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酒雖然喝得有點多,但我一點也沒有倦意,張姐和我媽她們說些閑話,我和劉大哥,坐在客廳喝茶,有時相顧無言。
好半天,劉大哥搓著手,我知道,這是他想說話的征兆,我等他。“我曉得你是四川人,怎么在溫州安家呢?”
說完,就看著我,兩手仍然搓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站起來迅速遞給他一支煙,說到:“先抽煙,放開抽,這是我家,我說了算。”
我幫他點上煙,他自然多了,說到:“看出來了,你說了算。你老婆是溫州人吧?”
“對的”我說到:“你想想,我們多有緣分。我們在敦煌碰到的,我們都是四川老鄉。你妹妹在溫州,我媽也在溫州,況且,現在我找了溫州老婆,也住在溫州了,算了,劉大哥,你也別走了,就在溫州吧。”
老劉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他看了看手中的煙:“在敦煌你給我這個煙,沒認真抽,拿來取客了。今天在溫州,又給我這個煙,好抽。”
我倆都喝了點酒,說話前言不搭后語,但總是開心的。
“你在溫州看病,看完后,干脆住在溫州吧,你妹妹妹夫對你好,我看得出來,況且,小外甥估計也大些了,你還可以看著他不是?”
“看完病開了藥我就回敦煌,我媽在那里呢,我要回去。”
“你是怕給你妹妹添麻煩吧?不麻煩,就在溫州,我給你找個事做,每年回敦煌,看一看你母親,不就行了?”我內心真想給老劉找個家,讓他結束這漂泊的人生,讓他后半生不再孤單。
“再說吧,小莊,我曉得你能干,但我有手有腳的,我自己養得活自己,我自己慢慢打算。”
我們閑聊在有一句沒一句的節奏中進行,下午的陽光慵懶地照了進來,我們散漫地規劃著未來,我們的內心中有一種甜蜜的安閑。
本來大梅打電話來,她要在外面請客。但我媽認為,老劉四川菜沒吃夠,要留在我家吃晚飯,叫大梅過來時買點菜來,就算她請客了。
我一想,不如把事情做大,干脆把張姐的丈夫和孩子一塊接到家來,也好一起商量老劉的事情。好說歹說,張姐終于同意,妍子開車,她倆一起去接了。
老劉在客廳抽煙總是怕污染我家環境,有點不自然。我就把我倆喝茶的地點改在樓上露臺,這樣,他抽煙就自由多了。他煙癮很大,在露臺上,抽煙自由,說話也自由得多了。再加上下午的溫暖,他有時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有機會回報你尊敬的人,是幸運,也是幸福。
大梅是先到的,她提了滿滿兩手的袋子,全是菜。她上來跟老劉打了個招呼,我媽和她下廚房去了。等妍子把張姐一家接到的時候,飯已經快好了。
大梅和張姐好久沒見面了,晚上說話,她倆是主角。我和老劉以及張姐的老公,只是喝酒。看得出來,張姐的丈夫對老劉是尊重的,張姐的兒子跟舅舅是親熱的。我一想,這就有戲。于是我跟張姐的丈夫講:“不如讓你哥就留在溫州,他一個人在敦煌太孤單了,身體又不太好,你家孩子也要上學了,不如他在溫州找個事干,有時還可以接孩子上下學,這不更好?”
孩子高興了:“舅舅,陪我嘛,舅舅,不走嘛。”
老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一遍遍摸外甥的小腦袋。我為了打消張姐老公的顧慮,說到:“你們放心,劉大哥在溫州的工作,我幫他找,保證輕松,他自己肯定能夠養活自己,不給你們負擔。”
“莊總你這是說的啥話?長兄如父,他這樣好的哥,請都請不來,哪里來的負擔。就是負擔,這也是我們的義務。何況,我們請了他好多次,他都不過來。今年過年,要不是他腿痛,我和小張硬把他拉到溫州來,他還沒來過溫州呢。”
聽了張姐老公的這番話,我明白,這些障礙都不存在,決定權在劉大哥自己了。劉大哥只是喝酒點頭:“慢慢再說,慢慢再說。”
晚飯后,妍子把她原來在家抽的煙,還有些存貨,都找了出來,用一個袋子裝好,送給了老劉:“劉大哥,我已經戒煙了,留著沒用,這煙如果沒有霉,你就抽,如果沒霉,你就幫我丟了,千萬不要嫌棄。”
我和大梅分別給了張姐的兒子一個紅包,說是第一次見面,必須給個見面禮。妍子還把第二天掛號看醫生的事情交代了一下,然后跟張姐說到:“明天早上七點半,我開車來接你們。”
“哪能再麻煩你們,我們自己去就行了,今天就不好意思了,打擾你們一天。”張姐堅決不讓我們去,我們只好互留了電話號碼,說檢查結果出來,一定要聯系。
“小莊,今天吃到阿姨的四川菜,我真的過了個年。”這是老劉告辭時給我說的一句話。
我突然想到,這個漂泊的人,多少年來,多么想吃一次四川的香腸啊,多么想念家鄉的味道。他如此凄苦的堅守,終于為妹妹守住了一個完整的家,我得作些努力,讓老劉擺脫孤獨終老的局面。
第二天早上打完座,我就不想再休息了。
“妍子,你覺得老劉對我意味著什么?”
“哥,他是你的轉折點。我說得對嗎?”
“對。我覺得,他感染了我,讓我有這個轉折。今天我要為他做點什么,我才能夠心安。”
“那就別廢話了,今天他到醫院,我們還是去接吧,全程陪同。我們洗漱吧,爭取七點左右趕到他家,怎么樣?”
妍子此時是行動派,我們簡單整理洗漱。下樓時,宋姐沒想到我們起這么早,早餐還沒準備齊。妍子說:“這簡單,喝點牛奶,吃點面包,就行,宋姐,有榨菜,就更好了。”
牛奶面包配榨菜,這可是中西合璧的搞法。
在車上的時候,我說到:“妍子,我看張姐她家條件只能算過得去,如果老劉是什么大毛病,需要醫療費多的話,我想承擔一部分,你覺得呢?”
“哥,什么叫一部分呢?如果是大毛病,我們全包了。我在想,沒他,也許你找不到媽,也許你今天也沒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還想著其他的人吧?哥?”
“開你的車,胡思亂想的。”
當車子停在張姐的樓下時,剛好碰見他們下樓,他們嚇了一跳。
“不是不讓你們來的嘛,讓我們怎么好意思呢?”老劉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我把老劉扶上車,妍子對張姐說到:“張姐,今天你就去上你的班,不要把工作耽誤了,劉大哥看病的事,就交給我們來,到時候,結果給你們帶回來,怎么樣?”
“我親哥,我怎么不去呢?況且,他有親妹妹,老麻煩你們,這不叫話。”
妍子把她拉到一旁,低聲跟她嘀咕了一會,張姐就同意了。她遞給她哥一個包:“哥,今天我去上班,讓莊總和小高陪你去,專家認識他們不認識我,我去了也幫不上忙,有事給我打電話,啊。”
我們上車走了,在幾百米外的拐彎處,我扭頭看到,張姐仍然對著車子揮手告別。
到了醫院,經過一系列的檢查折騰,快到中午,結果才出來。膝部半月板撕裂,這個病是他過去的老傷,原來年輕沒注意,能夠挺過來,現在撕裂擴大,需要手術才能治好。
老劉進去檢查的時候,我悄悄問妍子:“你怎么說服張姐的?”
“我就告訴她,如果要他哥留在溫州,這個工作只有我們來做才有可能做得通,你們夫妻做了這么多年的工作沒效果,要不換我們來試試?”
對,她這一招,確實打在張姐的心上了。
專家跟我們講解這個病情非常耐心,并且答應如果手術,他親自來做,完全沒問題。
出來后,我跟老劉開玩笑:“你說要回敦煌,這下回不去了吧?做手術恢復,傷筋動骨一百天,估計得好長時間了,再回去,恐怕賓館都請了新保安,不要你了。”
老劉苦笑了一下:“當保安也沒得重活路,我不打算治了,既然是老傷,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怕啥,人總是要病的。”
“莫說氣話,劉大哥,我曉得你的心思。”我低聲對他說到:“劉大哥,你是怕做手術費用太大,增加你妹妹負擔不是?你是怕時間久了,賓館工作丟了不是?放心,這兩點我都給你考慮好了。”
劉大哥狐疑地看著我,我繼教說到:“我跟我老婆都商量了。你是我家的恩人,我們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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