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的手腳很麻利,半個小時不到,就幫我們準備了一桌子熱菜。
緬甸這邊的飲食習慣和印度類似,吃東西大多用手抓,除了當地的少數華裔,家家戶戶幾乎都不會準備筷子、刀叉這一類的餐具。
好在溫老板之前在準備物資的時候預留了幾分桶裝方便面,我們只能拆了面桶,暫時拿里面的一次性塑料叉子來救急。
起初俞老板提議將菜端到臥房里吃,畢竟是夏季,林子里蚊蟲很多,直接在院子里開飯局的確不算最好的選擇。
但我還是執意在院子里開餐,只為了能隨時觀察天氣狀況。
吃飯的時間遠比江老板做飯的時間長,每個人都是各懷心事,吃一陣就要停下來想想事情。
我也是一直盯著天空,吃飯的速度比平時要慢得多。
在齊魯一帶的老風水師中曾流傳著一句話,叫做“大雨不過午,過午到晚上”,意思就是說但凡瓢潑大雨,只要是早上見陰落水,持續的時間大多不會超過中午,可一旦過了午時,就會一直持續到晚上。
如今大雨已停,天空中艷陽高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有陰云。
眼瞅著一派晴空萬里得景象,我心里就不由得有些煩躁。
好在俗語這東西,終究還是會有不準的時候,下午兩點多鐘,擺在桌上的幾個盤子都已經見了底,雞骨頭撒滿桌角,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雨點。
我抬頭看了看天,艷陽還在,只不過碧穹中多了幾分水汽,讓茁壯的太陽看起來有些飄忽。
“收拾東西,咱們開路。”
一邊說著,我就站起身來,跑到臥房那邊將所有的行李全都拿了出來,臨了還沒忘了帶上大小黑和鐵錘。
俞老板見我大包小包地從屋里出來,就皺著眉頭問我:“天晴的時候你不進山,怎么這會飄開雨點了,你又要開路?”
我沖他笑了笑:“下雨挺好,山里頭干凈。”
俞老板抱怨歸抱怨,可還是湊上來接過一個個背包,分發給院子里的其他人。
丹拓一邊將背包挎在肩上,一邊對我說:“這邊的山區幾個月前才爆發過一次山洪,土層不太牢固啊,要是等一會雨下大了,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呢。”
我沒有做出直接的回應,只是問丹拓:“最大的一場雨,什么時候來?”
丹拓:“大約五天以后。”
我問:“多大的雨?”
丹拓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天氣預報上說五天以后有一場世紀大雨,不過我估計啊,那場雨只要一來,山里的幾條河道都得暴汛,到了那時候,咱們可就出不來了。”
我轉過頭去問李淮山:“咱們準備的食物夠吃多長時間啊?”
李淮山想了想,說:“準備了一周的口糧,省著點吃,應該能撐個十天左右吧。”
我點了點頭,又對江老板說:“江老板,把廚房里的佐料帶上吧?”
人家江老板向來不說廢話,聽我這么一說,扭頭就去了廚房。
李淮山卻問我:“你不會是想……到了山里打野貨來吃吧?”
我沖他笑了笑:“咱們在山里多逛游幾圈,等汛期過去了,再進內山。”
李淮山一頭霧水地盯著我,過了好半天才無奈地撓了撓頭:“越來越想不通你想干什么了?”
等江老板那邊準備妥當了,我們就離開巴贊老宅,順著河道朝林子里進發。
剛下過一場大雨,路況變得相當糟糕,鞋子踩在地上以后,鞋底就會粘起厚厚的濕泥,再落腳,就感覺整個腳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樣,又滑又重。
可怪異的是,即便是一場大雨,也沒能讓河道里出現積水,放眼望去,干道上還是只有雜草和鵝卵石,只不過被雨水沖刷過之后,這些東西上都泛起了薄薄得亮光。
在我們越過瀑布,終于正式進入野人山的外緣時,烏云終于擋住了陽光,一時間林子里光線大暗,所有的景物上仿佛都附著了一層青灰色的薄紗。
我拿出鈀金羅盤,將二十四山位中的坎位對準正北方向,又抬起頭,朝正前方那座水霧蒸騰的山頭打了一眼。
在百里連山中,這座山頭和臨山公路對面的一座小山互為雙肩,一高、一低,高度相差大概在百米左右,外部的炁場在小山處出現了一個回旋,最后在臨山公路一帶由東向西流動,而山里的炁場則在高山腹地出現了小面積得淤積,好在雖然淤積,但沒有形成死潭,最終還是從山腳下走過,進了干枯的河道,又順著河道南流,在臨山公路一帶涌出。
山中炁場外流,山外的炁場在稍作盤旋之后,全都涌向了公路。
山內、山外的炁場互不連通,如果有人要在山中做墓,應該會選在野人山大風眼所在的位置,這樣墓中邪氣才能接著風眼上浮,直入長天,才不至于淤積過重,在常年累月中漸漸化為邪神。
我靜下心來,朝著雨水滑落的天空張望,隱約能在炁海流沙的視野中看到一個順時針旋轉得炁漩,那就是這一帶的風眼。
野人山是十里連山,風穴何止百計,不過由于山體內外的炁場完全不通,可以大體判斷出來,山腹中得風穴,和山外的風穴,旋轉方向應該是相反的。
山外的風穴是自東向西盤旋,山內就是自西向東,墓穴里的炁場若想借風穴飛天,就必須按照同樣的走向來流動。
可看眼前那座山的炁場走勢,卻是東進西出,和墓穴炁場流通的方向正好相反。
想到這,我拍了拍李淮山的肩膀:“野人山的地圖你還帶著吧?”
李淮山撇了撇嘴:“帶是帶了,可眼瞅著雨越下越大,我那張地圖又不防水,就這么拿出來,分分鐘就淋掉色了。”
金向前聽到了我和李淮山的對話,立即湊過來:“我這有張防水地圖。”
我趕緊朝他攤攤手,示意他拿出來。
金向前手里的那張地圖,是一張很抽象的等高線地形圖,我仔細辨認了大半天,才找到我們所處的位置。
從地圖上看,過了前面那座山,就是一片起伏不斷的山丘,但每一作山丘的高度都比較低,這樣的地勢,還不足以改變炁場的走向。
看地圖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丹拓一句:“老前輩,你還能記住蠱巢的具體位置嗎?”
丹拓說:“蠱巢也沒有具體位置,只要一進野人山腹地,地下十米的地方,全都是蠱巢,不過蠱巢的入口倒是很多,離咱們最近的一個,走三天就能到。”
我點了點頭,將地圖捧到眼前,仔細辨認著山腹中的高山走勢。
花了好大一陣子,終于在地圖中心偏左的位置找到了一片高聳的山峰,這片山峰高低錯落,形成了一片犬牙交錯的連云峰,我又仔細看了看周圍的地勢,在連云峰的西側,是一片錯綜復雜的谷地和山洼,而在東側,則是一個面積不小的平地。
從東邊流過來的炁場遇到連云峰以后,會出現大規模的盤動,流向變得極不穩定,到了山洼和谷地以后,又會出現淤積和回旋,最后旋出山谷,重新回流到連云峰一帶,這樣一來,東進西出的炁場流向就被徹底顛倒,變成細西進東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埋藏仙蠱的那座大墓,應該就在連云峰附近。
想到這,我就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將連云峰一帶圈了出來,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用后背擋住了丹拓的視線,只有李淮山看到了我的舉動。
李淮山先是給了我一個疑問的眼神,隨后又朝丹拓看了一眼,似乎想通了什么。
說實話,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不太相信丹拓。
在片刻的沉思之后,李淮山點了點頭:“只要最后能到這個地方就行吧?”
我說:“把行程拉得長一些,咱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等汛期過去了,再找大墓。”
李淮山撇撇嘴:“行,我知道了。”
說完,他就跑到隊伍前頭帶路去了,我將地圖疊好,交給金向前,又將羅盤小心收好,正要跟上隊伍,卻見溫老板正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地盯著我看。
我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就問了一句:“干嘛呀你這是?”
溫老板撇了撇嘴,說:“你剛才……是不是在分金定穴啊?”
我笑了笑:“確實是定穴,但用得不是分金的手法,我這是望炁定穴。”
溫老板:“可我以前就聽二爺說,仉家只有開棺取物的手藝,卻沒有尋龍點穴的傳承啊。可你怎么……你手上那個羅盤,也不是凡物吧?”
當著丹拓的面,我也不好正面回答溫老板的疑問,只是沖他一笑:“有些東西,仉家不教,我就不能自學了?”
說完,我也沒管溫老板是什么樣的感應,就邁開了步子,追上了前面的江老板。
尋龍點穴?溫老板說得倒也不完全錯,我這確實是在尋龍點穴,尋龍中的這個“龍”字,一來有天下龍脈的意思,另外還有一層含義,就是“大炁龍行”,所以望炁這門手藝,在盜門世家中也被稱作探龍尋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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