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自打我們進入羅河圈開始,就已經(jīng)進入仙蠱的勢力范圍了。
我說:“你的意思是,山中的野蠱,全都被仙蠱控制了?”
丹拓依舊點頭:“嗯,蠱中王者,無非金蠶、冰蠶兩種,仙蠱雖然不是蠱王,但畢竟修出了仙體,要想控制山中的諸多野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完了他又朝我跟前湊了湊,接著說:“小二爺,我說了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如今的羅河圈,早已不是野人山中最危險的地段了,咱們越是靠近內(nèi)山,處境就越是兇險。”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丹拓的話究竟是真是假,至少當時的我是無法分辨的,不過說林子里有異常的人也不只丹拓自己,溫老板和江老板都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所以就算他不提醒,接下來的路程,我也會格外小心。
十一點鐘,李淮山和溫老板來接我和丹拓的般,三輪班輪換,最后一班是金向前和俞老板,江老板作為小隊中唯一的女性,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受照顧,她不用守夜,可以一覺睡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俞老板就把睡夢中的人叫醒,大家收點行裝,繼續(xù)跋涉。
野人山的雨季變幻莫測,有時候接連兩三天都是放晴的天氣,有時候卻連著三天有雨,在我們進山第五天的時候,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雨突然降臨,并持續(xù)了整整六天時間。
我們走在林子里,就能聽見山泥滑坡和河水猛漲的噪音,加上雨簾大面積擋住了視線,所有人的心里都多了幾分焦灼。
也就從這場大雨出現(xiàn)的那天開始,我們再也無法正常休息,只能找樹冠茂盛的地方暫避,有時候,剛剛停下整頓的時候,水勢還沒有漫到樹根處,可等到大家再次開拔的時候,水就已經(jīng)沒過了膝蓋。
我們不敢在地勢高的地方躲雨,就怕一道閃子打下來,正好劈在我們落腳的山頭上,那才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據(jù)丹拓說,大雨過后,天氣會在很長的時間內(nèi)持續(xù)放晴,不過先前被大雨撩起來的水勢,依舊會持續(xù)五六天的時間,在此期間,我們必須繞河而行。
好在我們身邊還有李淮山這個稱職的向?qū)В拍苊棵勘荛_河道,只有在需要取水的時候,金向前和俞老板才冒險到河道附近轉(zhuǎn)上一圈。
大雨傾盆的最后一天,我們越過了一個面積非常大的谷地,水位一直在腰部和胸口下方浮動,這條路走下來,所有人的精神和體力都已到了極限。
可放眼望去,除了雨水織成的大簾,就是山頭下的一片片泥澤,根本沒有休息的地方。
冒著被雷劈的危險,李淮山帶隊爬上了一座相對低矮的山頭,我原本以為他打算在這里整頓一下。
也許李淮山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接下來出現(xiàn)在山腰上的光景,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當時我剛剛爬上山頭,就聽到李淮山在隊伍前方扯著嗓門大喊:“山腰上有個村子!”
我立即加快了腳步,到隊伍前端一探究竟。
到了李淮山身邊,李淮山就抬手朝著山腰上用力指了兩下,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斜下方看,就見大約一公里外的地方冒出了幾個房子的尖頂,由于植被長得太旺盛,看不到墻壁。
李淮山和我隔得不遠,但雨聲太大,他只能用力沖我喊:“進村休息一下吧,大伙都快熬不住了。”
經(jīng)我點了頭,李淮山才揮手招呼其他人,朝著山下走。
我站在原地,看著一個個同伴從我身旁穿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深深的疲憊。
丹拓從我跟前走過的時候,我一把拉住了他,并示意后面的江老板和金向前快走。
丹拓扯開嗓門沖我喊:“怎么了?”
我大聲問:“那些房子,是什么人留下的?”
丹拓:“深山里沒有村落,估計是勘探隊留下的營地。這地方正好在瘴區(qū)外圍,沒道行的人也能進來!”
剛才看到那些房頂?shù)臅r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按說當?shù)赝寥嗽斓姆孔樱瑧摱际峭临|(zhì)結(jié)構(gòu)或者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可那些尖尖的房頂,看上去卻像是用鋼板搭起來的,聽丹拓這么一說,我才放心了一些,帶著他一起朝山下走。
這邊建立在深山腹地的房屋,可能不是勘探隊的杰作,而是某個施工隊留下來的,湊近了以后就發(fā)現(xiàn),在房屋周圍散落著一些挖掘用的設備,其中還有一個小型的推土機,只不過常年銹腐,已經(jīng)破敗得不成樣子。
要從山外將這么大的機車運進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知道當初逗留在這里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丹拓一看到那輛推土車,就快走了兩步,跑到車架子前仔細打了兩眼,我緊跟上去,就見他用力翻了翻車架的邊緣,隨后又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日本貨,車架上還有鋼筋的劃痕,估計是空運進來的。”
我說:“日本人跑這兒來干什么?”
丹拓:“當初日本人侵略緬甸的時候,在野人山區(qū)死了不少人,八幾年那會兒,我聽說他們還派特使來找過尸體,這些東西,可能都是當時留下的。”
“侵略軍死在了山谷里,還好意思回來找尸體?臉真大。”
“八幾年的時候確實有這種傳聞,還有人說親眼看見日本的直升機進了山,不過后來就沒下文了,我還當是他們在山區(qū)碰上了野蠱,走半道就撤回去了,不想到進的這么深。”
這時候李淮山已經(jīng)帶著隊進了一間屋子,外面雨大,我和丹拓也就沒再耽擱,快步跟了上去。
這些房屋已經(jīng)在深山中立了整整二十多年,用來支撐房頂?shù)匿摷芏家呀?jīng)非常脆弱,里面的霉味本來就很重,加上這幾天持續(xù)降雨,那味道根本不能提。
用硬土壓成的地面上滲了不少水進來,好在水位很淺,勉強可以住。
金向前從背包里拿出了一些工具,一個人默默地為撐頂?shù)闹Ъ芗庸蹋@事別人都幫不上忙,只能靠他一個人忙活。
李淮山拿出了地圖,一邊細細地看著,一邊頭也不抬地問我:“你打算在這住多久?”
我說:“熬到汛期結(jié)束吧,現(xiàn)在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先在這將就幾天吧。”
李淮山收起了地圖,嘆口氣說:“也不知道這場雨還要持續(xù)多久,在這么下去,咱們帶的口糧就不夠了。”
我無奈地皺了皺眉頭,從背包里拿出煙盒,問江老板:“介意嗎?”
江老板白我一眼:“你以前又不是沒在我跟前抽過煙,多此一舉,虛情假意的。”
我笑了笑,抽出一根煙來點上,李淮山也跑過來要了一根。
丹拓一直站在門口,望著外面的大雨出神,我走上前,將煙和火機遞到他手上,他點了煙,吐一口云霧,自言自語地說:“當初進山的日本人,難不成一個活著出去的都沒有?”
李淮山?jīng)]聽清,多嘴問了句:“你說什么?”
丹拓沒回應他,只是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日本人進山的消息,應該是真的,我記得這事兒還刊了報,可后來就沒下文了,為什么沒下文了呢?”
最后半句話,他像是對我說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說:“這地方不是在瘴區(qū)外圍么,按說駐扎在這里的人,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丹拓搖了搖頭:“他們的營地雖說建在這里,可收尸隊未必不會進山,就算不進山,也不見得能活著出去。畢竟野蠱也不總是那么乖巧,時不時也會到瘴區(qū)外面來逛一逛。不管怎么說,這地方也不見得太平,小心點為好。”
就在丹拓說話的檔口,鐵錘扭著身子從我懷里鉆了出來。
這幾天雨勢不停,它就一直縮在我的沖鋒衣里,時間長了,我反倒習慣了懷疑壓著這么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它這么一出來,我還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鐵錘鉆出來以后,就順著鋼架爬上了房梁,之后就蹲坐在那里,歪著腦袋盯住了屋子的東北角。
我感覺鐵錘的眼神有些一樣,就湊到角落里看了看,可地上除了潮濕的泥土,根本沒有別的東西。
我心里有些疑惑,又抬起頭,望向鐵錘。
就見鐵錘抬起了一只爪子,在房梁上撓了幾下,可我沒明白它想表達什么。
見我沒能立即開竅,鐵錘立即給了我一個很鄙夷的眼神,隨后又用力撓了撓房梁,期間還時不時朝我瞥上兩眼,看它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如果這樣你都理解不了,那我就真幫不了你了。”
可它就像是一個不合格的啞劇演員,它表演出來的東西,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后來鐵錘也放棄了,一臉無奈地盯著我,用豐富的表情對我說:“你個傻X。”
正好就在這時候,金向前那邊傳來了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鐵錘立即抬起爪子,朝金向前指指點點。
我朝著金向前那邊一看,就見他正拿著一把軍工鏟,一下一下敲打著剛剛纏在鋼架上的粗鐵絲,似乎想看看鐵絲夠不夠結(jié)實。
看到這把兵工鏟,再聯(lián)想鐵錘剛才做出的動作,我終于明白它的意思了。
它是讓我將地上的泥土挖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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