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吉閉上嘴,視線依舊緊盯著飄在左峰頂端的那團烏云。
我和他一樣,也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團云上。
通月祭酒,所謂祭酒,就是說在發動這道術法之前,要用念力成祭,具體做法是將混雜了陰陽兩炁的念力注入到事先準備好的小筏上,并操控這股念力,讓它穿過小筏以后,先接觸朱砂,再慢慢流入鋪滿草木灰的淺溝中。
但先是還不是催動術法的好時機。
月光逐漸西斜,左峰上的烏云也變得越發濃郁,木吉變得有些焦慮,在我身邊踱起了步子。
我還在等,等到月亮馬上就要沉入烏云另一面的時候,才能催動術法。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月的邊緣終于嵌入了烏云后的黑暗中,我沒再遲疑,立即調動周圍的陰陽大炁,將他們融入念力,再讓念力流經小筏、朱砂,最后沒入遍布淺溝的草木灰中。
興許魯班書中的所有術法在催動的時候都偏向于保持平靜,直到我的念力在草木灰中消散,什么都沒有發生。
這一下我也有些著急了,要是術法催動尸變,烏云無法撒去,那我只能等到三個月以后再做打算了,可誰又知道在這三個月中,鬼洞里還會出現什么情況。
木吉顯然能感覺到我釋放出了念力,他一陣風似地湊過來,小聲問我:“怎么樣了!
我輕輕擺了一下手:“別著急,再等一等!
嘴上說著讓他別急,我心里可能比他還急。
萬幸,在十多分鐘以后,左峰上的烏云終于開始慢慢地散了,木吉趕緊直起身子,回頭望向了洞口周圍的一塊塊大石。
我依然緊盯著左峰上的烏云,只擔心它無法徹底消失,月光也無法照入洞內。
畢竟在我施術的時候,不管是小筏、朱砂,還是草木灰,都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我真的怕這道術法根本就沒有被催動,就算催動了,一道用來祈晴的術法,也未必能驅散左峰上那朵由陰氣聚化而成的烏云。
事實證明,魯班作為所有匠人的圣祖,確實是實至名歸的,這道祈晴術不但能驅散雨云,也能驅散陰氣。
起初左峰上的云層消散速度很慢,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消解干凈。
月亮最終整個露了出來,白色的月光讓山下的林子也稍微變得亮堂了一些。
木吉拍了拍我的后背:“照進來了!”
我回頭一看,就見洞口周圍的大石表面都浮現出了一抹干凈的亮色,仿佛在這些石頭上,都鋪著一層潔白的雪。
這邊我還望著洞口出神,木吉已經快速死掉了掛在石廳外的帳簾,并朝著石廳里的人喊:“快把燈熄了!”
我也跟著他后面朝李淮山喊一嗓子:“二狗,把該拿的東西都拿上!
在喊話的同時,木吉和我就一前一后地進了石廳,當時約達正將最后一盞油燈吹滅,就連小黑天也掩去了身上的紅白兩色光芒,偌大的石廳中只剩下一片黑暗。
李淮山摸著黑來到我和木吉跟前,將兩個背包分別遞給我們,還給我們一人塞了一根沒點亮的火把。
由于光線太暗,李淮山將火把塞給我的時候,不小心將火把的把頭捅在了我的胸口處,我也只是摸索著將火把接過來,嘴上什么都沒有。
每個人都保持著極端的沉默,仿佛只要有人開口說話,就會將漸漸涌入洞內的月光驚走。
隨著月亮在西天上慢慢下沉,一縷輕柔的光線緩緩在洞口中延伸,起初這道光還是純白色的,可當它蔓延到隧道附近的時候,卻突然間變成了淡紫色。
石爾間光色發生了變化,立即對我說:“趁現在,快!”
說完他就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走在前面。
我不敢怠慢,立即沖進了隧道。
這次的鬼洞之行,約達和石爾都不跟進,在我身后,只有李淮山和木吉一輕一重兩種腳步聲,而在他們身后,還有一串非常細致的碎響。
我估計,那應該是小黑天的腳步聲,看來這一次,它也要和我們一起進入鬼洞深處了。
至于鐵錘,這么麻煩的事,那只懶貓才不會跟著我們折騰。
進入隧道以后,淡紫色的月光幾乎是以和我們相同的速度朝著黑暗深處快速蔓延,怪異的是,這道月光照在我們后背的時候,竟沒有在前方投下影子。
我們幾個就像是完全透明的一樣,光線在穿越我們以后,就朝著冰墻方向筆直延伸了過去。
這世上有太多我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打算多問,只是默默地走著。
月光延伸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我很想跟上去看看,可木吉還是不急不慢地走著,我覺得他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也沒有加快腳步,一直維持著和他一樣的速度。
沒過多久,視線中就出現了冰墻的反光。
月光是淡紫色的,可冰面的反光卻是一種不正常的深紫,而且隨著我們越來越接近冰墻,這道反光卻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就是現在!”
木吉用很急的語速說了這么一句,隨后就驟然加快了速度,我和李淮山趕緊跟上他,小黑天則輕快地避過我們,沖到了木吉身前。
“小天,點燈!”
隨著木吉的一聲呼喝,小黑天身上頓時綻放出了很強的紅白光芒,前方的路立時大亮,我這才看清楚,冰墻正以很快的速度溶解著,一條狹窄的冰道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而在寒冰未化的深處,依然反射著深色的紫光。
木吉和小黑天開始狂奔,我和李淮山跟在他們身后,很快就沖到了反射出光線的冰層跟前。
可就在這時候,冰面突然停止融化,而剛才還快速朝著前方蔓延的月光,也在同一時間慢慢縮了回去。
眼前的情況顯然出乎木吉的預料,他立即停下腳步,竟望著前方的堅冰出起了神。
我快速看了看那層冰面,就見小黑天身上的光芒照過去以后,在冰層另一側的地面上投下了一片淡紅色的光影。
這已經是冰道的盡頭了,只要打破這層堅冰,就能到對面去。
這個想法一出現,我立即邁開腳步,從木吉和小黑天身旁閃過,直接沖到冰層跟前,廢話不說,一拳砸了上去。
冰層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堅硬,這一拳頭砸過去,上面立即皸裂出了一條條縫隙,隨后我就卯足了力氣,肩膀前頂,弓步踏出,猛地一個肩沖,狠狠撞在冰面上。
就聽“嘩啦”一陣碎響,冰層整個碎開了,我因為用力太猛嗎,沒穩住重心,當場翻到在地,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李淮山和小黑天第一時間跟著我沖出了冰道,木吉稍稍猶豫了一下,也跟出來了。
我爬身起來,朝周圍掃了一眼,小黑天身上的光芒只夠照亮周邊的一小片區域,更遠的地方依舊是漆黑一片。
李淮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問木吉:“這地方能開手電嗎?”
木吉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望著身后的冰道出神。
我皺了皺眉頭,也朝著冰道中望了過去,就見剛才融化的冰層已開始慢慢地凝結起來,不出一分鐘,整條冰道將再次被徹底冰封。
冰道了根本沒有水,我想不通這些冰究竟是怎樣形成的。
這時木吉轉過身了,給了我一個釋懷的笑容:“咱們出不去了!
他的笑容在我看來實在是怪異無比,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出去。
李淮山也是大皺眉頭:“怎么著,聽你這意思,好像壓根就沒想過出去啊!
木吉沒有回應李淮山的話,只是面帶歉意地對我說:“連累你們了。”
我拍拍身上的濕泥,也還了木吉一個笑臉:“沒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就算你不帶著我們進來,我們自己也會想辦法突破冰層的。至于能不能出去,你說了也不算。”
木吉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也許他以為,冰道一封,我們就只能被困在這里了。
的確,進來的時候我沒有準備鑿冰的工具,面對這面百米厚的冰墻,我確實沒有任何辦法。不過,早在昨天晚上,我就趁著所有人睡覺的檔口設法聯系了莊有學,估計再過幾天,他就來了。
對于莊有學,我還是相當有信心的,雖說我也說不上來為什么會信任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有辦法將我們弄出去。
至于我聯絡莊有學的原因嘛,說起來可能有些不近人情,別忘了,諾惹大巫可是將一只活生生的老虎給弄死了,那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你隨隨便便就給弄死了,免不了要吃官司,這種事我管不了,也不歸我管,只能麻煩莊有學跑一趟了。
所以,讓莊有學來,說白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可如果我明知有人犯法,卻知情不報,那問題可就嚴重了,我相信莊有學一定能處理好諾惹大巫的事,至少不會讓諾惹大巫在監獄里度過最后的人生。
這些事我當然不敢告訴木吉,所以,對于木吉的滿臉疑惑,我也只能裝作沒看見,只是朝周圍的黑暗指了指:“朝哪個方向走?”
木吉稍稍愣了一下,先是對李淮山說:“進墓道之前可以開手電,進了墓道以后,就只能靠小天和火把照明了!,隨后又指了指正前方:“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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