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武并沒有端坐在巨大的紅木辦公桌背后,等著給王為和張方裝逼,而是拿著水壺,彎著腰在給辦公室的幾株植物澆水。都
是些鐵樹,劍蘭之類的常綠植物,看上去長得很茂盛,足見平時照料得比較上心。
“展總,有兩位警察同志來找你!”
毛艷君略略加快一點腳步,來到彎腰撅屁股的展武面前,低聲說道,沒有絲毫“恃寵而驕”的跋扈,不知道的人,一定會將她當(dāng)成展武的秘書或助理,而不是行政總裁。當(dāng)
然了,在這樣一家私營公司,董事長秘書或者行政總裁,難道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嗎?
只能說,毛艷君很懂事。這
樣的女人,才會得到男人長時間的寵愛。“
哦,好!”展
武的回答也很平穩(wěn),很淡然,甚至還透出一絲絲的優(yōu)雅。然
后慢慢直起身來。
個子很高!這
是展武給王為的第一個印象。盡管在資料上很熟悉這個人了,面對面還是第一次。資料總是死的,面對面才有鮮活的感覺。
隨即,展武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向王為和張方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很
瘦。難
怪薛冠軍要叫他展武猴子。原
本又高又瘦的男人,會給人一種竹竿的感覺,搖搖晃晃,反正沒太多的美感,總是讓人無端地?fù)?dān)心,一陣大風(fēng)刮來,就給吹得不見影了。但
展武不一樣,展武又高又瘦,卻并不給人這樣不安全的感覺,關(guān)鍵還在于整個人的氣質(zhì)。展
武看上去,十分沉穩(wěn)。瘦削的國字臉看上去方方正正,上頜留一小撮烏黑的胡須,戴一副金絲眼鏡,顯得很有讀書人的書卷氣,說他是某個大學(xué)的教授,還真沒人會懷疑。但
要說他是新盛縣數(shù)一數(shù)二的黑惡勢力頭子,估計就有很多人要大跌眼鏡了。
一見到這個人,王為心中立馬就升騰起一股警惕之意。王
為終于明白,為什么薛冠軍說翟鶴北,劉新等人更喜歡薛良,不喜歡展武,確實是有道理的。相比薛良那樣的粗胚,不動聲色,無論什么時候都臉帶微笑,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展武,要可怕得多了。翟
鶴北與柳朗都會自然而然地生出“此人不好掌控”的心思。
但事情的真相,是否果真如同薛冠軍說的那樣,就不好說了。也許翟鶴北或者柳朗,偏偏就喜歡這種城府深,不亂說話的人呢?畢
竟他們?nèi)找乖趫雒嫔洗驖L,場面上多的是城府高深,為人陰沉的角色,難不成你要和所有這些同僚都劃清界限?
那樣一來,被孤立的首先就是你自己,不是別人。
“展總,你好……”王
為主動給他打了個招呼。
對于不那么好對付的家伙,王為都會十分自然地提高警惕,態(tài)度也變得很客氣。這
也算是對對手的某種尊重。
“王大,你好。”
出乎王為意料的是,展武居然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似乎對他很熟悉。
一邊說一邊用干凈的毛巾擦干了手,大步走過來,主動向王為伸出了手。那只手骨節(jié)嶙峋,給人很強烈的視覺沖擊。或許也表示著它的主人,曾經(jīng)的生活狀態(tài)并不如眼前這么富貴。王
為和他握了握手,雙眉微微一揚。展
武的手很有勁,和他干瘦的身軀有些不符,也許他練過武術(shù)?
王為本身是武術(shù)高手,是技擊大師,卻也不如某些文藝作品展現(xiàn)的那樣神奇,只要和人一握手,就能察覺到對方是不是練過武,是不是高手。那
是扯淡!是
不是高手,是不是能打,一定要打過才知道!“
展總,我們沒見過面吧?”
展武輕輕一笑,說道:“王大都來我們新盛七八天了,你和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卻不代表著我和你也是第一次見面!”這
話聽上去有點拗口,但還是很容易捋清楚。展
武應(yīng)該以某種不為他們察覺的方式,仔細(xì)觀察過他們了。
單單憑這一點,就能確定,展武的真實能耐,遠(yuǎn)在薛良之上。這也就是他沒能得到翟鶴北,柳朗等大人物的傾心信任,卻也能和薛良斗個旗鼓相當(dāng)?shù)脑颉:?br />
王為握手之后,展武又將手伸向張方,微笑著說道:“張隊,你好!”這
一回,張方是真有點吃驚了。如
果說,展武一眼就把王為認(rèn)出來,還不算太離譜的話,一眼將他張方也認(rèn)出來,就太“神奇”了。畢竟王為是近年來邊城公安系統(tǒng)冉冉升起的新星,大名鼎鼎,又是此番專案組行動指揮部三個大隊長之一,算是專案組的重量級人物,展武對他比較關(guān)注,說得過去。然
而張方這種身份,就太不顯眼了。他
雖然也是紅玉派出所刑偵中隊長,但在專案組,有這種職務(wù)的比比皆是,說他是普通干警,也差不離。像他這樣的,專案組有好幾十個,展武居然還是能一眼就認(rèn)出他來。
這說明什么?
說明展武對整個專案組全體成員都很清楚。了
如指掌不敢說,最起碼這消息比薛良要靈通得多。展武既然時時刻刻盯著專案組的一舉一動,那想必也早就做好了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這
種人就不好對付了。
至少比薛良和他手下那幫莽漢要難對付得多。
王為哈哈一笑,說道:“展總,真有心啊!”
展武笑了笑,說道:“王大,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異地偵辦,多么罕見的事,都給咱們新盛給攤上了,可見上級領(lǐng)導(dǎo)對我們新盛還是很重視的。專案組的領(lǐng)導(dǎo)們遠(yuǎn)道而來,我不能盡地主之誼,已經(jīng)很慚愧了,要是對專案組的一舉一動都漠不關(guān)心的話,豈不是太不應(yīng)該嗎?”
展武說話的時候,始終帶著笑意,語氣也是不徐不疾,顯得特別的成竹在胸。似乎不管發(fā)生多大的事,他都能鎮(zhèn)得住,絕不會出岔子的。
這種男人,往往最能打動女人的心。看
毛艷君望向展武那種癡迷的眼神就知道了。
張方就和王為對視了一眼。實
話說,王為決定親自過來見見展武,真的就是見見而已,并沒有想著要達(dá)成什么目的。哪怕薛良死亡案,確實和展武有關(guān),確實是他指使人干的,你也不能指望見個面就看出點什么端倪來,更不可能問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幾
乎是瞬間,王為就決定和展武開門見山。無
論是展武還是毛艷君,一眼就能看出來,都是很聰明很厲害的人,和他們玩心眼,完全沒必要,沒的叫人鄙視了。大
家都是聰明人,那還不如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展總,你應(yīng)該知道,薛良已經(jīng)死了吧?”王
為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
“嗯,聽說過……”展
武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不過那種始終掛著的淡淡微笑卻隱斂不見了。不管怎么說,他和薛良也算是老熟人,這個時候,以展武一直表現(xiàn)出來的優(yōu)雅風(fēng)度,自然也要對薛良之死略略表示一點哀悼之意。“
來來,王大,張隊,這邊請坐。”隨
即,展武延客入座。
他的辦公室,有一個專門的待客區(qū),用屏風(fēng)和辦公區(qū)半隔離開來,顯得自成一體,相當(dāng)幽靜。
毛艷君親自給客人泡茶,之后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側(cè),不多說一個字。連
王為都有點贊嘆了。
這么乖,就算米蘭也做不到啊。
米蘭只有在葉玫面前才表現(xiàn)得特別乖巧聽話。“
展總,不瞞你說,我們今天過來,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有關(guān)薛良那個案子,你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點線索?”坐
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為開門見山地說道。展
武沒有絲毫意外的表現(xiàn),沉吟著說道:“對不起啊王大,這個忙我真的幫不上,你也知道,我和薛總平時來往并不多,對他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真的沒辦法給你們提供什么線索。”
展武這個,完全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在王為的意料之中,當(dāng)下也不生氣,只是嘆息著說道:“這個事,還真是節(jié)外生枝。”展
武笑了笑,說道:“王大這話,我該如何理解?”
王為嗨了一聲,說道:“很簡單啊,我們這次異地偵辦,在市里的時候就開過會,定下了章程。我們西城分局的人過來,主要就是辦薛良那幫人,他們鬧得最兇,涉案人員也是最多。我們畢竟是異地辦案,什么都不熟悉,案子辦起來事倍功半,確實沒那么多精力也沒那么多時間,把你們新盛所有的團伙案子都辦下來。我們只能集中力量,先辦最主要的……”
“等辦完薛良這個案子,我們西城分局的任務(wù)就算是完成了,可以打道回府,畢竟我們自己手里也有不少案子等著辦呢,是不是?”
展武點頭稱是:“對,一線警察確實是很辛苦的。”
“對啊,這里到底是新盛,我們西城分局包辦所有案子也不合適啊,讓新盛縣的同志怎么想?打掉薛良,我們就回去了,剩下的案子,還得由新盛縣局的同志們?nèi)マk。可誰知這時候,卻有人耐不住性子,直接把薛良給殺了。”“
這不是人為制造困難么?”“
不是節(jié)外生枝是什么?”
聽上去,王為很郁悶,也很生氣。展
武和毛艷君對視一眼,眼里飛快地閃過一抹意外之色,臉上還是絲毫不動神色,隨聲附和了幾句。“
是啊,真是意外……”應(yīng)
答得當(dāng)真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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