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昌不敢反駁佟養甲，可是并不代表馬明遠也不敢。馬明遠看到佟養甲氣焰囂張，在邊上冷冷的說道：“我看王大人說的對，有的人當年讀書不努力，現在靠著鉆營到進了內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p>
佟養甲聽到馬明遠貶低自己，心中氣苦。當年要不是崇禎殺自己全家，自己現在也能中進士了。佟養甲剛要反罵馬明遠，邊上的付文龍說話了。付文龍看到佟養甲為了自己的事情不惜和馬明遠翻臉，雖然付文龍也知道佟養甲沒有那么好心腸，但是畢竟也算間接幫助自己。所以站出來幫佟養甲說話。</p>
“馬大人，剛才你的話是說的有點重了，佟大人為了楚王兢兢業業，在瓊州府做的怎么樣？咱們都看在眼里。”</p>
付文龍剛說完，邊上刑部侍郎張炳文張嘴說話。張炳文本來是廣東按察使，也是廣東最高司法長官。本來是位高權重，那里正眼看過附郭的廣州知府付文龍？“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這句話就可以形容當年的付文龍是多么倒霉。</p>
沒想到付文龍比自己先搭上了楚王朱宏三，現在更成了從三品的南洋總督，手握精兵強將，還是楚王面前的紅人，發達指日可待。而自己現在只是個從三品的侍郎，還是邢部的，現在楚王就有廣東一地，這個邢部不和以前自己的按察使一樣嗎？這次看到付文龍又回來要兵要船，張炳文心中嫉妒的要死。以前沒有機會難為付文龍，現在有機會了還不落井下石、雪中送屎？</p>
“付大人，你這次的作戰計劃是有些孟浪。廣東現在全力保證北方戰事，實在沒錢保證你的南洋戰事，我看你還是收回你的計劃吧！”</p>
付文龍聽到張炳文這么說，新仇舊怨一起上來。付文龍以前附郭廣州的時候，這個張炳文就欺壓自己，沒想到現在和自己平級了還不放過自己。付文龍不禁怒火中燒，說道：“我們商量的是軍事計劃，你張炳文不是兵部屬官、不是內閣屬臣、不是地方官吏，有你什么事情？”</p>
付文龍直呼其名，這在講究“當面笑呵呵背后捅刀子”的官場上那是完全撕破臉皮，準備和張炳文正面開干。</p>
張炳文氣的滿臉通紅，但是也沒辦法，付文龍說的很對，自己一個邢部侍郎，是半點發言權沒有。</p>
這個時候坐在中間的首輔馮若舒看到下面吵成一團，喝道：“好了，別吵了。大家投票決定吧。”</p>
“同意出兵的舉手！”下邊四個人舉手，分別是內閣學士佟養甲、南洋總督付文龍、東莞知縣龔大成、軍機處秘書張家玉。</p>
看到結果馮若舒傻眼了，沒想到是四對四平手，這個怎么辦是好。就在馮若舒傻眼的同時，下邊馬明遠可不干了。</p>
馬明遠這次完全是為了公理，他長時間掌管戶部，自然知道現在楚王所能管轄的就是廣州、肇慶、雷州、瓊州等幾府，而楚王的新軍不是那種抓壯丁的流寇，能供給軍隊武器裝備的只有廣州、東莞一帶的幾百家工廠。為了保證南直隸派遣軍的作戰，現在整個戰爭機器已經全力在運轉，完全沒有余力再去開辟新戰線。</p>
馬明遠覺著明明自己是一片公心，可是對面那個可惡的佟養甲事事反對自己。想到這馬明遠不禁想起這個佟養甲在湖廣時就和自己不對付，一時間新仇舊怨全都上來。馬明遠不禁罵道：“佟養甲，你個王八蛋，你是個小人，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老夫今天和你拼了！”</p>
馬明遠說完也不管官員的氣度，上前抓住佟養甲準備廝打。</p>
佟養甲今年五十二歲，比馬明遠大十歲。但是老佟年輕的時候流浪江湖，身手甚是利落，看到馬明遠上前動手，反手推開馬明遠，照馬明遠屁股用力一腳，立刻把馬明遠踢個跟頭。</p>
馬明遠爬起來眼睛都紅了，叫道我和你拼了，上前抓住佟養甲的衣領，照著眼眶就是一電炮。馬明遠畢竟年輕，今年剛四十二歲，正是壯年。再加上馬明遠身高一米八二，比一米五的佟養甲高出兩頭，這一拳打的佟養甲眼冒金星，眼眶立刻腫了起來。</p>
佟養甲的便宜老丈人龔大成看到女婿吃虧，就要上前幫忙，這時王云昌攔住龔大成。剛才王云昌被佟養甲搶白不敢吱聲，他是懼怕佟養甲，但是龔大成不在此列。看到龔大成要動手，上前攔住說道：“龔大人，君子動口不動。。。哎啊！”原來王云昌話還沒說完，就被不是君子的龔大成來了個黑虎掏心。</p>
邊上的張炳文看到四人打成一團，看到對面的付文龍，也惡向膽邊生。對著付文龍喊道：“付文龍，來來來，你我也做過一場！”說完沖向付文龍。</p>
張炳文是司法干部，年輕的時候也練過，可是付文龍就不行了。老付以前是御史，正經的紀檢干部，都是講理的，那里玩過這個。上來就被張炳文一個扁踹踢到，張炳文得理不饒人，騎在付文龍身上一頓頭槌。</p>
會議室外站著的幾個中書舍人那見過這個，他們都是廣東本地的讀書人，都是秀才舉人之流。沒想到這幫大臣打架和市井流氓差不多，紛紛愣住了。</p>
其實明朝士大夫是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光榮傳統，基本上和后世寶島議會差不多。摳眼睛、挖鼻孔、掰手指、踢老二種種下流手段不勝繁舉。</p>
要知道在土木堡之變后，這幫士大夫可是當朝打死過王振的侄子。后來嘉靖大禮儀時候，楊慎也是組織過一幫知識分子，準備在左安門等著首輔張璁下班的時候要打死他。沒想到張璁體力好，讓他跑了。這可是首輔，一個國家的總理，這幫知識分子都能要打死，還有什么事不敢干？所以以后在朝堂上打架斗毆更是常態。</p>
到后來明穆宗朱載垕說過一句話，“這幾個月怎么沒看到大臣打架，朕有點不太適應！”這更是為士大夫可以打架斗毆提供了法律依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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