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哥，這樣，好不好看？”二妹幾乎每天早上都這樣問我。
“好看，漂亮。”我總是這樣回答。
這樣過了好多天后，她就不滿意了。“莊哥，敷衍我，要認真看，認真答，哪里好看，怎么漂亮了？”
我也奇怪，勾引我，不應(yīng)該用這種小兒科的辦法吧。但我注意到，她幾乎每天都在換花樣。發(fā)型、口紅、眉毛以及眼線，折騰這些，幾乎要花她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以前這是個大咧咧的人，幾乎對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她有自信的理由，本來相貌基礎(chǔ)就好，又年輕，還有什么害怕的呢？
我聽說，過度化妝是不太自信的表現(xiàn)，但在她身上，應(yīng)該不是這種情形。
“二妹，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這個打扮，有點卡哇伊呢。”我變了一個她們年輕人喜歡的說法。
“對了，莊哥，這是日本動漫中出來的款式呢，關(guān)鍵是配合發(fā)型，對不對？”
“對，前衛(wèi)，有沖勁，但可愛。”
“這才是嘛，莊哥，這些天，就今天，你才拿正眼瞧我。哼，我姐天天來，你就不管我了。”
我知道她所指，但不能順桿爬。我反問到：“你每天都在改形象，為什么呢？”
“還不是為了討好你？你又不看！”
“說正經(jīng)的，你肯定在捉摸什么心思。”
“人家的心思，你還不明白？算了，不跟你說了。沒意思。我這樣搞，跟我姐有分工的。”
這話提醒了我，我得問喬姐了。
經(jīng)過喬姐的解釋，我才知道，她們真的是有分工的。兩個人平時在店子里招呼客人，應(yīng)對的顧客各有不同。化妝品的顧客，大多是中年女人，她們要留住青春容顏，她們也有錢。
這種大客戶，抓住一個就是一個，關(guān)鍵還是回頭客。喬姐自己的樣貌和打扮就非常入時漂亮，當然就成了她們需要的效果。喬姐以一幅優(yōu)雅精致的面貌出現(xiàn)在顧客面前，本身就是說服力，再推薦高檔化妝品，當然是事半功倍。
而二妹，主要是吸引年輕女性的到來。每天一個樣的新鮮，今天哈日明天哈韓，動漫造型夸張，歐美辣椒狂放，都在她的臉上體現(xiàn)，年輕人雖然錢不多，但為了心目中的美，卻是敢于咬牙跺腳的。
平時營業(yè)時，我也在觀察。喬姐主要是端坐在服務(wù)臺里，仿佛大家閨秀一般，招呼客人也不太熱情，只是禮貌和微笑而已。當客人需求提出后，才細細地講解和推薦。中年女人有的是時間，而喬姐也體現(xiàn)出漫不經(jīng)心的高雅。
一個知道什么叫美的人，總能夠進入別人求美的世界。
而二妹，總在門口比較顯眼的地方，熱情招攬顧客，以本身的活力，吸引人進店。這兩個人，已經(jīng)很美了。她們在這里，本身就是最好的廣告。
后來進屋才知道，二妹的發(fā)型和化妝，全是對著美妝雜志，自學成材的。而她在下班后，已經(jīng)十點多，還要盤賬，當然在前期，也是在我的指導(dǎo)下完成的。
可塑性大，是年輕人的特征。看著二妹這花一樣的人，每天散發(fā)著不同的香氣，總覺得有一種陽光般的振奮。我對她的感覺，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覺得，她就是我的一個妹妹，一個像我一樣出生的人。
我們都來自于山區(qū)，背負著許多期望，在這個熱鬧的城市里，我們因為缺錢而顯得壓力重重。但是，只要有一絲掙錢的希望，就如同看到隧道里的光線，目標的唯一性，努力的堅韌性，都是無法阻擋的力量。
這種力量，支撐著中國蓬勃的生機。當每一個人，都想往前沖的時候，你不沖都不行。
看看這條大街吧，是一條**的河流。所以**奔騰在金錢的道路上。這哪是拜金的低俗，分別是改善自身的一種高尚。追求物質(zhì)也是一種追求，當這種追求以正當?shù)姆绞竭M行時，那就是高尚。
我們是在追求金錢嗎？不！我們在追求自由。因為沒錢，我們背井離鄉(xiāng)、我們離家出走、我們起早貪黑、我們?nèi)蝿谌卧梗@是一種什么精神？這是一種改變自身條件而努力奮斗的精神。
那些如同小波一樣的，看起來沒有盼頭的年輕小伙子啊，明知沒有多少希望，卻仍然奮斗在勞動的第一線。他們雖然表面是在通過自虐的方式懲罰自己的貧窮，但哪一個不抱有一絲殘存的希望？
他們希望能夠給父母養(yǎng)老，他們希望能夠為所愛的女人建立一個家庭，他們希望能夠給未來的孩子一個保障。他們并不是為奢侈而奮斗，并不是為享樂而自虐。他們以汗水來覆蓋淚水，因為他們知道，哭并沒有用，抱怨并沒有用，而生命的質(zhì)量，如果只有一用方法來提高，也不吝惜勞動的時長。
我們是在追求金錢嗎？不！我們是在追求尊嚴。那些沒有錢的日子，受到過多少白眼。當我們清楚，別人鄙夷的目光中，不光是嫌貧愛富，而是說我們沒本事、不吃苦的時候，我們更清楚，要證明自己是個有能力的人，是個肯干的人，只有一個辦法，掙錢。
我們走過大街上那些明亮的櫥窗，看到酒店里那些明亮的餐具。我們通常想，我要是能夠在這樣的商店給父母買件禮物，那該多好啊。我要是能夠在這樣的酒店，請我心愛的姑娘，那該多好啊。
我們要的尊嚴不多，只是需要讓別人把我從鄙視的目光中剔去。我們的尊嚴，只是要求平等。我為什么要奮斗十年，只是為了平等地和你喝咖啡。在端起咖啡那一瞬間，可以平靜地看你的眼神，可以淡定地和你談?wù)撐兜溃梢源蠓降馗犊睿还苁钦埬氵�是回請，我能夠做到真正的淡然。
我們是在追求金錢嗎？不！我們是在追求驕傲。也許在你們眼中，我是這人河中一滴普通的水。但是，在父母那里，我是他們的唯一，我是他們的希望，我曾經(jīng)是他們的驕傲，今天，我要讓他們的驕傲，繼續(xù)下去。
這種驕傲不需要張揚，不需要讓人夸耀，只是想讓父母覺得，這個孩子沒白養(yǎng)。
在親愛的姑娘那里，我應(yīng)該是她的男神。也許世上的美女千千萬萬，但只要有一個，看我的目光中，有一絲驕傲的神色，我就滿足了。我做一件事，讓一個人為我偶爾驕傲一回，這要求不高，這都不行嗎？
也許今后我會有孩子的，哪怕在孩子懂事起，在他能夠說話或者聽得懂道理起，有那么一兩年，他會認為他父親是個偉大的男人，盡管他今后會鄙視我、背叛我甚至遺棄我，但只要其中一段時間，我能夠在他人生的記憶中，偶爾閃光，我也就值了。
我要一種驕傲，以證明我是獨特的。盡管從本質(zhì)上，我很普通，但我知道，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我無法替代。
這一切，都是我過去的情感。但今天，在二妹，在小波面前，我又看到這種情感。讓我親切振奮，并且讓我羨慕。他們知道為什么努力，并為努力而精神百倍，這是一種讓人羨慕的人生狀態(tài)。
原因找到了，為什么不會跟二妹親近。因為看到今天的她，散發(fā)著昨天我最典型的氣質(zhì)，我們太像了，如同同道中人，沒有距離，就沒有傷害，也就沒有吸引。
嚴格說來，互相戀愛的過程，如同互相傷害的過程，為了接近那神秘的距離，得經(jīng)歷多少折磨和牽絆。相戀的兩人在橡皮筋的兩邊，拉開碰撞，激烈而難以遠離，這就是愛情的心理游戲。而這種游戲，我與二妹沒有玩耍的可能。我們本是沒有距離的同類人，今天的她就像昨天的我，或者影子或者分身，人不可能同自己談戀愛。
偶爾在平行的道上碰撞一下，或者作個同行的人，這在同齡人中可以。但我已經(jīng)失去了來時的道路，不可能再找到回頭的路徑，并且與二妹同行。
回想我所經(jīng)歷的三個女性，都是碰撞的產(chǎn)物。喬姐，與我互相探索身體碰撞的火花，探索**快樂的可能性。她與我，正處于身體需求最旺盛的年齡。女性一般在三四十歲，男性一般在二三十歲。我們沒有物質(zhì)的牽掛，也沒有婚姻的約束，我們可以盡興。
妍子，一個衣來伸手的小姐，在我這個戰(zhàn)斗力爆棚的農(nóng)村小伙子面前，找到了火一樣的力量。也不是我有多大力量，只是我敢闖的性格，吸引了她。要知道，我的膽量并不是天生的，只是我不怕失去，所以舍得拼。無產(chǎn)階級失去的只是鎖鏈，而得到的，將是整個世界。
小池，我們在各自的道路上偶然碰見，以為可以合并線路一生同行。但實際上，我們追求的方向不同，只是兩條直線的偶爾交叉。無論這個交叉是多么動人，但要扭轉(zhuǎn)人生預(yù)測的前進方向，總是非常痛苦的。
人不由自主地沿著少年時代的夢想，給自己的未來劃出了路徑，如果要改變，是非常困難的。按這個思路，所以有人說：人生的一切努力，只不過是為了成就自己的童年。
我不知道自己路往何方，沒有驅(qū)動力，只是習慣。而被習慣驅(qū)使的，不應(yīng)該是我這么年輕人應(yīng)該有的想法，在安全區(qū)和舒適區(qū)呆久了，也會厭煩。
我很驚異老師傅，他是一個很好的樣本，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他。
按理說，他這樣的人，行走江湖，雖然靠嘴皮子謀生，雖然號稱自己是騙人。但他本性不壞，還算是個善良的人。他所得到的收入，只不過是他作古老的街頭心理咨詢的回報。他并沒做錯什么，人們也不真信。
如果你是一個邏輯性強的人，就會很自然地明白。算命人自身生活過得一般，憑什么指導(dǎo)別人的人生？
人家來算命，并不一定是真要你指點迷津的。而是尋求心理安慰的，盡管這個詞說出來不太好聽。但實事就是這樣，中國人，對沒用的東西，就是這個態(tài)度，尋找寄托，振奮人心。
他應(yīng)該是對中國人的心理狀態(tài)摸得最透的人了，因為他每天都要接觸，大量的受沖擊的心靈。那些猶豫、彷徨和試探，不正是心理沖突中最典型的表現(xiàn)嗎？他的客戶大多是處于這種狀態(tài)，才在街上找這個過得一般的老頭子的。
老頭子以自身的貧窮和落魄的打扮，出現(xiàn)在顧客面前，本身就是一種心理安慰。你想，這樣一個號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的老人，他過得比我還慘，這我就放心了。瞬間，還提高了幸福指數(shù)，對不對？
他所見識的人生，包括選擇時的尷尬，也應(yīng)該是最多的。人生沒遇到困難時，不會找他算命。選擇沒遇到尷尬時，不會找他算命。他大多以鼓勵為主，其實是為對方振奮精神。人生的變數(shù)太大，只要不死，就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只要存在，就有可能勝。
這個道理，適用于所有人生類型。從擬劇人格看來，人生就是舞臺。只要你在臺上，就有光彩的機會。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這句話，也許只是勵志或者騙人，但你能說它錯了嗎？
對于游戲人生的人來說，游戲這一局完了，還有下一局。只要你仍然是玩家，就有機會獲勝，哪怕是小勝，也會足慰平生。從概率上講，哪怕是小概率事件，只要大量試錯，也有走對的可能。
對于競爭人生或者社會達爾文主義者來說，競爭，在這千萬億人中，如果一場輸了，那么還有下一場。你重新選擇對手就是了。我不相信，在這幾十億對手中，你就打不贏一個人。也許，你還可以在瘋?cè)嗽豪铮驍“偾f人。
人活一口氣，只要自己不認輸。
算命的老人，教你不認輸，他就對顧客提供了最好的精神產(chǎn)品了。得到些錢財，是應(yīng)當?shù)摹：螞r，他沒發(fā)財，也沒奢侈。
如果按學習經(jīng)驗來說，他應(yīng)該是人生的智者了，因為他見得多。我的理由很充分，經(jīng)歷就是能力。他經(jīng)歷如此之多，如同每天看十幾部精彩而真實的人生大戲，那么，他應(yīng)該得出合理的結(jié)論。
這些結(jié)論，我不需要問，我想通過自己的觀察，來研究他的傾向。
他對自己的人生選擇，究竟得到了哪些啟示呢？
七十來歲的人了，在街邊風吹日曬，游蕩異鄉(xiāng)，無論如何評價，也不是一個成功的人生。難道，這些年算命的經(jīng)歷，沒給他人生提供什么幫助嗎？
比如，這些天，他孫子開的店子已經(jīng)開始走向正軌了，而他，堅持要搭我的車，甚至坐公交，都要到那條街上工作。擺攤，成了他生活的習慣。這種習慣，怎么就這么難改呢？在他解決了基本生活過后，還有這必要嗎？
他是沒有雙休的，他的雙休，就是天氣不好的時候，街邊沒有容身之所。他也是沒有節(jié)假日的，越是節(jié)假日，他越要堅持到最后。他這么忙，得到了什么？
他沒得到什么，但這樣就肯定地說，他的人生是失敗的嗎？不，也許，他覺得，僅憑自己的一張嘴，就可以養(yǎng)家糊口、走南闖北，也許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超越了父母的生存方式，足以自慰了。
也許，在給別人作鼓舞性提示時，他在別的的笑臉上，看到了某種快樂，并且以別人的快樂，來安慰自己的人生。
當人群成為一個社會時，社會對你的反饋，就在人生意義上，形成一個獨立的判斷，也就是說，別人的評價或者反饋，就足以讓你浪費掉或者說是享受掉整個人生。也許，師傅就樂在其中吧。
但疑問卻是現(xiàn)實的，面對他的孫子，他最想幫助的人，他以其微薄的能力，卻無法辦到，這是他最大的痛，但無奈，這并不是他的追求，他在此，卻飽嘗失敗和掙扎，他肯定痛苦過。
那一天，我們坐在后坐上，他對我神秘而稍帶得意地比劃手勢，表明他今天掙了六百塊錢，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得意和高興，不是裝出來的。他的希望和努力，得到了些許的回報，他滿意且知足，只要不面對孫子的境遇，他本可以一直這樣知足下去的。
一個如此經(jīng)歷豐富的人，無法完成自己最迫切的需求，無法為自己最愛的人作出有意義的努力，這肯定不是好的人生。他與我的性質(zhì)不同，我是有能力，但不知道該向誰使。他是想使勁，卻沒勁。
那么，問題在哪里呢？
想了半天，好像得出了答案。他的問題，還是那個老話題。他因貧而困。困頓，讓他沒有力氣走出循環(huán)，在底層旋轉(zhuǎn)，耗費了他大半個人生。
他缺少一個機會。他一生最大的投資，應(yīng)該是家鄉(xiāng)那棟三層樓的房子了。他的成長和希望，都寄托在農(nóng)村。而人算不如天算，今天的中國，希望必須寄托在城市，才跟得上人流的趨勢。他以過去自己在農(nóng)村的經(jīng)歷，以為高房大屋就可以娶得來孫媳婦，他想錯了。
他想錯了，并不是他不精明。在農(nóng)民中，他應(yīng)該屬于最精明的那一類人。他想錯了，是因為時代變化太快，誰也沒想到。
我想起馬恩在經(jīng)典中的那句話的大意：資本主義如同有魔法一般，從地底下呼喚出巨大的生產(chǎn)力，一百年的時間，改變世界的程度超過了過去所有歷史。
時代變了，每個人的青春都被撞了一下腰。
他只是缺少跟著時代一起向前的盲目的勇氣。也許勇氣是盲目的，不需要你看清方向。也許大多數(shù)發(fā)財?shù)娜耍诔霭l(fā)前就根本沒有看清，只要你出發(fā)，你行走，路邊就可以撿著錢。
哪個富豪，在二十幾歲出道時，想到有今天的成就？時代的列車太快，你搭上了，它就可以讓你風馳電掣。
古老的農(nóng)業(yè)社會，留給人們的價值觀，有時是阻礙人前進的思維。土地不騙人汗水，努力就會有收獲。在農(nóng)業(yè)社會中，在技術(shù)沒有升級、資本僅限于土地時，致富僅能靠勞動付出的多少和土地面積的廣狹來積累時，根本沒有想到，今天資本積累的速度。是在技術(shù)和市場的雙重推動下，以乘數(shù)甚至是指數(shù)級地上升。
學技術(shù)學知識的機會，遠比付出汗水更有價值。
他為孫子做的一切，不是沒有意義，只是積累太慢，以至于，無法跟上時代，顯得落后了而已。而今天，他所過的生活，從量上來看，還是超過了他的過去。
僅從現(xiàn)在在長沙的條件，就遠遠超過了他在武漢時的條件了。這個，我是直接的見證人。
當他和他孫子悟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因為失去了學技術(shù)和知道的最佳時間，那么唯一翻身的機會，就是資本了。年輕人不是沒潛力，只是缺少一個機會。我作為資本提供都，也就是提供機會這個意義了，對他們來說，有可能改善他們的人生軌跡。
當然，可以把老師傅今天還在出攤的情況，當成他對孫子事業(yè)的不信任，或者說是不把穩(wěn)。他還想保持生活的底線。得有吃有喝，這是他的底線。
他們這一代，經(jīng)歷過饑餓和寒冷，對貧窮到底的記憶產(chǎn)生了巨大的恐懼。如果家中沒有余糧，總怕明天鬧饑荒。如果家中沒有余錢，就覺得明天就要欠債。他通過自己的勞動，要給自己和孫子的生活，上一個保險。哪怕保額比較低，但只要存在，就有機會。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是一種習慣，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心靈導(dǎo)師的角色，并在這個角色中找到了熟悉的快樂。如果僅憑愛好工作，那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我曾在街口遠遠地看著他，在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時候。那時，陽光灑滿街道，人群混雜而溫暖。他端坐在街邊，如同一個景物，固定而安詳，與流動的社會形成對比。偶爾寺廟的鐘聲響起，如同靈魂在最遙遠的地方召喚。三種不同層次的同維體現(xiàn)，產(chǎn)生了某種玄幻的感覺。
我有點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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