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趕鴨子上架的嘴臉,我看看他,又看看老別墅,心里特別抵觸。
七爺見我半天不挪腳,又推了我一下:“快去吧,反正你就算現在不過去,等到二哥回來,十有**也會讓你進冰室!
三爺在一旁幫襯道:“我們送你進冰室,最多讓你待三天,如果是二哥送你進去,你十天半個月也出不來!
我知道,他們兩個說這種話,其目的就是逼我就范,但我心里也清楚,他們這么說,也不完全是唬我,如果二爺回來的時候發現我學藝不精,肯定會用各種辦法摧殘我,到了那時候,我哭都沒地方哭。
想來想去,我最終還是抱起幾個包袱,朝老別墅走了過去。
三爺和七爺沒有跟過來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我。
我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眼前這棟破敗不堪的老建筑,看得出來,在這些年里,仉家人還經常對它進行修繕,老房子的墻壁和尖頂上都有很多修補過的痕跡,外墻的漆也重新刷過。
當我踏上門前的階梯時,木制的樓梯瞬間被我壓彎,發出一陣吱吱啦啦的響聲。
那聲音尖銳得很,傳到我的耳朵里,讓我不由地頭皮發麻。
我轉身望向三爺和七爺,七爺沖我擺了擺手:“快進去吧,別耽擱了!
看到他們兩個,我又想起了他們剛才對我說的話,當下也沒敢再猶豫,三步邁過樓梯,到了樓門口。
還沒等我伸手去碰那扇門,就聽“吱——呀——”一陣長音,老舊的木門竟然自己敞開了。
大清早,老別墅里卻暗得很,我站在門口朝里面看,就只能看到屋子里擺著幾套舊家具,在正對門口的一個小柜子上,還立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時三爺又在后面喊一嗓子:“屋里有燈,開關在你左手邊!
我一腳踏進門框,一腳留在門外,朝著左手邊的墻壁上看了一眼,就見離我兩米遠的地方吊著一根燈繩,屋子里明明沒有風,可那陣細長的繩子卻來來回回地擺個不停,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扯著它,一下一下地晃。
在這間屋子里,還散發出一股很重的霉爛味。
從第一眼看到這棟老別墅的時候,我心里就沒由來地發緊,如今站在門口,我就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我的心口上,讓我透不過氣來。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進去,我總覺得,一旦雙腳踏過樓門,很快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在我打算退出去的時候,之前敞開的屋門卻猛地壓在了我的后背上,這一下我猝不及防,直接被它頂進了屋里。
隨著“哐當”一聲悶響,房門自己關上了,屋子里的光線比剛才又暗了幾分。
如今,我只能看清那些老家具的輪廓,它們不近不遠地立在那里,安靜得嚇人,我總覺得這些老家具就像是有意識一樣,我看著它們的時候,它們也在默默地盯著我。
就在這時候,被灰暗籠罩的屋子深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嘈雜聲。
吱——,悉索悉索……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一扇木門被打開,在這之后,又有什么東西快速鉆進了那扇門。
我本來就緊張,這聲音一出現,我渾身的寒毛幾乎都在一瞬間炸了起來。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開門,可當身后那扇門被我拉開以后,出現在我視線中的不是別墅外的雜草和河道,也不是三爺和七爺,而是一堵厚實的墻壁。
剛才我進來的時候,門外明明是一段樓梯啊,現在怎么變成實心墻了?
強烈的緊張感又讓我變得煩躁起來,我立即撒開了身上的煞氣。
二爺說過,老仉家世代相傳的這道煞氣,是可以驅逐邪氣的,只要邪氣不入體,心境自然能平靜一些。
可現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撒開了渾身的煞氣,心里不覺得火燥了,可緊張還在。
眼看著出不去了,我趕緊朝著左側快走兩步,拉動了燈繩。
鑲在墻頂上的燈泡忽閃了兩下,隨后才慢慢發出了稍顯昏暗的燈光。
偌大的房子,卻只有一枚雞蛋大小的老燈泡,在昏黃色的燈光照耀下,角落里的灰塵,還有那些上了年頭的舊家具,都被鍍上了一層油晃晃的光澤。
這時候我也看清楚了,立在柜子頂端的東西是個木制的收音機,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臟得發亮,唯獨這個老式收音機看起來十分干凈,好像在不久前才有人擦拭過一樣。
在燈繩旁邊就是窗戶,我在屋子里大體掃了兩眼之后,就湊到窗前,朝著外面觀望。
一分鐘之前,三爺和七爺還站在河道附近,可現在他們兩個卻不知到哪去了,目光所及,只有一條干涸河道和大片雜草,原本明亮的天空也變得十分灰暗,看上去像是快要下雨了一樣。
身后的老房子,還有烏沉沉的天色都給我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我試圖將窗戶推開,可這扇窗就是鑲死在墻壁上的,無論我如何用力,就是動都不動一下。
按說以我現在的力量,就算窗戶是鑲死的,應該也能推得開,可木頭打造的窗欞竟然比鋼鐵還要結實。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眼前這棟老宅子,到處都散發著讓人心慌的詭異氣息。
我出不去,三爺和七爺又不知去向,無奈之下,我只能靠著墻角坐下,又將三個大包袱放在手邊。
如果這棟房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三個沉重的大包袱至少還可以當做應急的武器。
我深吸一口氣,先是用靜心功靜心,又施展出了定神術,試圖凝練出一點點念力。
上次我依靠自身力量凝練出念力的時候,身心都處于非常松弛的狀態,可是現在,我即便反復演練了幾次靜心功,心里還是一下一下地發緊,根本靜不下來。
如今通靈寶玉和八卦錢都不在身上,我心里就更加沒底了,上次去趙廣安家拿銅錢的時候,我還能自己騙自己,利用通靈寶玉上的靈韻讓自己靜下來。
現如今,我手邊就只有這三個沒用的大包袱了,心里的懼意涌上來以后,我就變得越來越膽寒,手腳都在隱隱約約地發抖。
這都怪孫傳勝,如果不是他讓我親眼看到了鬼,我根本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鬼物這種東西的存在,現在一個人被關在老別墅里,也不會總是想那方面的事。
我一邊這么胡思亂想,一邊打開了其中一個包袱,從里面找到了一瓶葡萄糖溶液。
我知道三爺一定會準備這東西,每當我因為訓練強度太大而變得頭腦麻木的時候,他總會讓我喝這玩意兒。
他說過,這東西不但能補充能量,還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壓力。
我擰開瓶蓋,灌了滿滿一大口,又分七次慢慢咽下。
過去我喝這玩意兒的時候,大腦很快就能變得清醒一點,可這一次,連它都失去了作用,我心里依舊緊張,腦子里也還是亂七八糟的。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我靠在墻角里,不時看看窗外的天色,起初天色只是暗,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穹頂卷起了烏云,那些云層好像離地面很近,一層套著一層,慢慢翻涌著,讓人越發覺得壓抑。
說真的,我開始后悔了,早知道所謂的冰室是這樣子,我就不該來,哪怕二爺早晚還是會將我扔進來,可畢竟有他在,我多少還能安心一些。
我就這么靠在墻角里,一直挨到窗外徹底黑下來,期間吃了點東西,但不敢多吃,我怕自己一旦吃多了,喝多了,就會有上廁所的沖動,但我現在根本不想離開這個棲身的小角落,也不想知道老別墅的廁所在哪。
看一眼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估計再有幾分鐘,這里的溫度就會下降,我提前從一個包袱里找到了御寒的衣物。
一件棉大衣,一頂棉帽,就是三爺和七爺為我準備的御寒物資,此時屋子里的溫度還在三十度左右,我就將這兩樣東西放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繼續等待。
六點一過,屋子里的溫度毫無征兆地降了下來。
五點五十的時候還有三十多度,六點一刻的時候,溫度恐怕已經到了零下。
那種感覺,就像是從炎熱的戶外突然進了一座冰窖,本來身上的毛孔全都是張開的,突遇低溫,那股寒氣就會迅速鉆入皮膚,直接壓在你的骨頭上。
我趕緊將棉大衣套在身上,又拿起了棉帽。
帶上帽子的時候,我低了一下頭,有那么一瞬間的功夫,我的視線落在了腳掌前的那片地面上。
也就在那一瞬間,我隱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朝著這邊湊近。
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我就是能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它。
我當場就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抬頭去看,卻發現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那些老家具,被人擦拭干凈的收音機也依然靜靜地立在柜子上。
可那根懸在墻壁上的燈繩,又慢慢地晃了起來。
蕩一下,頓一下,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無聲地拉動它。
我的心臟都被整個提起來了,死死盯住那根燈繩,幾秒鐘之后,那根燈繩像是被猛地拉了一下,崩得筆直,緊接著,我就聽到“啪”一聲脆響,燈繩被扯斷,墻頂上的燈泡在忽閃兩下之后,就慢慢暗了下去。
整個屋子都陷入了極度的黑暗中,這時候我又有了剛才那種感覺,就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正一步一步地朝我靠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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