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敵于國門之外?”眾人面面相覷,這個提法倒是新鮮。鴨綠江可以說是朝鮮的國門,但是由大明的官員口中說出,總覺得怪怪的。
蔣邪若有所思:“大人這個想法值得嘗試,只是夏、秋季節(jié)還好,到了冬、春季節(jié)江面結(jié)冰又如何是好?韃子的騎兵可以從江面的任何一段過江,防不勝防。”
陳雨回答:“這是我的構(gòu)思,具體如何實施還得仔細(xì)斟酌。關(guān)于不同季節(jié)的江面狀況,你說到了點子上,不過我暫時不說我的做法,先找人問問鴨綠江沿線的地形再說。”
他對張富貴說:“上次在遼河不是俘虜了幾個包衣嗎,其中除了一個叫張忠旗的漢人,還有兩個朝鮮人和一個滿人,把他們叫來。”
很快張忠旗等人被找來,幾人看著滿堂的大人物,有些拘謹(jǐn),默不作聲。
陳雨問:“張忠旗,你是漢人,遼東土生土長,又在韃子那邊做過包衣,你給本官說說看,韃子大部隊往來朝鮮,主要從哪兒走,為什么?”
張忠旗不假思索地回答:“回大人的話,韃子進入朝鮮境內(nèi),必走義州。從盛京到義州,距離最短,大約只有四百里,而且沿途多為平原,適合大隊騎兵行進。”
“恩,那么,如果韃子繞道鴨綠江上游進入朝鮮,是否可行?”
“啊?”張忠旗頓時傻了眼,愣了片刻之后說,“也不是說不可以,可是為什么呢?鴨綠江上游是長白山,周圍都是高山密林,韃子都是騎兵,他們又不傻,干嘛放著坦途不走,偏往老林子里鉆?”
陳雨又問:“這只是個假設(shè),本官只需要知道這條線路的具體情況。”
“小人只清楚盛京以南的狀況,過了遼陽就不清楚了,不過滿泰知道,他是海西女真,對那片熟悉。”
滿泰說:“大人,您說的這塊地方屬于奴爾干都司建州衛(wèi),建州女真之名也由此而來,努爾哈赤當(dāng)時還是建州三衛(wèi)之一的建州左衛(wèi)指揮使,后來因為和北邊的部落爭斗,開始南遷,在赫圖阿拉一帶定居,后來又把都城遷到了遼陽。建州左衛(wèi)臨近長白山,正如張忠旗所說,此處都是高山密林,不利于大隊騎兵行軍。”
陳雨追問:“那么從鴨綠江上游進入朝鮮以后呢,路是否好走?”
張忠旗指著兩個朝鮮人說:“這個可以問他們。小人記得金在石是平安道的人,離那邊很近。”
金在石說:“大人,小民確實是平安道寧邊大都護府的人,從建州衛(wèi)那邊往南,整個平安道北部,方圓幾百里都是多山地形,比起京畿道和南邊地區(qū),人煙相對稀少,韃子如果非要走這條路線,跋山涉水、補給不便,顯然是很艱難的。”
陳雨點點頭,面向眾人:“你們都聽到了吧?韃子進軍朝鮮,最佳的路線是從盛京直撲義州,渡過結(jié)冰的鴨綠江,整段路程只有四百余里,對于騎兵而言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事;如果想避開鴨綠江主流域,從北面進入朝鮮,沿途就要經(jīng)過長白山脈和平安道北部山區(qū),不僅路途艱難,而且補給不便,路程也要多上幾倍。真要走這條遠(yuǎn)路,韃子就算不累死也要脫層皮。”
眾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是很明白,唯獨蔣邪跟上了陳雨的思路。
“大人的意思是:咱們只要守住義州到平安道北部的鴨綠江沿岸,就能把韃子擋在朝鮮國境之外?”
陳雨點點頭:“我問過樸昌永,這段江面延綿三百多里,大體是直線,到了上游,也就是平安道北部臨近長白山脈區(qū)域,才拐了個大彎,而且河道變窄。所以,我們只要設(shè)法守住這三百里的江面,就能達到御敵于外、保住鐵山不受侵?jǐn)_的目的。”
鄧范問:“可是就算是這三百里江岸,對咱們來說也太……太長了,把兵力均勻分布,過于分散,而且全是步軍,調(diào)動不便,韃子照樣可以集中兵力在一點突破。”
蔣邪說:“兵力過于分散的確是兵家大忌,但是鄧千戶別忘了,咱們有水師,只要派出戰(zhàn)船來回巡邏,韃子不管在哪一段江面渡江,一兩條船、幾百人的規(guī)模也就罷了,大規(guī)模的軍隊調(diào)動必定會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船上的大炮一架,給他們來個半渡而擊,把渡船擊沉,他們就只能望江興嘆了。”
陳雨擊掌叫好:“蔣千戶說得好,咱們揚長避短,用水師應(yīng)對,就能以最小的代價守住鴨綠江。我不妨再考考你,這是夏、秋季的戰(zhàn)術(shù),到了冬、春季江面結(jié)冰的時候,船舶無法航行,而韃子的騎兵卻可以從冰面長驅(qū)直入,又該怎么辦呢?”
蔣邪想了片刻,試探著說:“既然冰面是韃子的坦途,那么咱們只要破壞這條坦途就行了——用炮轟擊,炸碎冰面!”
張富貴也反應(yīng)過來:“對了,咱們有大炮,無論多么堅硬的冰面,幾十炮、幾百炮轟過去,冰面必定碎裂,到時候看韃子怎么渡江?”
顧大錘忍不住說:“辦法是好辦法,只是三百里的江面,都要靠炮子炸開冰面,那得耗費多少銀子啊?”
張富貴呵呵笑道:“顧同知,你是不知道大人的風(fēng)格,能用銀子辦到的事,那都不是事!比起和韃子正面交鋒的死傷,這點銀子簡直花得太值了,更不用說保護了鐵山的屯田和丁口,那可不是用銀子能衡量的。”
陳雨沖張富貴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跟在我身邊的人,知我者莫若猴子你了。”
這個點子打開了眾人的思路,連張忠旗也忍不住插嘴:“小人是遼東人,知道這冰的特點。其實并不用花費重金,用大量炮彈去砸碎三百里水域的所有冰面,只需在韃子來臨之前,每隔一段距離,砸出一些洞就行,有洞就會有裂縫,一路延伸。這江河上的冰殼子,看著結(jié)實,但是如果裂了縫,小股人上去還好,要是成千上萬的人踩上去,冰面承受不住,就會大段大段地裂開,到時候韃子大軍自然會沉入江底,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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