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在王虎進行著自己的計劃時,在皇城之中的一處角落里,有一個小巧的廟宇之中,此刻正燈火通明,事實上,在過去的皇城之中,并沒有這樣的建筑,這也是正常的,相關的祭祀和廟宇,在帝都周圍還是挺多的,大道觀也有很多,朝廷到了特定的時間,甚至會進行相應的供奉。頂點 23S.更新最快
畢竟,皇城之中居住的是皇帝,是傳說之中的龍子,是得到了天地認可的高貴血脈,即便是站在那些所謂的道家神明面前的時候,也并不會低人一等,所以這件道觀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可帝都之中真正的實權人物卻都知道,相較于權勢為人所知的外相,有是會有,有是又無的內相,這里一向被視作皇帝最為親近的紫衣神相的所在地,很多人都認為,那里是真正的神明顯圣之處,種種神異難以盡述。
實際上,這里不過是整個皇城之中,龍氣最為濃郁的一處地脈,是借助整個皇城,鎮壓腳下那一條橫穿東西的漫長龍脈的核心節點,更是和整個皇族都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扶鼎門所在之處。
實際上,作為當今修行宗派之中,和凡塵的聯系最為緊密的宗門,扶鼎門的人數從來不多,在民間更是沒有絲毫名聲可言,他們的行動對于一般人來說,都籠罩在黑暗之中,是真正的隱宗做派,當日五行宗的敬平對他們的吐槽,其實并沒有什么道理。
作為一處道觀,其中的房間并不算多,正中是供奉三清道祖,還有便是當年建立和中興扶鼎門的兩位祖師,兩旁便是最為普通的廂房,即便是如此,僅有的八間廂房也沒有辦法讓十三名弟子人人擁有一間,所以最年輕一代還需要兩人一間。
按理說,擁有修行道中與朝廷最為緊密的聯系,很多修煉的寶物都可以輕松得到,在很多修士的心中,扶鼎門應該極為繁華,可實際上,自從他們住進這座道觀之后,便再沒有進行過整修和擴建,二百多年前是什么模樣,現在還是如此,甚至已經有些斑駁。
正堂之上還能看到三清祖師身上的金箔,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開始逐漸顯現出暗淡,若不是門下弟子虔心禱告,其上已經凝結出了基本的靈光,恐怕已經有些地方會出現剝落的情況了。
此刻的深夜,整個道觀之中也早就已經熄燈,卻能夠清晰的聽到,從不同房間之中,傳來的綿長呼吸,若是進入其中,便能夠看到,其中根本就沒有任何裝飾,弟子房中,便只有兩張椅子和兩個硬木床,上面的被褥更是普通人家的模樣,根本不是什么蠶絲絲綢做成。
即便是如此,兩名年輕道人也沒有使用的意思,他們此刻正擺出一副五氣朝元的修煉模樣,體表能夠看到點點金色熒光,正不斷從身下飛起,并在他們周身飛舞,看上去頗為神異,可這幅場景對于一般人來說,卻根本無法看到。
另外的房間之中,一些中年修士便沒有這般嚴格,卻也并不是呼呼大睡,而是擺成了各種姿態,進行著自己的修行,整個院中竟是一副全力修行的苦修模樣。
只有最靠近正殿的一處房中,還亮著一盞油燈,卻并不是宮中常見的,雕龍畫鳳、華麗異常的燈飾,而是最為簡單的油燈,就連油捻也被刻意掐掉了一節,讓火光變得更小,若不是此刻正身處皇城之中,就是一副香客寥寥的普通道觀模樣。
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椅中閉目養神,可即便是周圍沒人,他也并沒有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而是身形挺直,腹部緩緩鼓起,再又縮回,也在認真的進行著最為基礎的吐納之法。
就在這樣的平靜修煉的氣氛之中,一名男子腳下無聲的出現在掌門門口,輕聲推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隨著燈光的照射,正是之前王虎曾經見識過的王映真,他來到掌門身旁,低聲說道:“沒有反應。”
一臉淡然的扶鼎門掌門輕輕將一口氣吐出,才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轉頭道:“沒有反應不代表他們沒來,我能夠感覺到,他已經來到京城了。”
若是一般人說這話,十有**便是胡猜,王映真也不會當真,可這話是自己師兄所說,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絕對相信整個判斷,卻也理所當然的說道:“對方應該可以掩藏的行跡,沒有發現也是正常,只是該如何回復?”
掌門再次閉上眼睛,平靜道:“按照我們一貫的態度便是,師弟,這些時日,你的修行可是有些懈怠了。”
王映真忍不住露出苦笑,這幾日,各方勢力紛紛來到這個道觀,更有千頭萬緒的事情需要自己操心,哪里還有這個專注程度,去進行修煉,他也知道這些繁雜之事,必然會影響到自己的修煉,可這等事情終究需要有人來做。
既然掌門對這些事情不愿出面,那自己這個師弟便理應主動承擔起來,畢竟,他想要修行到那傳說中的程度,已經是絕不可能了,還不如給自己的同門爭取一個機會,卻還是恭聲道:“多謝師兄提點。”說罷便悄然退了下去。
等到他離開房間的時候,掌門才重新睜開了眼睛,其中閃過了一絲痛心。對于自己這個小師弟的心思,他其實也是明白,可實際上,師傅在世的時候,最為看重的便是這位小師弟,認為他靈性最足,未來前途也應該最為光明。
可實際上,這些年下來,他不僅沒有延續一開始對自己迎頭直追的態勢,反倒連其他幾位同門都追之不上,漸漸成了門中最弱的一員,他知道這是思緒過多,難以真正融入到大寧靜之中的結果。
實際上,這些年他已經開始漸漸的感覺到,當年師父和師伯他們所說的屏障了,作為當年中興宗派的前輩高人,他心中只有欽佩和感激,欽佩的是當年他能夠獨自創立這門借助氣運迅速提升修行的強悍,感激的則是他為身后弟子所創造的極佳的修煉環境。
要知道,當年還不叫這個名字的扶鼎門,也只有大貓小貓三兩只,就連那位創派之人,也不過是元丹水平,即便是在修行道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這才是他們最初成為隱宗的原因。
可那位驚才絕艷的祖師,不僅讓他們成為了此刻隱宗之首,更是給他們留下了那種神奇手法,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擺脫王朝氣運的牽制,從而讓宗門重新煥發新生。
年輕時的他還不明白,為什么祖師當年明明通過復雜手段,終于讓自己宗派擁有了這樣極佳的修煉環境,竟然拼著消耗自己的壽元,也要創造出那等奇妙手段,來解除這樣的連接,可這些年,他漸漸明白了。
那些王朝氣運的確擁有極為強悍的力量,所以他們往往只需要百余年,便能夠擁有一般修士需要二三百年時間才能夠擁有的層次,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他們的提升便會受到限制。
說到底,這種所謂的王朝氣運,并不單單只是地下龍脈的凝聚,更是一種人心的匯聚,否則,他們也不可能通過將蛟龍氣運的個人匯聚,巧妙的提升王朝氣運了,可同樣的,這樣形成的氣運便會出現一個問題:駁雜。
雖然因為這些氣運并不單單是一種炁,而是真正的心神凝聚,所以在融入人身之中時,是會帶來極大的好處的,可說到底,這些氣運本身,是由著無數念頭凝聚而成,雖然大勢相同,可其中卻有著極為復雜的差異,久而久之便會造成體內氣息駁雜。
身為修士,最為忌諱的便是氣息駁雜,到時候,調動體內真炁的時候,便會出現影響運轉的情況出現,隨著境界的提升,對于氣息操控的精準程度,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高,出現這等情況后,便會直接影響到整個修行過程。
可這樣的氣運連接,絕對不是想要分離便可以完成的,久而久之,自身所吸收的氣運,早就已經和自身凝結成了一體,實際上,自己也就成了氣運的一部分,再也難以分離,死后也無法進入到輪回,而是直接被拘束在氣運之中。
之前的兩任掌門,都沒有完成這個過程,實際上,當時的帝國氣運正是最為鼎盛之時,其中更是充滿了昂揚的斗志,自然不需要進行分離,可現在,他已經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氣運已經開始衰敗,即便是再次將那些氣運強悍之輩,招攬到朝廷之中,也依然不能改變這個趨勢。
從一開始,將自身和帝國氣運勾連,便是一個跳板,是為了更高層次的提升,就在幾年前,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要開始這早就已經注定的過程,只是其中的變化非常復雜,足足數年時間才算是完成,現在終于到了最終的時刻了。
他的眼中閃過了堅定的神情,即便是放棄自己的性命,也要讓扶鼎門在自己手中,擺脫那注定的宿命,進而為之后的宗門創造一個更好的環境,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決心。
王映真不知道掌門竟然已經下此決定,他緩步來到自己的房間,在一張紙上隨手寫下了幾個字:沒有發現氣息。緊跟著便將其折疊起來,化作了一個小紙鶴,隨著真炁涌入其中,表面閃現出點點符文印記,它轉眼間便飛了出去。
他知道這只紙鶴會最終落在那位趙王手中,也可以讓他放心的睡個覺,卻并沒有表露出任何其他意思。扶鼎門能夠在這二百多年的時光里,始終占據著帝國核心權力中的一員,正是因為這份不偏不倚的態度。
他們對自己有著明確的定位,不是真正的掌權人,也不是爭搶權力的選手,他們永遠只是工具,一個用維護帝國穩定作為代價,來交換自己修煉資源的交易而已,所以面對這樣需要選邊站的時候,他們都會如此應對。
只要是通過正規程序傳遞過來的要求,他們都會按要求完成,可更多的便不會多說,不去得罪任何一方,也絕對不會顯露出任何態度,這樣才讓他們在這二百多年中,始終保持著一個超然的狀態。
對于王虎,他要比那些待在京城之中的眾人了解的更多,當時在征討黃天教時,他便見識到了對方的能力,雖然其中還有些疑竇,卻并不影響他將對方放在一個頗高的位置上。
不過這些事情都和他沒什么關系,他也不會刻意去多嘴,不管是誰登上皇位,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地位,反倒是隨便插手其中,可能會出現站錯隊,進而影響到之后他們的自處,只是對于趙王的行事作風,他有些看不慣而已。
聽說,城外他們代為訓練的武士營,已經被悄然調到了皇城的幾個入口之處,顯然是做了王虎一旦出現,便直接借助這些武士強行撲殺的念頭,那些按照最為標準的武士進行訓練,卻又沒有絲毫天譴意識的武士,一旦出手造成的破壞,將是極為驚人的。
至于是否成功,他卻并不抱有希望,按照當日王虎的實力,即便是不能成功闖入,順利逃脫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武士雖然在一開始,會表現的不錯,可隨著修士實力的提升,想要依靠武士的數量來對抗,已經是不可能了,除了增加些麻煩,也就沒什么效果了。
更重要的是,面對這些火力全開的武士,對方同樣也不需要將自己的手段,局限在普通的手段之中了,若是他真如傳說中那般,是天星宗的傳人,只要修為足夠,帶來的殺傷效果,恐怕會讓整個帝都都為之震撼,那些從沒見過自己出手的普通兵士和文臣,是否還有對抗這種力量的勇氣?他是很懷疑的。
若是因為這樣的變化,直接改變了眾人內心的天平位置,那處心積慮多年,不惜傷害皇子,甚至連皇帝現在的情況都和他有些關系的趙王,可能就真的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此刻的趙王府中,同樣燈火通明,周圍不斷傳來的消息,在趙王親自組建的智囊團的運轉下,開始不斷的將各方信息匯總過來,傳遞到高坐在中間的趙王手中,只是讓人煩躁的是,這其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的都是些壞消息。
不是那支騎兵隊伍被才徹底擊潰,就是那個關口出現了大量的逃兵出現,又或者是前方指揮部,對各地調兵不利,要求趙王進行嚴懲的,諸般消息之下,本來還頗為注意形象的趙王,此刻已經衣衫凌亂,雙眼通紅,一股戾氣開始在他身上浮現,隨時可能爆發。
感受著自己主上的憤怒,那些智囊們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直到一名親信,送來了一個紙鶴,看過其中的內容之后,他的臉色才稍有些緩和,可臨走之時的話,還是讓眾人心中一緊:“在給你們兩天時間,若是還不能將這支隊伍找到,我就要你們的命!”
聽著最后,趙王從牙縫中擠出的那幾句話,眾人都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真要是如此繼續下去的話,恐怕真的要有人遭殃了,可眾人也相當的無奈,眼前這支隊伍,實在是遠遠超過了他們之前接觸的隊伍,得到的線索明明只有千余人,卻擁有那樣可怕的戰力,更是神出鬼沒,讓人難以判斷行蹤,可還是只能低頭認下。
就在各方勢力各自忙碌的時候,新的一天還是如約來臨,在經過了王虎和吳志的一番爭執之后,王虎從對方手中,成功的搶來了那塊代表身份的令牌,然后便在眾人的注視和吳志的碎碎念之中,帶著少年,悄然走出了營區。
經過了昨晚一直到半夜的狂歡和嬉鬧,此刻的商區之中,還能夠看到喝醉到東倒西歪的人,以及迥異于昨天下午繁華的冷清場面,按照一般的習慣,只有到了正午前后,這里才會重新恢復之前的熱鬧。
在隨便看了看之后,兩人便直接帶著自己的身份證明,直接通過了各坊市之間的攔截,大步的向著城北走去,探查的目光很快便出現在他們周圍,可看著他們直接向著北面行進,并且在詢問了關卡兵丁之后,也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等到他們在一個店鋪中買了些點心,提在手中要進入北區的時候,在仔細探查了王虎手中的文書之后,即便是在兵士逼視的目光之下,王虎也沒有太多畏懼,少年的慌亂反而越發證明了他們的真實,便讓他們走了進去。整個北區之中的巡邏隊伍更多,甚至還攔下王虎他們檢查了幾次,卻都相當順利的過去了。
說到底,這里居住的,大半都是整個帝國最有權勢之人,即便是趙王,也不敢在這里貿然禁止行進,畢竟,他此刻雖然是最有希望的候選人,可終究還不是那位寶座的主人,若是做的太過分,很可能會帶來諸多變數,所以在進入北區之后,反而沒什么問題了。
王虎專門詢問過位置,繞了一點路,剛好路過皇城大門口,他們卻并沒有停留,反倒是在墻角一處小門位置停了下來,在那些兵士疑惑的目光中,王虎亮出了自己的令牌,直接說道:“我要帶他入城,還請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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