。
“最初的戰斗,我們已經分不清楚是什么時候了,我記憶中的第二次滅絕,是萬載之前的故事。他們想要徹底吞噬萬靈天,以此轉化本源,最終目的不得而知。但,現在,萬靈天還未被徹底消化掉,我們必須找機會,打破控制寂滅的核心。”青昊堅定的道。
說著,青昊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瓊碧落,躬身行了一禮道:“第一次的滅絕,我族先祖碧落子為我們擋下了所有的災難,自身身殞,最后的意識被困封印。這一次,我不會在讓她獨行了!”
“碧落”楚浩云回頭看了看瓊碧落,當初天機古城內,封印的那道古風人影,就是碧落子嗎?楚浩云抬手抓住瓊碧落的小手,圣心始元心法全面修復著她的傷體。
“要如何做?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楚浩云沉聲道。
“你的力量受玄域天地限制,圣宗初境已是不可逾越的屏障。現今,玄域已滅,或許你現在會有機會的。”青昊感慨道,說著他抬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沉聲道:“在那里,有一個地方,名為寂滅塔,乃是黑暗的核心。我們若能降至摧毀,雖然不可能再救回當初的生命,但,可以讓玄域等幾個大陸不再被滅絕籠罩,無盡歲月之后,或許會再有新生之機。在這黑暗中,我們或許是最后的幸存者,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
楚浩云首度明白自己為何始終無法再圣宗
初境之后更進一步,即便是匯聚眾生力,也僅能讓他在短時間內擁有超越圣宗初境的力量,時限一過,再強的力量,也都將煙消云散。
“那些邪魂呢?”
“都在寂滅塔附近守護,我與青環曾前往一探,但卻是無法靠近其千里范圍,能夠逃脫,已經是萬幸了。青環,為我擋下了致命一擊,已然徹底離我而去了。”青昊低頭垂落,楚浩云這才注意到,青昊的右臂已斷,只剩下左臂緊握著拳頭。
“你圣王境的力量,都無法突破,我現在不過圣宗初境,我們三人聯手,依舊毫無勝算。”楚浩云接口道。
青昊聞言,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怒道:“你想放棄嗎?我們若放棄了,萬靈天的一切,都會徹底湮滅在歲月中,不曾留下痕跡。我,決不允許!我族自第二十七代先祖碧落子開始,持戰至今的希望,決不能就此湮滅。”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行。”楚浩云搖了搖頭,青昊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這里其他形態的力量被寂滅力量排斥吞滅到了極限,我們能夠維持自身的情況,已經是極限了。”
“未必,這些力量,我可以運用。你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們可能是最后的幸存者了,所以,我們更加不能貿然行事。這么濃郁的寂滅力量,對我來說是極佳的環境,我們已無它事掛心,眼前專注,更要一舉功成才是。”楚浩云抓住了青昊的肩膀,對他沉聲道。
“我們走,先尋一個隱秘之地,如今黑暗無界,幸存的我們必須保證一舉功成才是。不要辜負了青環救你的期望!”
青昊眼中閃過一道堅定的色彩,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人在黑暗中游曳了很久,在青昊的帶領下,他們找到了一處黑暗交匯之地。
在他們眼前,是一道萬里深淵,內中的寂滅力量比楚浩云所見過的任何一處都要狂暴。青昊解釋道:“這里是南川雪域、中土大陸、北嶼玄域三方大陸被吞滅的交接之地,此地的寂滅力量狂暴無匹,即便是再大的能量波動,也不會引起外界的注意。”
“好,就是這里了!”楚浩云將殘情闕交給青昊,沉聲道:“殘情圣王,就該有殘情圣王的樣子。你們隨我前往吧!”
青昊也不廢話,抓住殘情闕,與楚浩云、瓊碧落三人手牽手縱入了寂滅之淵。
楚浩云全力運轉圣心始元心法,轉化能量形態,為兩人補足這缺陷。剛剛進入不久,他們便發現了第四個人的存在。
“無幻?”看著那已經結成繭蛹的存在,楚浩云感受著她身上的能量波動,很快斷定了他的身份。擁有圣心始元心法的殤無幻,同樣躲過了一劫,她來到此地,顯然也是在打著與三人同樣的心思。
狂暴的死寂,沉寂無聲。
在這滅絕希望的黑暗中,歲月不堪記,時光不可留。
或是十年百年,或是千年萬載狂暴不曾停歇,四人在那寂滅亂流中不知道沉寂了多久,一身功力,在長久的累積下,突破時間限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沉眠當中,一切,都在以本能運轉,提升著自身的極限。在這無盡的修行中,只有楚浩云醒來過五次,每一次蘇醒,都是因為力量超越他能掌握的極限,
急需完善圣心始元心法的高層心法。
第一次的完善,楚浩云徹底兼納了寂滅天魂的屬性,使得圣心始元心法足以跨越圣宗屏障。
第二次的完善,楚浩云吸收了瓊碧落身上的金鏈屬性,體悟生命與死亡,使得圣心始元心法突破限制,超越了圣王境,不知到達了何種境界。
其后三次的蘇醒,皆是在完善圣心始元心法的前期的不足,使其變得更加的穩固。而楚浩云也感受到了另一種限制,那種無法表達的限制力量,源自他的本身,但他卻尋不到蹤跡。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瓊碧落最先醒來,她那原本天真的眸光,變得十分的沉穩。佇立在寂滅亂流之中,瓊碧落低聲喃喃道:“九重太清天外天,瓊盡碧落補黃泉。碧落子,這就是你最后的執念嗎?萬靈天陷落,我們能夠補缺那缺口嗎?”
轟隆隆
就在這時候,沉寂了無數歲月的寂滅之淵有了異常變化。最先被寂滅吞滅的中土大陸,徹底消散,化作最原始的死寂力量,向當初青昊所指的寂滅塔方向而去。
三方缺一,寂滅之淵也變得十分的不穩,強大的能量波動,使得楚浩云等人也相繼蘇醒。
“寂滅塔的吞滅,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該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最了解這里情況的青昊,當即做出了判斷。
“我隨你們一行!”殤無幻醒來,紫眸流轉,冷峻漠然。
“無幻”楚浩云都沒來得及詢問殤無幻的情況,殤無幻聽到他的呼喚,只是淡淡的道:“女帝想要阻止的東西,讓她經歷了失敗。她以最后的力量,保全了我,便是希望我們有機會摧毀這一切。滅絕希望的黑暗中,始終都會有那一抹亮光的存在。”
“大哥,看來,這段時間,你的收獲是最大的了。”瓊碧落上前,笑道。
青昊與瓊碧落的力量供給,全靠著楚浩云的圣心始元心法能量轉換,可以說,兩人的力量提升了多少,楚浩云的身體便過濾了多少。
“現今,我們似乎都已經跨越了界限,我無法感知自己的境界程度,但,我清楚的是,現在的我,隨手一擊,便可能讓當初的殘情圣王時代的我徹底喪失戰斗力。”青昊揚起殘情闕,感慨道。
“青昊,你對寂滅塔的了解最多。再出發前,我們需要計劃一下針對目標才是。”楚浩云帶著他們離開了寂滅之淵,重回了那片死寂空無的絕望大陸。
“寂滅塔外圍,游曳著無盡的邪魂,大部分的邪魂并不能控制寂滅力量的運轉,從而獲取力量攻擊。我們只有幾道邪魂需要特別注意,他們與眾不同,而且,仿若源自一體,配合無間”青昊將他所知的情況對眾人講解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道:“這些,只是我們以前掌握的情況,因此,計劃可以大致擬定,具體的就需要我們隨機應變了。”
“我的力量,可以隨意轉化,只要讓我進入寂滅塔內,將內部構造轉化成其他形態的能量,四周蔓延的無際黑暗,會幫助我們將其摧毀的。”楚浩云沉聲道。
“如此,我們便走吧!這最后一戰,我絕不會辜負青環的期望。”青昊道。
作為絕望中僅存的四名幸存者,他們認定方向后,踏上了最后一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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