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站在李淮山旁邊,這好像讓他意識到了什么,我看到他悄悄轉動手腕,將一對拳頭藏進了褲兜里。
因為動作稍微大了點,這一下連仉立延也看到了李淮山的動作。
到現在仉立延也沒說他是怎么抓住李淮山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發生過什么,不過仉立延在看到李淮山的動作之后,就立刻擺起了拳架,臉上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表情。
我朝李淮山揚了揚下巴,對仉立延說:“綁著呢,你緊張啥?”
仉立延看了看李淮山身上的繩索,才長出了一口氣,松了拳架。
“這家伙的身手很厲害,”仉立延對我說:“不像是一般混混!
我摸了摸下巴,一邊回想著劉曉輝對我說的那些話,一邊對仉立延說:“我聽家具城的一個小潑皮說,這家伙從小就在街頭巷尾跟比自己年紀大的孩子干架,很少吃虧,后來他打得多了,當地的混混們就送給他一個諢號,叫他什么‘單挑王’。那意思好像就是說,單挑的話,沒人能打過他。”
仉立延:“可他身上的念力怎么解釋,還有啊,胡同里的陰陽陣為什么困不住他呢?”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沒開始學這些東西呢,你這么問,我也沒辦法解釋啊。不過我覺得吧,李淮山不太可能是行當里的人,他從小生在家具城,長在家具城,魯老板也曾提到過他,家具城那邊的很多老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
仉立延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沒再說話。
我則湊到了李淮山跟前,看看他那張淡然的臉,又看看他那鼓鼓囊囊的褲兜,無奈地笑了笑:“哥們,你這演技受過專業培訓吧?”
李淮山依然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不說。
我就這么一直盯著他,漸漸的,他那張無比淡然的臉就有崩塌的跡象了,先是眉頭微微一蹙,沒多久,左臉頰和嘴角又快速顫了幾下,到最后,一股股汗珠就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這家伙確實不簡單,他能靠著控制表情讓人覺得他心境淡然,這我可以理解;可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流汗的呢?
仉立延見李淮山的表情接連變了好幾變,很疑惑地問我:“這家伙是怎么了?”
我說:“人家是演技派,明明緊張得滿手心都是冷汗,可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聽我這么一說,仉立延立刻就明白了:“他是裝出來的?”
我忍不住樂了:“當然是裝出來的,你看看,他現在已經繃不住了!
李淮山確實繃不住了,他的額頭上現在全是汗,剛才那副風輕云淡的表情完全消失了,代之以一臉惱怒。
這家伙被識破以后,竟然在第一時間惱羞成怒,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他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危險氣息。
不得不說,他發怒的時候,身上那股氣勢確實有點駭人,不過這一個月來,我天天和二爺待在一起,對于這種程度的威勢已經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了。
我朝著李淮山揚了揚下巴:“說說吧,你為什么跟蹤我?”
李淮山也不說話,就是瞪著我,這時候仉立延也湊到了我身邊,他指了指李淮山,對我說:“咱們怎么處理這小子?”
說實話,我也沒想好怎么處理他。
李淮山在看到仉立延的那一瞬間,眼神中快速閃過了一絲怯意,不過很快,這道怯意就被憤怒給代替了。
我問仉立延:“你怎么把他抓回來的?”
仉立延:“起初是想打昏以后直接虜回來拉倒,沒想到這小子身手不賴,我竟然沒法在短時間內拿下他。何況他出現的地方,離小魔王的住處很近,我也是怕小魔王發現我,就用了一點應急的手段!
他說到這又沒下文了,我趕緊問他:“用了什么應急手段?”
仉立延笑了笑:“我在他身上用了青冥決,他扛不住我的煞氣,當場就昏迷了。”
青冥決是什么東西?
我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沒有多問,只是說:“也就是說,這家伙見到你用術法了?你說,他知道那是術法嗎?”
仉立延:“應該知道吧,他身上本來就有念力,應該是行當里的人。”
我說:“如果他不是呢?”
仉立延:“如果不是……那就麻煩了,他可是親眼見我用了青冥決,搞不好人生觀都會被顛覆?晌矣X得,他應該是行當里的人吧,不然的話,他身上的念力怎么解釋?”
我說:“會不會是天生的?”
仉立延想了想,說:“確實有這種可能,但幾率太小了,這么說吧,在一千萬個新生兒里,最多只有一個天生自帶念力的,而且在他們長到一歲之前,這股念力大多會消失。可你看看這家伙都多大年紀了?如果他身上這股念力真是天生的,那他要么是天縱奇才,要么,就是個百年一出的笨蛋!
我不由地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仉立延:“難道你不知道嗎,大多數智商或者心理有缺陷的人,比正常人更容易擁有念力。其實越是那樣的人,越不容易受到世俗的影響,達到心神合一的境界,而心神合一,就是凝練出念力的先決條件!
我和仉立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半天,被綁在鐵桿上的李淮山突然吆喝起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他這么一問,我和仉立延都愣了一下。
仉立延對他說:“這話應該我們問你才對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淮山的視線轉向了我這邊:“他認識我。”
從剛才那聲吆喝開始,李淮山的語氣里就多了幾分燥氣,現在,不管是他說話的狀態還是聲音,都和那天晚上砸我家大門的時候一模一樣了。
說真的,在仉家待了一個月,不管是二爺還是仉立延他們,說話做事總是給我一種和現實社會格格不入的感覺,以至于在他們身邊待久了,我覺得自己都快和過去的生活劃清了界限。
李淮山的態度極不友善,可他現在的樣子,卻有種很熟悉的煙火氣,讓我倍感親切。
我問李淮山:“你到鬼串子里來找我,張建寶和劉曉輝知道嗎?”
李淮山大概沒想到我會這么問,他先是稍稍愣了一下,隨后又開始奮力地扭起了身子,一邊扭,一邊沖著我和仉立延嚷嚷:“放開我!”
也不知道是我剛才的問題刺激到他了還是怎么了,這會兒他好像變得格外憤怒,兩眼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也暴了起來。
這家伙的精神狀況好像不太穩定啊,難道他真的是個神經。
見我和仉立延都沒有任何動作,李淮山變得更急躁了,他開始拼盡全身力氣瘋狂地扭來扭去,連他身后的鐵柱都被弄得顫個不停。
仉立延很不屑地地沖李淮山笑:“別費勁了,你掙不開。”
可聽到仉立延的話之后,李淮山就變得更加暴躁了,他一邊大聲嘶喊:“放開我!”,一邊拿后腦勺猛撞鐵柱,鐵柱子上頓時發出一陣“吭吭”的悶響聲。
一看他這副樣子,仉立延也慌了,他變得有點手足無措,邁出了一只腳,似乎是想上前解開李淮山身上的繩子,可接著又猶豫起來,第二只腳遲遲沒有邁出去,于是就這么踏著弓步停在了原地。
我伸出手,在李淮山眼前晃了晃:“誒,腦子還清醒嗎?”
李淮山停止撞擊鐵柱,死死盯住我。
看樣子他還算清醒,我沖他笑了笑:“看樣子,你是個有嚴重自虐傾向的演員!
話音一落,李淮山臉上的火燥又重了幾分,我趕緊說:“李淮山,你還記得,你為什么要跟蹤我嗎?”
李淮山總算回答了我的問題:“你打了我兄弟,我得和你聊聊!
我直接點題:“你想讓我給張建寶和劉曉輝道歉?”
“不是道歉,是補償!崩罨瓷秸f:“你要么就拿錢陪,要么就遭點罪,你可以自己選,也可以讓我來幫你選!
我嘆了口氣,朝仉立延那邊湊了湊:“十四叔,給他松綁吧。”
仉立延皺著眉頭看我:“你想干什么?”
我指了指李淮山:“既然這家伙是來打架的,那就由著他吧!
完了我又對李淮山說:“事先說好,我們可以放開你,可不管這次你打贏還是打輸,離開以后,絕對不能將今天看到的事說出去!
我指的是,他不能將仉立延施術的事說出去。
李淮山盯著我說:“我從來沒輸過!
我說:“你先答應我的條件。”
李淮山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從鼻子里長出一口氣,又對仉立延說了句:“十四叔,放開他吧!
仉立延顯然不太贊同我的提議,他環抱起了雙手,問我:“你真的想好了?”
我點頭:“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如果你不放開他,他搞不好會把自己撞死。”
仉立延:“不至于吧,我覺得他就是虛張聲勢!
我看著李淮山,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不是虛張聲勢,是一心求死……可又不愿意承認自己不想活了。說實話,我挺理解他的,因為有那么一段時間,我也是這種狀態。十四叔,給他松綁吧!
仉立延猶豫了一陣子,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解開了李淮山身上的繩子。
(本章完)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