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廟子前，終于看到開張的餐館了，這里是旅游區(qū)，長期經(jīng)營的餐館照常營業(yè)，我們飽餐了一頓。
饑餓是最好的調(diào)料，一碗白米飯，青菜豆腐湯，酸辣土豆絲，就足以讓我們?nèi)耍硎艿綐O致的快樂。所謂快樂，是與痛苦對比出來的感覺。
這一排餐館距離廟子不遠(yuǎn)，我們都很熟悉，原來是各種食品都有，大多打著賣洱海魚的招牌，但現(xiàn)在，大多數(shù)招牌居然都換了，號稱素菜館。
我們問過老板才知道，因為廟會的原因，為應(yīng)對信眾的到來，他們才這樣改的。他指著外面許多新搭建的用彩鋼瓦蓋頂?shù)呐R時建筑說到：“這些都是商店，估計正月初一那天，天沒亮，生意就開始了。”
我們看到，遠(yuǎn)處路邊，還有大量的用塑料雨篷搭起的，一色店鋪，已經(jīng)在開始賣旅游產(chǎn)品。包括云南的手工藝品、旅游紀(jì)念品、香蠟等用品，還有賣佛教書籍的，有賣念佛光碟的，甚至還有賣登山拐杖和墨鏡以及廉價望遠(yuǎn)鏡的，小胡眼尖，還發(fā)現(xiàn)了各色徽章，上面除了閃光的佛像，還有幾個統(tǒng)一的字：佛光圣境。
這次官方活動，是以宗教促旅游，促經(jīng)濟。一方面為了多歇一會腳，一方面，也是出于好奇，我們就多跟餐館老板聊了聊。
“沒事，現(xiàn)在這點，沒什么生意，你們喝茶嗎？”
我們表示感謝之時，他提來一個大壺，斟滿了我們面前的玻璃杯，是生普。看得出來，這個土生土長的當(dāng)?shù)厝耍谶@里辦餐館已經(jīng)很多年了，他的個人生活，還是很講究的。
“這陣勢很大啊，老板，你怕是要發(fā)財了嘛。”我跟他開玩笑。
“湊個熱鬧，發(fā)個啥財呢？我們這種長住的餐館，也不好賣高價，也容納不了那多人，況且，我原來最拿手的魚，現(xiàn)在也不太好賣，光靠素菜，能賺幾個呢？過去過年，我是要歇業(yè)的，今年嘛，看吧。”
“你為什么賣素菜呢？我記得，你原來是賣魚出名的嘛。”萬老師說他在這里吃過魚，很有特色，于是就有此一問。
“上面要求嘛，要突出佛教特色，我們這離廟子太近的餐館，只賣素菜，臨時換招牌了。別人過年大魚大肉，這外地游客過年，跑我們這里來吃素菜，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老板點了根煙，想給我們，我們都表示，不會抽煙。他吐了一個煙圈，顯示他是此中老手。我以前見過妍子抽煙，她也會吐煙圈，那氣派，別有瀟灑意味。
我問到：“路兩邊，那遠(yuǎn)處，搭的建筑，好像都是臨時的，我看怎么有兩種規(guī)格呢？”
“你是說那，政府統(tǒng)一搭的呢。租金不同，用處不同嘛。”老板指著那彩鋼瓦搭成的店鋪說到：“像這種，租金就高些，廟會十五天，就需要租金三千元，其實成本嘛，要我說，一千多就搭得起來，畢竟只是幾根鋼管加彩鋼，面積也只有那點。但是，這里面有水電，有下水道，所以，適合做餐館，利潤大些。租這些店子的，還算是我們大理本地人。”
我問到：“難道外地人不來這里租嗎？”
“外地人，多是來賣旅游產(chǎn)品的，就是那種塑料搭成的，那租金，只要一千元，況且，他拉來的貨，好保存，賣完了，利潤也就有了。最后這東西拆除，也非常方便。但是餐飲，本地人才方便做。一是原材料，比如蔬菜之類的，到自己鄉(xiāng)下拉來就是，春節(jié)期間城里的市場菜不多，也貴。本地人，如果這里餐館生意好了，就多來幾個人幫忙，如果生意不好，兩個人也打理得了，方便。”
我理解這種操作方式。既然是素菜，自已村里的菜地就產(chǎn)，不必在春節(jié)市場上去買高價菜。春節(jié)期間，農(nóng)民們都在家過年，很少有人擔(dān)菜在市場上賣的，再加上，許多城市家庭在過年前，都已經(jīng)大量采購了物資，所以也不會到市場買多少。由于買賣不活躍，所以市場蔬菜質(zhì)次價高，也屬正常現(xiàn)象。
尤其是蔬菜，對新鮮的要求程度很高。這種大棚子餐館，沒冰箱，在大理這種溫暖的地方，最好是剛從地里出來的蔬菜，才有賣相。更主要的是，炒素菜等，操作技術(shù)不難，舍得把作料，就可以做出來。所有，有點家庭烹飪能力的人，都可以出來做生意。
春節(jié)期間一般是農(nóng)閑，出來掙點活錢，對農(nóng)民來說，還是很有意義的。
“按你的估計，這種店子，我是說餐飲的，這個廟會下來，會賺多少呢？”
他搖了搖頭：“不太好估計，因為沒經(jīng)歷過。往年，我都關(guān)門了，過年，哪個不回家過呢？今年是上面組織的，大家要參與，上面說，估計會來兩三萬游客，我不知道究竟會來多少，也不知道他們會呆多少天。這些租篷子辦飲食的，租金先交一半，過了正月初七，再交剩下的。如果生意不好，初七就回去了，也就吃一千五的虧，沒啥。大家來碰運氣吧，其實，上面心里，估計也沒底。”
他所說的上面，就是政府。這種活動，雖然外地有經(jīng)驗，但大理畢竟是第一次搞，究竟會有多大的規(guī)模，得到多大的效益，風(fēng)險有多大，也不好說。
我玩笑到：“你這一不交租金，二不愁進貨，穩(wěn)賺不賠嘛，有廟會，比沒廟會，肯定賺得多。”
“還不那樣？自己不過年，賺點辛苦錢。我倒沒什么奢望。我弟，倒是想大干一場，他利用家里的空地，推了一個停車場出來，準(zhǔn)備賺一把，我看有點懸。”
“什么意思？”萬老師也加入了。
他把手向門外遠(yuǎn)處一個山角一指說到：“你們過會進廟子，就看得到了，我指的那個地方，是政府專門劃出來的停車場。除了各級單位的車輛，還有旅游公司的車輛，都統(tǒng)一停在那里。如果來的人多了，現(xiàn)在自駕游的人多，家家都有車，那里肯定停不下。我弟家就住側(cè)邊，他也開了一塊閑地，花了幾千元錢，找了個推土機推平，也劃了一個臨時停車點，準(zhǔn)備收費停車。”
“那它有多大面積，收多少費呢？”我覺得，可以核算一下收入支出。
“面積嘛，不大，但是，停五六十臺車是行的。按每臺車每天三十元算，一天也有一千多的收入，不要說十五天停滿，就是那個朝圣旅行，開車來的，把車停在這里要六七天，萬把塊的收入，還是可能的。但是，懸就懸在，如果車輛游客沒那么多，怎么辦？”
我安慰到：“成本還是收得回來的，畢竟只有幾千元。”
“你不知道，停車場，他全部是墊了爐灰的，如果明年要種地，又要找鏟車把這爐灰鏟掉，那又是一筆費用。”
萬老師問到：“為什么不多收點費呢？比如五十元一天？”
“你老百姓自己建停車場地，如果沒政府同意，怎么搞？政府要同意，就得限制價格，漫天要價，不亂了？況且，當(dāng)?shù)乩习傩兆越ㄍ＼嚺R時點，又不是他一家，政府出規(guī)矩，大家都一樣，這樣才有秩序，對不對？”
看樣子，政府為了此次廟會，倒是做了大量的組織工作。突然來幾萬名游客，組織起來，涉及方方面面。估計，好多公務(wù)員，春節(jié)莫想休假了。
我也概算了一下，假設(shè)來兩萬游客，在這十幾天里保持下去這個人數(shù)，人均直接消費恐怕得上萬元，對大理來說，就是兩個億的gp，這種拉動只是其中一個效應(yīng)。更重要的是，以餐飲和服務(wù)業(yè)為主的消費，其利潤水平是相當(dāng)高的。
俗話說：生的煮熟，對半出頭。毛利達到一半，直接會讓現(xiàn)錢進入經(jīng)營者口袋，無論如何都是劃得來的。況且，這個品牌一旦成功，就會成為一個消費項目，每年都會進行，就會給當(dāng)?shù)刎斦⒕用袷杖霂韺崒嵲谠诘暮锰帯?br />
這是一個明顯的政績，當(dāng)然，也考驗各部門的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也算是干部隊伍與行政交通的鍛煉。以此為抓手，可以迅速提高整個地區(qū)的效率。
中國近幾年的進步，表面上，是由經(jīng)濟利益推動的。有守舊的人說，人們道德下滑，只知道賺錢，連政府，也鉆到錢眼里面去了。
但是，經(jīng)濟反應(yīng)的是什么？是人心，人人都想富裕的心愿，政府此舉，完全是順應(yīng)民心之舉。況且，為了賺錢，得提高政府效能，提高經(jīng)營者效率，提高各參與者的產(chǎn)出與能力，推動著整個中國的前進。當(dāng)人們意識到，有一個途徑，能讓你的能力及勤勞，帶來實在的收入時，人們就會變得更加勤勞和聰明了。
正向回饋的力量是巨大的，一個中國人，只要你給他賺錢的渠道，他會二十四小時開張營業(yè)，這不僅是經(jīng)濟上的獲得感，也是自身價值的實在體驗，甚至可以上升到自我實現(xiàn)的高度來認(rèn)識。政府最大的政績，就是提供這個渠道，給百姓以自我價值實現(xiàn)的途徑。
但是，所有動態(tài)的推動，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什么是代價？我們?nèi)齻�人就是代價，當(dāng)然，我們在這里學(xué)法，付出是應(yīng)該的，但廟子的清靜，受到干擾，那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小胡想到一個問題：“哎，那些賣香的，是要拿進廟去燒嗎？”
老板笑了笑：“這事還扯過皮，原來是說，可以的，昨天通知，不行。如果要燒香，只能在廟外大門下那個廣場上，有一排專門的香爐燒，不允許帶進廟子的。有些商戶還扯皮，怕是生意不好。其實，我覺得，這事帶要兩說。”
他所說昨天改規(guī)則，估計就是萬師兄那學(xué)生打電話后的效果了。當(dāng)?shù)亟M織者，照顧了廟子的請求。原則是：廟內(nèi)的事，廟子說了算。
我向萬老師使了個眼色，贊揚他幫廟子辦成了事。萬老師點點頭，問到：“兩說，是什么意思？”
老板又點了根煙，喝茶時的聲音很大，顯示出主人家的隨意與淡定。“我在這里生活的人，也懂一些，旅游區(qū)的廟子，賣香是一門固定的生意。如果廟子同意進去燒香，那進入的人肯定少了。畢竟又占地方又有空氣問題。原來有人還提過，燒頭香的拍賣價格問題，這也被制止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燒頭香？”小胡不太理解，這只能說他太年輕。
我解釋到：“有些廟子搞春節(jié)廟會，利用人們求吉利的心態(tài)，在正月初一子時那一刻來臨時，選出第一批人在廟子里給菩薩上香，當(dāng)然是價高者得。按我所知道的行情，有的廟子，頭香的價格高到十多萬一柱香，當(dāng)然，這錢也是廟子得了的。”
“那不是做生意嗎？廟子干這事？”小胡還是不太理解。
“誰不做生意？不做生意的廟子有幾個？”萬老師教育到：“這廟子不搞頭香，說明還是個保持戒律的好廟子，見性師畢竟還堅持了原則。我所知道的，去過的，好多所謂香火旺盛的大廟子，都有這個節(jié)目，收入還不少呢。”
“那我原來在江西，那廟子也算是有名氣的，怎么過年沒這么熱鬧呢？”小胡顯然是被這種商業(yè)氣氛震撼了，還有點不相信。
萬老師說到：“你是說云居寺？與其說它是寺廟景點，不如說它是佛教道場。與其說它香火旺，不如說它法鼓響。學(xué)佛的與迷信的，各有不同，你懂了？”
小胡這才點點頭，大概明白了這二者的區(qū)別。他說到：“對啊，那地方游客不多，也沒賣門票，但全國各地去的僧人及居士很多，但都是正經(jīng)學(xué)佛的人。”
這事經(jīng)歷過，小胡應(yīng)該更成熟了吧。我接著問老板：“你所說的兩說，才只一說嘛。”
“嘿嘿，那些外面來的，賣香的，有的沒經(jīng)驗。其實，在外面場地?zé)悖娣e大，香爐多，游客來了，也喜歡跟風(fēng)做事，都要賣些燒的，說不定，銷售量還更多些。”
這有個需求問題。如果進廟后再燒，一是估計廟子不讓帶進去，二是里面香爐少，容納量有限。而在外面公開燒香，所有外地來的人，都會跟著前面的游客，入鄉(xiāng)隨俗，就買來燒了。讓消費行為更為便利，是促進消費的一個辦法。
我原來在北京時，對于挑選門面，專門請教過王班長。他有個理論，就是便利化理論。按他的說法，如何讓客人更便利地進入店內(nèi)，就生意成功的第一步。
比如就在街邊開門面，越接近人行道越好。其實做早點的、擺攤的，早就無意識中利用了這個規(guī)律。盡量把攤位支出來，支到客人逛街步行伸手可及的地方，生意效果就會明顯好起來。
所以，餐飲和小攤點出店經(jīng)營，成了普遍現(xiàn)象，這就是生意的規(guī)律。這也是城管，與商販發(fā)生沖突最多的地方。
當(dāng)年王班長說：“如果是街邊商鋪，哪怕有一個門坎都要鋸掉，一個臺階都不能有。客人多跨一步，你的生意就少做一成。”這就是消費便利化原則的生動實踐。
這個廟會，不收任何門票，這也是一次很好的實踐。收門票，不僅降低了效率和旅游體驗，并且讓人感覺到完全商業(yè)化的感覺，缺少了宗教意味了。廟子大門之內(nèi)，無任何商業(yè)活動，保持了宗教特點，讓這次廟會區(qū)別于其它地方。
這事，原來有些地方犯過錯誤，有的為了收門票，把圍墻將廟子一圍，不僅嚇跑了游客，也趕跑了和尚。明成師就是這種事件的受害者，與地方某些勢力，搞得兩敗俱傷。
將消費便利化，充分利用宗教的號召力，反而會引來更多的游客。我想，萬老師那學(xué)生，雖然不是這次活動的主事者，但他肯定明白這個道理，肯定給過領(lǐng)導(dǎo)建議。
我們在店子閑聊期間，看到許多政府的車輛，還有警車，還有拉物資的車子，來來往往。比如交通標(biāo)志與引導(dǎo)牌，比如告示及介紹廣告，正在熱火朝天地安裝。
“老板，這家伙，公務(wù)員們，豈不是放不了假了？”
“放什么假？在外地的，可以請假，比如不是大理人的，可以回去，隨你自愿。但凡大理籍的公務(wù)員，一個也不能走，還要天天加班。你們沒到城里去，那城里，從車站碼頭到機場，沿途都是交通指示，還有各種宣傳標(biāo)語。機場到廟子的公路，沿途的清潔整治，所有房子都剛刷過漆的，景觀大道嘛，起碼得有看相。”
“這不是大家過不成年了？”
“沒事，我也有親戚在政府上班，加班費是平時的三倍，況且，領(lǐng)導(dǎo)沒休息，你想回家過年，還想不想混了？畢竟是本地人，平時跟家人在一起，不差這幾天。何況，這么大的事，大家就算是看熱鬧，也值得的，對不對？”
那倒是，過年嘛，也不過是吃吃喝喝，與家人在一起。這些本鄉(xiāng)本土的職員，倒不怎么稀罕。
“花這么大的精力，光憑眼前這兩三百家商戶，怕是掙不了幾個錢的。”
“你怕不懂喲。”老板斜著看了我一眼，扳起了指頭。“你聽我跟你算一下：“除了廟子周邊這些。還有幾塊你忘了？城里是大頭，住宿的，賓館不賺？隨團旅游的，肯定少不了要進什么玉器工藝品高檔商店嘛，政府請來的大老板，或許有一部分人拉得來投資，那個賬，就不是我們小老百姓算得過來的。”
“對對對，我忘了城里的那塊了。這廟子是名頭，功夫還在廟外。”
“對了，兄弟你也是個精明人啊。不光是城里的，還有城外的。比如那個朝山活動，叫什么佛光圣境的，那個活動。從這里走到雞足山，沿途都有消費，哪止我們眼前這兩三百家，到處都是消費點。那些沿途的寺廟，都有活動，少得了花錢？為了這幾萬人花錢，我們起碼也得有幾萬人在這里掙錢，這個賬，怎么算？”
我們?nèi)讼嘁曇恍Γ@老板做生意也是精了，他是安于現(xiàn)狀。如果有大投資，他會經(jīng)營一座大賓館。
我想，中國人從來不缺乏掙錢的能力與眼光，只是原始資本積累不夠。像出海外的華人，文化水平并不高。最開始出國，靠炒菜剃頭，節(jié)約勤奮，硬是完成了原始資本的積累，最后，好多人，成了大老板。
做生意靠的不是文憑，靠的是智慧。普通沒多少文化的老百姓，智慧從哪里來？最典型的民間諺語就凝結(jié)著智慧，流傳于所有人口頭的增廣賢文，就說盡了人心。而經(jīng)濟最基本的原始動力，就是人心。
大家都歇好了，差不多該告辭了。我們帶著行李，進入了廟子。原來走的時候，只知道腳疼，哪知道歇久了后，腳還有點腫脹感，進門前有幾步梯子，萬老師爬得都有點吃力。
“莊老師，后天如果步行，我怕是不行吧？”
“相信我，48小時后，你會更輕松。”我安慰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進了這個門后，我們相互之間，恢復(fù)師兄的稱呼吧。”
他倆都笑了起來。
進門后，我們習(xí)慣性地向我們原來的住宿地走去。將行李往床上一放，發(fā)現(xiàn)我們同宿舍還有個師兄，也在那里。
“我們都等一下，明成師估計過一會就過來。”他給我們說到：“先把東西放好，他去開會了，過會回來，會給我們分配的，估計，明天要開始忙了。”
我問到：“邵師兄，錢師兄他們，你沒見到？”
“錢師兄他們，我沒看到，我也是剛到一個把小時。明成師說你們要到，讓我代話，等他回來再說。”
“邵師兄，你這幾天到哪里去的？”
“嗨，我是第一次到云南，前幾天我跟了個團，到麗江和香格里拉玩了一趟。你們呢？”
“就在大理，空耍了幾天。”
此時，另一扇木門吱呀地響了一聲，幾個人涌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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