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開始，丁凡給何超送上一根香煙的時候，其實雙眼就一直盯在他的手掌上面。

    因為之前秦璐說過，兇手在勒死吳大蓮對時候，手上的位置，不小心被繩子劃了一個口子，因此在兇器上面留下了一點血跡。

    也就是說，兇手的手掌心位置，是有一道傷口的，而且短時間都很難愈合。

    丁凡當時就將這句話一直記在了心里，趁著給何超遞煙的時候，眼神就在他的手上掃了一眼，起初只是看到上面有點彩色的油脂，應該是在畫畫的時候，不小心粘在上面的。

    只是在后來的時候，審訊的過程中，丁凡無意間看到了他的雙手時不時的要在一起搓一下，本來沒有怎么注意到他的動作，可是轉念一向，好像也有點不對勁兒。

    就算是一直手上有點顏料，好像也不至于將兩只手的相同位置都粘上顏料吧！

    就在審訊的過程中，丁凡不斷的對何超施壓，導致了他手心不斷的出汗，最后手上的顏料竟然完全的化開了。

    不得不說，他自己做的這些東西，果然是質量不過關，粘上一點水，馬上就會化開一片，上面的傷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已經完全暴露在丁凡的眼前了。

    丁凡伸手抓起何超的手掌在燈光下一照，臉色瞬間變得一片鐵青，冷聲的問道：“吳大蓮是被你勒死的對嗎？你可真下得了手，她對你多好你很清楚，可是你最后竟然將她活活勒死，還將尸體丟進了蓄糞池里面，是不是你的心都被油彩蒙蔽了？”

    看到手上的傷口被丁凡抓出來之后，何超在不沒有什么好狡辯的了。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自己殺人的證據雖然不知道丁凡手上有多少，但是手上的勒痕，只要是跟現場的兇器做一個對比，估計很快就會得到答案了。

    所以何超這一次沒有在繼續辯解什么，而是閉上了雙眼，聲音帶著沙啞說道：“沒錯，她確實死在了我的手上。”

    此話一出，丁凡的臉上到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反倒是坐在一邊記錄的郝翔徹底被驚呆了。

    自己可是在這里跟何超磨了將近一個上午的時間，這小子就好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根本就不說實話。

    丁凡來的時候，他都在想，估計這一下丁凡這邊也不會有什么好消息帶出來，最多就是用證據說話，直接將這個何超逼得說不出話來，走司法程序，起訴他算了。

    想不到最后，丁凡只是幾句話的時間，就將這件案子問清楚了，看樣子何超已經打算認罪了。

    郝翔就想不明白了，也沒看丁凡用什么手段，問題都是之前問過的，也就是上來之后拆穿了這小子的謊話，將這小子逼得最后說不出話來，還用手上的打火機，照亮一下墻邊上的畫板，剩下的就沒有什么了，難道關鍵的問題，就在那個畫板上不成？

    至于丁凡最后抓著何超的手腕，斷定他就是殺死吳大蓮的兇手這件事，郝翔就完全沒有看懂是什么意思。

    “吳大蓮給你們的印象是什么？”何超低著頭，緩緩的說了一句，翻

    著眼睛看著丁凡，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一定是那種樸實的女人吧？一開始我也這樣想，在我看來，一開始的吳大蓮就是一個十分傳統的女人，我說什么，她都會聽我的話，甚至到家之后，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專心的畫畫就好了，其他的東西都有她在操持，只是后來她變了，變得小肚雞腸，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能沒完沒了的跟我吵上好長時間，最后我實在沒有辦法了，索性就離開了，我這樣真正熱愛藝術的人，實在沒有辦法忍受他的這些劣根，她那種根深蒂固的思想，簡直跟我相差不是一個等級的，我受不了了，就好像有人勒緊了我的脖子一樣，讓我沒有辦法喘息。”

    根據何超的說法，之前的吳大蓮對他的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從來就沒有說過一句反對他的話，整天幾乎都是在圍著他轉，只要是他想要的，吳大蓮不管多難，最后都會給他找來。

    按說這樣的女人，除了在長相上面，叫何超有點不滿意之外，好像已經沒什么好挑剔的了。

    但是兩人之間的思維方式，根本就是兩個極端。

    何超一直認為自己就是一個藝術家，自己天生就是為了藝術而生的，他就是下一個梵高，這世界上少見的天才。

    可是在吳大蓮看來，所謂的畫畫，其實就是一種消磨時間的方式而已，要是有點時間，吳大蓮更愿意到外面找點工作，早點攢錢，將來能自己蓋一個房子，就算是小一點也可以。

    就為了這件事，兩個人之間已經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你可以離開她的，就像你之前一樣。”丁凡點燃了一根香煙，緩緩的說道：“之前你離開的那些女人，也是因為跟你有思想上面的代溝嗎？”

    丁凡可不會這么相信他的話，何超的話，聽起來總是給人感覺就是在為自己開脫，完全就是為了給自己編造一個完美形象而已。

    何超頹廢的搖著頭，眼中竟然流出了淚水，緩緩的開口說道：“我愛她，我真的愛她，你根本就不能理解，我有多愛她。”

    何超說他愛吳大蓮，說實話，就這句話，在丁凡看來，應該是今年到現在為止，自己聽到的最可笑的一個笑話了。

    要是之前何超沒有承認殺人的時候，這句話，丁凡或許還能相信一點，但是現在這句話，不只是丁凡聽了覺得可笑，就是郝翔在一邊翻白眼。

    愛一個人，表達方式有這么激烈的嗎？

    簡直就是鱷魚的眼淚一樣，看著是多么的虛假。

    “你說你很愛她，說說看，你愛她什么？你愛她最后卻殺了她？”丁凡神情冰冷的看著何超，大聲的質問道：“是不是之前每一個被你拋棄的女人，你都說是愛她們的？”

    有的時候，丁凡在分析這個案子的時候，都有點想不明白，這個何超是用了什么手段，最后將這些女人騙到手的。

    這些女人中，有長相漂亮的，也有家里條件不錯的，甚至有個小女孩，本身已經訂了婚，可最后還不是跟這個何超走在一起了？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我愛她們，我為她們作畫，你難道說我不愛她們嗎？”似乎丁凡質疑了何超的愛，他就覺得這是在諷刺他，急頭白臉的大聲吼道：“我愛她們是純粹的，就好像我的畫紙一樣，可是她們變了，變得我越來越不認識她們了，甚至她們想過要出賣我對她們的愛。”

    丁凡實在不想在跟他爭論這些無聊的東西，隨手將一沓子畫紙丟在桌上，指著桌上那一堆東西說道：“你的愛就是這些東西？你要是真的愛她們，也不會只畫身體的部分，從來就沒有想過畫上她們的臉。”

    何超的所有畫，丁凡都看過了，這些畫卷中，除了吳大蓮之外，就在沒有一個人的畫是完整的。

    說白了，這些畫都沒有人臉，就算是吳大蓮的那一副，上面是帶著人臉的，也被他畫的十分扭曲，要是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那就是吳大蓮。

    就算是這樣，何超依舊有自己的解釋，冷笑著說道：“我的畫是最珍貴的，她們想要將自己的頭也畫在上面，她們也配？那種小市民的臉，根本就不配出現在我的畫卷上。”

    在何超看來，這些女人的臉，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畫，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畫紙上面。

    “你是根本就不會畫臉吧！”丁凡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將手上的一個紙團打開，丟在桌上說道：“這是我在你宿舍的地面上找到的，上面都是你以前練筆畫的東西，每一張上面畫的都是一樣的東西，人臉。”

    從一開始丁凡將這些紙團帶回來的時候，還只是以為這些都是練筆的東西，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是上面畫的東西，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張張的人臉肖像，每一張畫的都有很大的疏漏，甚至很多的肖像被畫的有點妖魔化了。

    為此丁凡還特地找了人調查了何超的原籍，調查了很多關于他的情況，這才猜測到了一些東西。

    “你不是一直都不會畫臉，不得不說，你以前畫的東西，比現在要好的多，至少是完整的。”丁凡將有點惋惜的說道：“我找人調查了一下你以前的過往，也找到了一點你以前的在外面畫的東西。”

    丁凡這一句話，好像一槍打在了何超的要害上面，讓他如遭雷擊的呆坐在椅子上面，渾身顫抖著說道：“你都知道了什么？你”

    “也沒什么，只是問了一下當年你身上都發生了什么。”丁凡冷靜的開口說道：“我知道的東西，其實你也都知道，都是你以前經歷過的。”

    按說丁凡這句話，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坐在一邊的郝翔并沒有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妥，了解一下犯案兇手的背景情況，在正常不過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何超這么緊張。

    只是郝翔現在就覺得，這個案子里面，似乎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一直在隱藏著，而丁凡竟然將這些東西都一一挖出來了，還是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直到最后才拿出來。

    要知道，丁凡來這里才兩天的時間，短時間之內，他就已經了解到這么多的東西，也不知道他都用了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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