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范小萱便連忙板起臉來，故意清了清嗓子說道：“好了，莊重，關于昨天我沒有問完的問題，今天我一定要問個清楚。首先還是關于郎傲文下落的問題，你說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但你和晏七娘的確是最后目擊到他的人，那么你們最后目擊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莊重無奈地嘆息一聲，轉了轉眼珠，一攤手說道：“我就干脆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們把那孫子扔到石塔里去了。”
“什么？！那石塔里到處都是陷阱，你把他扔進去，那和謀殺他有什么區別？！”范小萱立刻憤怒地豎起柳眉嗔怒道。
莊重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哎，哎，你先別激動。別忘了，咱們幾個人當初可是都進去過了，要是進去就等于送死，咱們現在還能活著在這里聊天嗎？”
“這才不是聊天，是審訊，你給我把態度放端正一點！”范小萱氣得小臉通紅，惡狠狠地瞪著莊重怒嗔道。
“是，是，審訊。不過，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再說了，這塔里的陷阱可是都給我們探完了，就算他進去，也絕不可能會被陷阱害死。”莊重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
范小萱支吾了片刻，忽然想到最上層石門里的血靈，立刻說道：“可，可是那上面明明還有一個怪物，就算沒有那些陷阱，他也死定了！”
莊重更是無奈地一笑道：“我說大美女警官，那可不是什么血靈，那只是血靈的一個分身，它的本體估計早就死了幾百年了。這分身留在塔里唯一的作用就是引導來訪者，將他們引導至九陰城的入口。”
“那，那你意思難道是說，你把他送進塔里反倒是幫他去了九陰城？你有這么好心？”范小萱狐疑地盯著莊重說道。
莊重立刻得意地一笑道：“那可不，我可是良好公民的典范啊。既然他一路上損兵折將，最后還被自己的秘書拋棄，都已經來到九陰城的門口了，要是在這里功敗垂成，恐怕他下地獄都不會安寧。所以，我就做一回好人，把他送到九陰城的入口去咯。”
范小萱又是緊盯著莊重的眼睛看了看，隨后忽然轉向身旁問道：“小雨，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假的。”洛槃不假思索地說道。
“哼，我就知道！”范小萱立刻趾高氣昂起來，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盯著莊重道，“你果然就是殺了他的真兇！”
莊重一聽，登時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連忙說道：“哎，你等會兒，你們警察咋能這么辦事兒呢。你們說是假的就是假的了，那這世上還有真理嗎？”
范小萱不屑地挑起嘴角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雨可是能看出一個人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假話的，只要你說的是假話，小雨就一定能發現，不管你掩飾得再怎么好也沒用！”
“臥槽，還有這種能力？這特么的未免也太犯規了吧？”莊重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然而，就在這時，洛槃忽然補充道：“不過，他的目的是把被害人送到九陰城的入口，這一點是真的。”
莊重一聽，立刻拍手大笑起來：“哈哈，你看，我說的什么來著？真理是不會向歪門邪道屈服的。”
范小萱反倒是被弄糊涂了，連忙問道：“可，可是，既然他們都去了九陰城，為什么只有莊重和晏七娘出來了，郎傲文卻沒有出來？”
莊重忽然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說道：“呵，那是因為，如果無法破解通往九陰城的迷宮，自然就到不了九陰城，搞不好還會葬身在這個迷宮之中。”
范小萱驚愕地眨了眨大眼睛，隨后又轉向旁邊的洛槃。
“真，真的是這樣？”范小萱有些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道。
莊重一攤手道：“你瞧，我所做的只不過是滿足了他的愿望而已，我可沒有殺他的打算。至于能破解或者不能破解，那就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但，但就算這樣，你也滿足過失殺人的條件！”范小萱依然氣不過，指著莊重嗔道。
“那，你有證據證明他已經死了嗎？”莊重平靜地反問道。
“我……”范小萱被莊重的一句話徹底噎得說不出話來。
莊重淡然一笑，繼續說道：“那么，接下來再說第二個問題吧。你說我有可能殺了郞悉文，這更是扯淡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主動來找我們的麻煩，不僅綁架了晏七娘以前的一個朋友，還揚言要侵犯她。我們到了現場之后，他就讓早就埋伏在工廠里面的槍手殺了我們。可惜的是他的奸計并沒有得逞，反倒被我們擊退了。”
“哼，你之前不是說，是洪澤會的某個大人物帶人來跟他火拼的嗎？”范小萱悶哼一聲質問道。
莊重一擺手說道：“那個啊，只是在糊弄你罷了。其實擊退那些人的是我們，準確來說，是李照顏。等到洪澤會那幫人到現場的時候，這些人早就已經沒一個能站著喘氣的了。說起來我還覺得委屈，明明是我們收拾了他們，憑什么還讓那群孫子坐收漁翁之利。”
“等等，這么說來，你就承認是你殺的人了嗎？”范小萱一皺眉道。
莊重有些無語地說道：“嗯？剛才我沒有說清楚嗎？殺了他們的人是李照顏，怎么，你總不能找一個已經死了幾百年的人談現代的法律吧？我只聽說過拿前朝的劍斬今朝的官，還從沒聽說過拿今朝的法律去定前朝的罪的。”
范小萱聽完這番話，臉上的神情顯得更為由于，幾乎是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身旁，很快她的臉色就變了變，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即使看不到洛槃的身形，莊重大概也猜得到洛槃剛才大概是向她表示了肯定。這也是當然的，畢竟自己說的可一句謊話也沒有。再者，在洛槃的面前說謊，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范小萱此刻的腦海也是一片混亂，這個事實雖然不算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但卻讓她有一種挫敗感。
好像自己一直以來所相信的東西，在某一天突然間被所有人告知是騙人的一樣。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自己和之前那個信仰被打碎的男人倒是有幾分類似之處。
“大美女警官，我這一次可是真的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上一次你審訊我的時候洛槃不在，你不能確定我說的是真是假，這一次連她都確定我的話的真實性了，你還有啥可懷疑的嗎？”莊重嘆息一聲說道。
范小萱緊咬著櫻唇，忽然抬起頭來盯著莊重說道：“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兩個人一個人是在沙漠里旅行時失蹤，另一個人被某個歹徒搶劫殺人，明明是錯誤的，但他們卻深信不疑，這很奇怪啊！”
莊重對這種有著嚴重圣母裱嫌疑的話已經聽得耳根有些生繭，忍不住搖頭說道：“是很奇怪，人本身就很奇怪，這個世界本身就很奇怪，那你呢？你作為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就不奇怪么？”
“當然！至少，我知道人不能昧著良心說話！”范小萱義憤填膺地說道。
莊重冷聲說道：“那，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了。是啊，郎傲文去找九陰城了，但是半路上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郞悉文的一群槍手被一個邪靈殺了，結果他本人還被‘某個組織’抓走，后面不知道又經歷了什么，結果被扔到了海里去喂魚。告訴我，你要怎么把這個真相告訴所有人然后讓他們相信呢？”
“肯，肯定會有什么辦法的！”范小萱頓時有些發急。
“我認同你想要傳達事情真相的想法，但我同時也必須告訴你：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很多時候想知道的并不是‘真相’，而只是一個‘他們能接受的結果’。雖然我不討厭你這種態度，但我實在是看不慣你這幼稚的行事手段。”莊重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嗚！”范小萱緊咬貝齒，似乎想反駁什么，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然而，就在這時，范小萱的身體忽然劇烈地一顫，整個人的臉色也是忽然發白，晃了兩下便倒了下來！
莊重頓時一驚，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范小萱，驚愕地說道：“臥槽，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得，是我錯了，我不該把話說那么重……”
“讓開！”
就在這時，洛槃忽然一推莊重，將范小萱從莊重手中搶了過來，沉聲喃喃道：“果然，已經開始了嗎。”
“啥開始了啊？”莊重也湊了上來，看著范小萱疑惑地問道。
“走開，跟你無關，你可以滾了。”洛槃語氣冰冷地說道。
“嗚！”
就在這時，范小萱的身體又是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忽然睜開眼睛，而看到她雙眼的那一瞬間，莊重也是不由得嚇了一跳。
此刻范小萱的雙眼幾乎已經沒有一點眼白，眼窩也開始緩緩下陷，甚至似乎還有一種詭異的黑色液體從她的眼眶中緩緩滲出，看上去無比詭異！
看到這一幕，莊重忽然想到頭一天秦古對自己所說的話，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這恐怕就是之前秦古所說的百言梟目了，只是他沒想到，這百言梟目居然這么快就覺醒，而且占據范小萱身體的速度也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得多。
“小萱，小萱！你，你看著我，千萬要撐住啊！”洛槃抱著范小萱的上半身，失聲痛哭道。
“別慌，我有辦法了。”莊重忽然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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