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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隱士的前半生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生命的力量

作者/洪山詩人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到達延安時,已經近晚,按小池的要求,要吃點當地的特色食品。結果,小米粥、洋芋擦擦,居然把大家吃得很開心。小米是中國最為傳統的糧食,洋芋是南美傳來的土豆,這兩者居然都成了這古老黃土地上的主食,居然如此和諧地生長和組合在一起,這是個什么樣的操作?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這是無言的厚土,只要能夠養育子孫,她都會無私地生長。

    吃過后,當然要在延河邊轉轉。如果不是親身在這里,我們無法相信,這條如小溪般的細流,需要占據如此寬闊的河道,能夠養育如此多的人民,甚至還奠定出一個巨大的政權。

    它卻不管自己的小,它該平緩就平緩,想逗留就逗留,如果有幾個石頭,有一個落差,它還自顧自地唱著歌,不知道它是哪里來的自信,也不管有沒有人欣賞,那細黃的涓流,分分合合,時疾時緩地在巨大的土灘里流淌。

    也許,它的歌唱不需要自信,它只是從黃土母親的懷抱中來,不知道干旱的危險和深谷的跌宕,母親太愛它了,它以為,只要有黃土在,就是溫暖美好,就是快樂就是歡暢。

    它像一個嬰兒,剛從地縫中出來,不要以為它柔弱,它的歡暢其實是在宣示它最強大的生命的力量。

    黃河就是這樣組成的,你想想。

    第二天,我們來到清涼山,在山腳下,我們發現了一些洞窟,一千多年前彩繪的佛像還看得出痕跡,但泥塑卻不見的蹤影。據介紹,這里原來是新華社的印刷車間。一個宗教的場所,變成了宣揚唯物主義的刊物車間,歷史就是這么諷刺嗎?

    不,中國人,尤其是普通的中國人,從內心深處是不信神的。雖然他們也崇拜菩薩和神仙,但只為世俗的好處,盡管有皇帝學習佛道和努力供奉,但也只為活得長久,長生不老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這種追求,包含了對世界無限美好的想象和眷戀。中國人不太相信天堂和西方等距離遙遠的東西,這是對人間的自信和對生命的崇拜嗎?

    小池說到:“唉,多好的佛像啊,可惜毀了。”

    我回答:“這就是中國,真實的發展歷史。中國人沒有強烈的出世夢想,但有偉大的入世精神。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進入下一個世界,而是為了將這個世界改造得更加美好。就像愚公,面對兩座山,我們不是祈求上天,而是面對,自己挖,相信自己相信子孫相信人的力量,這是何等的偉大和自信!”

    “不對,最后,太行王屋二山不是也是上帝派出的神仙搬走的?”小池反問到。

    “但這個故事之所以流傳,是因為愚公呢?還是因為上帝?”我解釋到:“是愚公激勵了我們,而黃巾力士,不過是個配角。當然,也是為了故事能夠自圓其說,要不然,有人問,愚公是什么時候的人?他的子孫何在?工程是幾時結束的?所以,挖山是愚公,而結束是神仙。”

    “哥,我不懂,為什么中國人不是特別癡迷宗教呢?我在國外,人們禮拜天是真要禮拜的,而且非常虔誠,更別說伊斯蘭了,那是天大的事。我也看過中國人燒香拜佛、問神求道,怎么像在走形式一樣?”高妍也發現了這種現象。

    這時,張思遠也說到:“我還覺得中國人的信仰太多了,我小時候過年看到農村親戚,拜的東西可多了,有菩薩、有土地、有灶王、還有什么山神、水神,數都數不過來。”

    “這是泛神論的表現,神多了,就不神了,你說他們究竟是信的哪一個?估計哪一個都不真信,都信一點,反正不得罪就是了。”我說完,大家也都笑了。

    “為什么是這樣呢?從文化和精神角度來說?”小池提出了一個非常學術的問題。

    “其實,世界各民族在文明初期,都是泛神論,對吧?”我問到。

    “是的,歷史是這樣發展起來的。”小池承認到。

    “我們的崇拜過濫是歷史遺留下來的痕跡,它不是真正的經典的宗教。真正經典的宗教應該是一元神,但這在周代就已經開始拋棄了。”我繼續說到“在孔子時期,就提出未知生焉知死的理論,更強調人的作用和現世的理想,而對來世的希望和對神的寄托漸漸淡化了。比如從商朝的鬼神崇拜到周朝的祖先崇拜,就是宗教由神到人的轉換,我們看黃帝陵,是不是發現了歷代政權最隆重的禮拜?黃帝是什么?他本質上是人,是祖先。”

    “這很猛啊,敢于拋棄神仙!”張思遠感嘆到。

    “中華文明是一個早熟的文明,很早就認識到自然的力量,當你看過黃河壺口瀑布時,巨大力量的神圣感油然而生,但我們的祖先不會一味崇拜它,而且還要試圖改造它,大禹不就是這樣的人嗎?這是何等的自信,這是何等的人的尊嚴!”我感嘆到。

    “那么,從文化根基上講,如何確立這種自信呢?”小池又問到。

    “《易經》產生起,人就站起來了。祖先們把天地人并列,人與天地地位平等,從基本理論上就自信了。”

    “那么,宗教的意義就消失了嗎?我們明明看到這么多宗教在延續,尤其是佛教和道教。”小池追問。

    “不,沒有消失,我們只是改造了宗教。道教作為本土宗教,它崇拜的人是老子,最重要的經典是《易經》和《道德經》這基本上是哲學著作,不談神仙鬼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得道的神仙,只不過是通曉自然規律的人,這有什么神奇的?佛教傳入中國后也中國化了,比如,人們把修佛的成就稱為智慧的成就,佛本身也是人而不是神,況且,我們把開悟之人也稱為得道。其實,道,就是自然和人生規律,這才是中國人的信仰!”

    大家無話,繼續上山。

    小池走在我前面,突然,她蹲下來,好像發現了什么:“快看,這就是我說的范仲淹!”

    我們仔細一看,山石中,在我們腰間,有一塊一尺見方的石刻,上面刻寫著范促淹的詩句:“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真是他,他的詩怎么刻在這里呢?

    小池解釋到:“大家只記得范仲淹是個文人,估計妍子也聽說過他吧?”

    “切!沒聽說過又怎么樣?《岳陽樓記》又不是沒讀過。”妍子故意說到。

    “這個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偉大的文人,著名的政治家,其實,他還是一個武將,他當年就是鎮守延安的軍事將領,大家不知道吧?這首詞,就是他寫于延安的思念家鄉的詞,所以就刻在這里了。”

    原來如此,非常讓我震驚,這樣一個文武雙全的人,寫出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金句,原來也是金戈鐵馬的漢子,頂天立地的好漢。比起那個仗劍行俠的空有一身武功的李白,比起那個壯志未酬悲憤激昂的稼軒,比起那個立志抗金至死不休的陸游,比起那個文入進士兵敗零丁的文天祥,范仲淹是幸運的,歷史給了他機會,他給歷史留下了華章。

    “大家讀到這首詩時,想想當時的延安,有什么不一樣?”小池問到。

    大家還未回答,她就自說自話:“當年延安應該有很多樹吧?要不然,黃葉地,從哪里來的黃葉滿地呢?看看今天的延安,植被很少了,是不是有滄海桑田的感覺?”

    “就你話多,我想的是:這塊石刻太小了,畢竟是范仲淹啊,比起岳陽樓的木刻,這里太小了。”高妍回答到。

    再往上,山勢越來越陡了,幾乎是前一個人走在后一個人的頭頂,我和思遠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們,總算來到山頂,一個道觀,上面有民國大書法家于佑任幾個大字“太和山”,原來,清涼山還有這個名字。

    參觀照相必不可少,旅游的基本動作要做齊。完整下山,我們要到寶塔山去,那是延安的標志。

    走近了,巨大的石壁上,幾個大字“幾回回夢里回延安,雙手摟定寶塔山——賀敬之”,就是這里了。這里雖然不是最高峰,但寶塔處卻可俯瞰整個延安城。當然,城內的建筑已經現代化了,延河上游處,還有石油和煤炭企業,據說發現了大型的煤和油氣資源。

    按地圖指示,我們還參觀了棗園、楊家嶺等地,總之,覺得當年的地方簡陋而土氣,但這里,卻曾經蘊含著改朝換代的力量。

    下午,我們準備到村莊走走。從一個坡上去,隨意前行,突然一陣驚呼,是高妍發出的,我走近一看,原來,山坡上,路側邊,一個巨大的深洞就在身邊,上面估計僅有一米粗細,但下面看來很大,很黑,不知深淺,張思遠丟了一個土地塊進去,也沒聽到清晰的回聲,他說到:“估計沒那么深吧,也許土塊碰土地,沒多大聲音,是吧?”

    高妍反問“它們是一家的?”

    “當然”我回答到“都姓黃”。

    過了兩個坡,過了兩條溝,我們看見了一群羊,一二十只,黑白黃花雜色斑駁,一個聲音傳來,我們馬上靜了下了。

    “羊肚子手巾喲,三個道道藍,見個面面容易,拉話話難。”這是信天游,這是一個地道陜北話的普通老鄉唱的信天游。我們準備向聲音的方向跑去,聽見身后小池的聲音:“慢點,我用手機錄下來”她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一個老頭,包著發黃的白頭巾的干瘦老頭,他看了我們一眼,繼續他的歌聲,脖子的皺紋撐開了啊,黑黃的牙齒露出來,頸上的青筋鼓起了啊,手中的鞭子甩起來。他自顧自地唱,唱愣了我們這幾個觀眾,他改了好幾個調好幾首歌。他在得意啊,他在陶醉,不知道他一個人對著山對著羊唱了多少天,才等來今天這群人。

    他的衣服是破舊的,如同他的羊;他的生活是張揚的,如同他的歌。

    我們被感染了,沒有人想到鼓掌,我們只是靜靜地聽,觀看他的表演。

    “哎呀你若不是我的哥喲,就走你的哪個路;哎呀你若是我的哥哥喲,就請你招一招手”如此濃烈的情感,毫不掩飾;如此直白的**,毫不羞澀。愛情的贊歌就是生命的贊歌,在這貧瘠的土地上,越是窮困,越要歌唱,生活再難,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愛情,我們要生育,我們要不服氣地對天地嘶吼,沒有一絲悲泣,沒有一刻低頭,我覺得,這就是生命的力量。

    他停下來,我們跟他搭話,他的口音,我們也聽不太懂,但是,我們發現,只要他不唱歌,他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說得很少、土得掉渣。

    小池興奮地說:“我全都錄下來了,這回真是有收獲!”

    等那老頭將羊群趕到另一片坡時,我們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回到延安,小池還購置了一大堆陜北信天游的碟子,但她說:“這樣的東西我在碟子上聽得多了,都是舞臺藝術,今天這么生活化的,原始的,樸實的,最震撼,可惜,不能在舞臺上復制。”

    “離開創造它的環境,它就不是它了”我也感嘆。

    吃過晚飯,我們隨意在街上散步,遠處有一個廣場熱鬧起來,小池要去,張思遠說到:“估計是跳廣場舞的,沒啥好看吧?”

    “要不要湊個熱鬧,買不買看個好歹!”高妍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土話,也非常應景。

    大家笑著向廣場走去。

    到了才知道,這是在扭秧歌,鑼鼓鐃鈸全是現場吹打,沒有擴音器,沒有電音箱,“哐哐切、哐哐切、哐切哐切哐哐切”,這種洗腦的節奏響起來,任你是如何的冷若冰霜,兩只腳也閑不下來了。現在還早,只有二三十個人在遛步子,一個大嫂看見高妍躍躍欲試的樣子,把她拉了過去,一個教一個學,不到兩分鐘,她就跟上節奏遛走了,我們三個干著急,腳手也望著別人的動作模仿,漸漸的,過來一個人,給我遞個眼神,我就莫名其妙地跟上她了,等我遛過一圈,發現邊上小池和思遠也不見了,他們也進入了轉圈的洪流。

    大約十幾分鐘后,節奏突然停止,我們也停了下來,發現已經有五六十個人了。大家都向中間一個人看去,那是個中年男人,腰圍粗壯,頭發精神,穿著對襟短褂,手拿一把裝飾繽紛的紙傘,我前面是一個穿著時尚的少婦,剛才,就是她用眼神勾我下場的,我剛要問她,她用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不要說話,但她低聲對我說到:“傘頭來了”。

    我們看著傘頭,只見他猶如一個將軍,從容地環顧四周,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花傘,突然,他手舉花傘一抖,節奏轟響,眾人齊動,轉圈更整齊了。不太懂隊型變換,不要緊,前面的女人,總在一個節奏單元后回頭給我示意。轉身,平移,向你后面的女人丟眼神,火辣辣的。舉手,彎腰,前面的眼神過來了,迎上去,不要怕,她要吃掉你,你要甘心掉進她的眼神,這才是男人應該做的。忽然隊形變換,身邊又換了人,不管你遇上的是男是女,眼神都是火辣的,動作都飽含著風騷,這是沒有目的的情感啊,只是將騷動傳遞,不期望結局。

    交叉交叉,前前后后,左移右移,圍繞傘頭轉,自己也轉身,每一次變換隊形就換了人,只要投入了熱情,就可以確認眼神,只要確認過眼神,自然會點燃熱情。

    不知道轉了多少圈,我還樂此不彼,突然停住了,原來那個傘頭休息了,來了一個姑娘,時尚的打扮、俏麗的身材,像一枚火紅的辣椒,妖媚而大膽。她俏皮地舉傘,節奏仿佛變得更加狂野起來,我們繼續轉,轉身給眼神,低頭看步子,再轉身,碰上了高妍,她的眼神看見我,直白而自然,再轉,再次確認,我都不敢看了,她臉紅了,再轉,她不見了,我們隊形再次轉換。

    大約有半個小時,集體停下休息,我突然有個想法,想再轉一次,甚至想再次看一眼高妍那個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那個羞澀的臉。

    小池過來了,張思遠和妍子也回來了,大家在激動的緋紅的臉色中,都興奮不已。“還跳嗎?”張思遠問到。

    “你們呢?”妍子好像在猶豫。

    “要不然回去吧,今天身上好多土,這一扭,全身是汗,想洗澡了。”

    大家回去,情緒激昂。

    晚上,小池問到:“爽了吧,今天,我還想再跳一回,你怕是也想吧?”

    “是嗎?怎么就這么吸引人呢?”我裝糊涂。

    “不是舞蹈,不是節奏,不是傘頭,是什么呢?”小池故意不說破,望著我。

    “眼神,心與心沒有顧忌的碰撞,你想我說出來,對嗎?”

    “對!就是這種純樸的沒有目的的,絕對火辣的眼神,這是直接的心,像信天游一樣。”小池說到:“那一刻,我仿佛是愛上對方了呢,轉瞬即逝的激動,又迎來一個新的眼神,美好得如心靈的禮花,這才是交流,怪不得原來有個學舞蹈的同學說過那句話。”小池想了想,停頓了一下。

    “什么話?”

    “他說:秧歌是最火辣的迪斯科,信天游是最直白的愛情詩。”

    我覺得有些道理,但把秧歌比喻成迪斯科,我可是第一次聽說,總覺得有些不搭。

    “你覺得今天聽到的信天游,有什么特點嗎?”我問到。

    “最直白的抒發,最火辣的思念,充滿了生命的激情,與無言的黃土形成鮮明的對比,你知道,在藝術上,沒有對比就沒有感動,沒有感動就沒有生命氣息。”小池說到:“我還有個疑問:陜北這么貧窮閉塞的地方,怎么產生出這么刺激這么大膽的歌謠呢?”

    “也許,他們是將苦難的生活藝術化,對黃土的吶喊,實際是對自己的歌唱,他們太苦了,所以不得不唱出最美的甜。”我勉強解釋,但有一點我得承認,這里比我那貧窮的家鄉還要貧困,他們的快樂的歌或許正是一種對苦難的蔑視和對命運的抗爭吧。

    “但是,正是因為這種抗爭,才體現了中華民族的精神”,我突然靈感閃現:“他們沒有埋怨土地,沒有埋怨蒼天。韓愈講:窮極呼天、痛極呼父母,他們都沒有,他們在努力活著,不承認自己的卑微,他們用歌聲在證明,他們用秧歌在證明,他們偉大他們堅強他們能夠把握生命,因為他們是人!所以別小看這片黃土,中華民族最偉大的精神或許就蘊含在這里,要不然,這里為什么誕生了《黃河大合唱》、為什么誕生了一個嶄新的政權?”

    “也許你講得有些道理,但我對你的結論沒有把握。不過,要說中華民族的偉大傳統,我覺得信天游里已經體現了一個。”小池肯定地說到。

    “那是什么?”我期待著她的解釋。

    “《詩經》的傳統啊,你沒感受到,信天游每首歌都在起興?賦比興的興?”

    她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比如“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藍,見個面面拉話話難”,這句與詩經中“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如此的相似,前一名與后一句看似不搭,卻又如此和諧,這是起興。

    還有,比如詩經中經常使用的迭字詞,在信天游里也有意得到了運用。“淚蛋蛋”、“沙蒿蒿”、“蘭花花”、“白生生”,這些有點俏皮、有點撒嬌的詞一出來,仿佛《詩經》中“桃之夭夭”、“其葉榛榛”、“燕燕于飛”,把民歌變得那樣有人情那魅力。當然,我注意到,這些古詩,來自于國風,就是民歌的意思。那么,是信天游沒變嗎?幾千年來?

    黃土有多厚,自從有生物以來;詩歌有多久,自從有語言以來。

    “這里,保留了中國最古老的精神!”我恨恨地強調,卻聽到了小池在衛生間洗澡的嘩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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