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林立即側過身子,旋風似地順著門縫鉆了出去。
看他那副急火火的樣子,我也知道接下來肯定又要和時間賽跑了,沒敢有絲毫的耽擱,也追在吳林后面鉆了出去。
一出石室,我和吳林立即卷入了隧道中的高溫里。
那種溫度已經不單單是讓我們覺得燙,皮膚上直接傳來了被熱水或者熱水濺到時才會有的那種痛感。
吳林人疼喊了一聲:“只有兩分鐘,快走!”
說完他就撒開雙腿,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前方奔了出去。
我也只能忍著在渾身蔓延的他痛楚,拼上全身的力氣朝吳林那邊追了過去。
剛才隧道里涌入了那么多的沸水,墻壁上的耳燈卻一盞也沒有熄滅,燈火搖曳間,我已經能看到隧道的出口。
而從我所在的位置看隧道出口,那就是一個直徑在兩三毫米的小黑點。
換句話說,我和吳林距離出口至少還有將近一千米的距離,要在兩分鐘內跑完這么長一段路,那基本上就是破要破世界記錄的節奏。
我身體的各項指標也就是剛剛能接近人體極限,還沒變成超人,要讓我在這一刻破了世界紀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在幾秒鐘之后,前方又傳來了奔騰的流水聲和沸水冒泡的聲音,我頓時意識到兩分鐘以后會發生什么了,在求生意志的催動下,我邁出腳掌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大截,吳林也甩開了手臂,幾乎是以我無法想象的速度猛沖。
在這樣的中短距離奔跑中,他的速度果然比我快,漸漸地,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就變得越來越大。
一米、兩米、四米、六米……我眼睜睜地看著吳林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可就是死活都追不上他。
當時我根本沒有心思去計算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自己離出口越來越近,奔騰的水流聲離我們也越來越近。
離出口還有十米的時候的時候,我已經能看到有大片水光到了出口附近。
吳林大喊一聲:“別管他X娘的,沖!”
那個“沖”字的尾音還沒落下,他的身影就在緊鄰出口的地方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子,可水光眼看就要涌進隧道了,我也沒工夫多想,就是悶著頭猛沖。
等我沖到隧道的出口附近,從對面涌過來的沸水已經到了我的臉前。
說真的,那時候我腦子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撤回去,只要我能沖回避難室,應該就不至于馬上完蛋。
可這兩分鐘的激發出所有潛能的極速奔跑幾乎耗光了我的力氣,再轉頭跑回去……只怕我根本跑不回去了。
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我扯開嗓子怒吼一聲,奮力跳向沸騰的大潮。
一百度的水和蒸騰的水汽瞬間將我包裹起來,在它們涌進我的眼睛之前,我下意識地合上了眼皮。
眼前先是一黑,接著又有淡黃色的光芒透進了我的眼皮,就連那奔騰的流水聲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我的身子失去了平衡,先是快速下墜了一小段距離,接著就胸口朝下,重重栽倒在地上,我感覺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了我的肋骨上,一邊伸手去摸,一邊快速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四周的一座座金山散發出無比燦爛的光芒,讓我頓時失了神。
那些金山每一座都足有三四米的高度,全都是用一盞盞黃金打造的工藝品堆積起來的,有些金器散落在地上,讓地面也散發出松散的金色光芒。
在這個大空間中,還漂浮著一股東漢末年特有的奇異清香。
沒人能估計這里的黃金加起來到底有多重,就算不考慮金器的歷史價值,光是這些黃金的價值,估計就足以買下一個小國家了。
我就這么怔怔地站在原地,朝四周觀望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哈——哈——呼——呵——
腦子稍微清醒一點之后,首先傳進我耳朵里的,就是吳林的猛烈喘息聲。
我扭頭一看,就見吳林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高頻的喘息讓他的后背也瘋狂地起起伏伏,看他那樣子,我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肺給吐出來。
本來我還打算上千看看他怎么樣了,剛朝他走出半步,他就抬起手來不停地朝我晃,意思是他沒事。
在這之后,我又打算走到金山前,看看那些漢魏時期的金器,吳林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不讓我朝前走。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只顧跪在地上狂喘氣,沒看到我的眼神。
以他現在這種狀態,就算我問他問題,他也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可即便喘成這樣了,他抓住我腳踝那只手卻一刻也不肯松開。
無奈之下,我只能坐在他身邊,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試圖讓身上的傷勢盡快恢復。
被熱浪和開水燙傷的皮膚此刻已經開始一層一層地蛻下來,新的皮膚繼而快速生根發芽,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的頭發,雖說我還不至于被燙壞頭皮,可如果頭發的發根被燙壞了,肯定會大量脫落,要長出新的來有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畢竟我的自愈能力對身上的毛發都不起作用。
我可不頂著一個半禿的陰陽頭從這地方出去。
吳林狂喘了好一陣子,又仰面躺在地上,他的氣息還是又急又亂,可已經能開口說話了:“要不是快出隧道的時候強喊了那么一嗓子,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是冷冰冰的,可說出來的話卻不見冷漠。
我笑著沖他點一下頭:“我估計咱們這次破世界紀錄了。”
吳林用嘴巴和鼻孔共同吐出一大口氣,然后就閉上了眼。
這家伙的耐力確實不怎么樣,我現在已經完全休息過來了,可他竟然連眼睛都不愿意睜著。
當然說他耐力差也是有對比的,以剛才那樣的速度跑完一千米,估計是個人都得廢了。
他休息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慢慢坐起身來,期間我一直在擺弄自己的頭發,還好,雖然我渾身的皮幾乎都脫了兩層,但發根沒受太大的影響。
吳林從身后摸出手電,朝著前方打出光束。
在我的想象中,手電光束投射到金山以后,應該會讓金器表面浮現出更加耀眼的光澤,沒想到那道光束竟然穿透了金山,直接向著前方照了過去。
而金山在被光束穿透以后,輪廓也變得有些發虛,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似的。
過了小片刻,吳林關掉手電,對我說:“都是海市蜃樓。當初老學究說過,在這個地方,每一個蜃樓的下方都有一個機關,一旦踩中,那就死他個屁的了。不過到了這,咱們離定云錐也就不遠了。”
我朝著前方看了看,金山和散落的金器幾乎將地面遮得嚴嚴實實,如果這些東西全是蜃樓,那我和吳林不管朝哪個方向走,就會踩中機關。
不過說起來也是運氣,在這個碩大的空間里,到處都是明晃晃的金色,唯獨我和吳林身下的這一小片地是干凈的。
我朝著幾乎徹底淪陷在金光中的地面揚了揚下巴,問吳林:“怎么走?”
吳林那張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只能等蜃樓消失了,正好折騰了這么久,也該休息休息。”
我長吐一口濁氣:“它們什么時候消失?”
吳林朝我攤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總歸是會消失得吧,不然老學究怎么知道蜃樓底下有機關。”
我用雙肘支撐著地面,半仰半坐地靠在地上,說出了我之前就一直在疑惑的事:“你說的那個老學究到底是什么人,他為什么對這個空間里的事了解這么深呢?你想,如果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科學家,在這樣的環境里,他根本就生存不下去吧,更別說把這里的每一個細節都搞得這么明白了。”
吳林搖了搖頭:“你說的這些事,說實話我也一直沒想通。不過也無所謂了,那家伙死了這么多年了,他當年經歷過的事,早就和他一起埋在地底下了,想這么多也沒什么用。”
他正說著話,我就從余光里看到離我們最近的一座金山突然晃了兩下。
我心里頓時一緊,立即朝那座金山看了過去。
起初我只看見了四處發散的金光,不過很快,金山的影像就像是被融化了一樣,突然開始飄搖起來。
它就像是投射在湖水中的月影,有人在湖中投下了一顆石頭,水面驚起漣漪,月影也變成了不斷起伏的散碎波光。
又過了幾秒鐘,金山那不同飄動的輪廓就開始發虛,然后是金器上的光澤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金山確實消失了,可在我們面前又浮現出了兩座高大的馬腹像,而在這兩座馬腹像的后方,還有一個面積很大的方形石座。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不是石臺那邊的景象嗎?
吳林又拿出手電,朝著馬腹像打光,光線果然穿過馬腹像,朝著更遠的地方照了過去。
他收起手電,咂了咂舌:“果然是蜃樓。”
我轉頭看了看吳林,現在我能在他的皮膚上看到血色,也能看到他的頭發是黑的,他身上那件破衣服是黃綠相間的迷彩,以及他腰上的槍被染成了很深的灰褐色。
之后我又看向了前方的馬腹像,在馬腹像的下半部分長滿了或厚或薄的青苔,呈現出一種看起來十分臟亂的霉綠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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