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門房聽管家馬福這么說都嚇破了膽,他們只是馬府的奴才,現在竟然敢為難主子,看來一頓責罰是逃不掉了。
為首的那個門房被打掉了五六顆牙齒,這時跪在地上用漏風的嘴求饒道:“大少爺,小少爺,小人不知貴人身份,都是小人狗眼看人低,請大人不記小人過!”
馬延志年輕氣盛,剛要說話諷刺馬府家奴囂張,但是被馬紹光攔了下來。馬紹光已經過了沖動的年紀,他知道自己父親和這個二叔關系不好,自己來拜見也是禮節上的拜望,不用和二叔家鬧的不可開交。
馬紹光對馬福問道:“馬叔,我們父子剛從廣西回來,過來拜見二叔,二叔他老人家在家嗎?”
“在!在!只是這半個月老爺心情不太好,大少爺也知道老爺剛罷相!”馬福從小就跟著馬明遠,自然對馬明遠十分關心,現在絮絮叨叨的將馬明遠因為什么心情不好的事說了一遍。
馬紹光聽馬福說完后問道:“既然二叔在家,那請馬叔代為通稟一聲!”
“都是自家人,還用什么通稟!大少爺跟我進去,老爺現在正在書房中!”
馬明遠今年五十六歲,正是一個官員的黃金時期,但是他卻被罷相在家,所以馬明遠心中十分惱火。剛罷相那幾天更是無緣無故的發火,家人很多點背倒了霉,最后就連他的兒子馬紹駿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觸了老爹的霉頭。
如果馬明遠罷相然后回鄉,還能寄情山水,心情也許還能放松些。可是偏偏馬明遠不想回鄉,心中還打著重新起復的心思,所以留在北京。只要他留在北京,朝中一些大事很快就能傳到他的耳中,馬明遠看到馮自用上臺后種種作為,心中難免的嫉妒,這樣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怨氣。
這次朝廷風波主要是因為朝廷推行新政太激烈,在南直隸浙江等地觸及了當地大地主的利益。所以馮自用上臺后為了緩解矛盾,適當了放緩了新政推行力度,將沒收大地主的土地改為贖買。
馮自用的施政手段和馬濟遠差不多,算是溫和改革派,但是馮自用的這種溫和落到馬明遠眼中可是成了放縱。
馬明遠在朝中有的是親信死黨,在馮自用剛發布政令時馬明遠就接到了消息。馬明遠看到馮自用的和稀泥手段罵道:“二表哥啊二表哥,你怎么和大哥一樣呢?那些東林黨就要致我們楚黨于死地,現在你不乘勝追擊,等東林黨緩過氣來就是我們倒霉了!”
馬明遠大罵馮自用放虎歸山,但是他能怎么辦?現在他已經不是首輔了,也只能看著馮自用的施政方針生氣。
這時書房外馬福低聲說道:“老爺,老爺!”
馬明遠心情本就不好,聽馬福在外面叫門怒道:“干什么,老夫不是說不要打擾我嗎?”
“老爺,大少爺來看您了!”
馬明遠聽馬福這么說罵道:“那個逆子還舍得回來?讓他給老子滾!”馬明遠聽馬福說大少爺,還以為是自己的兒子馬紹駿。
馬福聽馬明遠這么說趕緊解釋道:“老爺,是大老爺家的大少爺,大少爺從廣西調回京城,特帶著家人來拜見老爺!”
馬明遠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侄子在廣西當官,原來是他來了。
馬明遠趕緊轉換一下心情,平心靜氣的說道:“既然是子恒來了,那就進來吧!”
馬福打開書房房門,馬紹光帶著兩個兒子加一個侄子進屋來拜見叔叔。
馬紹光走進屋中看到叔叔馬明遠這十多年沒怎么變,還是留著齊胸的胡須,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馬紹光趕緊跪倒請安:“侄兒馬紹光,拜見叔叔!”跟著馬紹光進來馬延志等人也趕緊跪地磕頭。
馬明遠起身扶起馬紹光:“子恒啊,十多年了,你終于回來了!”馬明遠看了看馬延志三人問道:“這個是延志吧!這兩個是誰?”
馬明遠見過馬延志、馬延元,但是馬延亮在永安州所生,馬明遠并沒有見過。
馬紹光指著馬延元說道:“二叔,這是紹基的兒子馬延元,當年二弟死在瓊州鐵礦,這孩子就被我帶到身邊教導,現在已經十八歲了!”說完又指著最小的馬延亮說道:“這個是付氏所生,今年剛十二歲!”
馬明遠看到馬延志三個孩子雖然穿的普通,但是一個個器宇軒昂,一看將來就是有大出息的人。
馬明遠同時想到自己的兒子馬紹駿,不免嘆息道:“老夫十分羨慕大哥啊,有這么三個完美的孫輩。在看看老夫,就一個兒子還爛泥扶不上墻,真是白活啊!”
“三弟紹駿不在嗎?干什么去了?”馬紹光知道馬明遠有一個獨生兒子馬紹駿,當年是填房所生,只是十多年沒見了不知道現在什么樣子。馬紹駿因為是填房所生,所以算是馬明遠的嫡子,馬家家規森嚴,庶子在馬家根本沒什么地位,所以馬紹光才稱呼為馬紹駿為三弟,而不是他自己的親弟弟馬如風。
馬明遠哼了一聲說道:“那個逆子還能干什么?除了喝酒玩女人他還能干什么?”
馬紹光聽馬明遠這么說也就不好問了,畢竟他和馬紹駿只是堂兄弟,問多了不好。
馬紹光這時在屋中坐下,他的三個子侄站在他身后,家人奉上茶水。馬明遠問道:“子恒,你調回來很好,去什么地方任職了?”
馬明遠地位太高,馬紹光一個五品小官的調轉根本不需要首輔知道。
“二叔,得蒙皇帝重用,調侄兒去稅務部鹽務司,擔任郎中一職!”
馬明遠就是財政出身,多年負責全國的財政稅收工作,自然知道這個鹽務司的重要性。聽完馬紹光講完后不禁大點其頭:“好,子恒你在永安州多年,熟悉鹽政,出任這個鹽務司郎中也算合理!你去見過你父親了嗎?他怎么說?”
“回二叔,在北上的途中去見過父親,父親讓我誠實做人!”
馬明遠聽馬紹光這么說點了點頭:“對,你父親說的很對,這個鹽務司手中權利很重,如果真有些歪歪心思,每年弄個五六十萬完全沒問題、但是叔叔要告誡你,要牢牢記住陛下說的天下為公這四個字,要全心全意為百姓著想,要牢記我們的俸祿都是取自這些百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回家賣紅薯!知道嗎?”
馬明遠當官當慣了,一張嘴一番為國為民的大道理脫嘴而出,渾然忘了他自己就是一個收受賄賂的大貪官。
馬紹光也不是剛入行的小年輕,那里能被馬明遠的一番話就說的熱血沸騰。但是長輩說話還不能反駁,沒辦法馬紹光只好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虛心接受叔叔的教導。
有人肯聽馬明遠的嘮叨讓他心情好了不少,心情放松后馬明遠問道:“子恒,這次回來住在那里?你父親的秦國公府怕是沒打掃好吧,就住在叔叔這里吧!”
“叔叔,侄兒現在住在岳父大人家中,付氏畢竟離開十多年了,岳父岳母甚是想念,所以侄兒就不麻煩叔叔了!”
馬明遠也知道因為當年自己將大哥擠兌走的事,這個侄子對自己并不怎么親近,現在聽他這么說也不好強求。
“也好,這次你回來沒去看望秦王嗎?”馬明遠心中十分害怕大哥的天啟二年同學會倒向秦王朱江,因為馬明遠知道大哥的這些同學勢力有多大。不過好在大哥馬濟遠一直是擁護太子的,所以馬明遠以前并不如何擔心。但是現在馬明遠害怕自己罷相,朝中無人鎮著這些大哥的同學,他們起了什么心思那對太子可就不利了。
馬紹光不喜歡自己的二叔,自然也不能和他說實話:“二叔,父親和侄兒說了,不要摻和進皇子之爭中,侄兒深以為然!”
馬明遠聽馬紹光這么說心中大喜:“好,我馬家向來堅持祖宗成法,立嫡以長是我馬家的堅守底線,你父親這么說很對!”
馬紹光看看已經差不多了,起身說道:“二叔,侄兒還要去方伯父家中拜望,畢竟這次是方伯父為侄兒說的話才能調回京師!”
“好,方書田和你父親是世交,正應該去拜望,老夫就不留你吃飯了,以后有機會過來,讓你嬸嬸做幾個好菜,咱爺倆喝一杯!”
馬紹光點頭答應,起身帶著子侄出門告辭。
出了馬府大門馬紹光讓三個晚輩自己回付府,方逢年那里只是世交,小輩的就不用去了,馬紹光自己去就可以。
離開東城區進入西城區,方逢年住在西直門內,這里雖然也是內城,但是和繁華的東城不能相比。
馬紹光站在方家的門前,看著和付府和馬府截然不同的門面,不禁心中感慨:“看來方伯父才是心中為民啊!作為掌管天下賦稅的尚書,竟然住在如此普通的房子里,和方伯父一比我還是差的多!”
馬紹光上前叫門,今天因為皇帝歡迎**喇嘛,內閣都去忙這件事去了,作為稅務部自然沒什么事情,所以方逢年早早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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