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就站在我身邊,他也看到了火機表殼上的紋路,立即開口問我:“這家伙是不周山的人?”
對于此,我不置可否。
黃玉忠這會兒還在我身后站著,我就轉(zhuǎn)過頭去問他:“戰(zhàn)場的位置離這兒還有多遠?”
“這里就是。”黃玉忠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發(fā)顫。
我回頭看了眼身后,在這個位置,還能看到寒水山的山頭。
扎營的時候,我曾問黃玉忠,戰(zhàn)場的位置離營地有多遠,他當時只是說,戰(zhàn)場和營地的距離,比寒水山到營地的距離還要遠一些。
本來我還以為,他這么說,那意思應(yīng)該就是,戰(zhàn)場在寒水山的北坡附近,可現(xiàn)在我們距離寒水山已經(jīng)很遠了。
大概是我當時理解錯了吧。
短暫地想了想這些有啊沒的,我又快速在周圍掃了幾眼,果然,經(jīng)過一夜的大雪,這里什么都沒留下,張片區(qū)域都被白色覆蓋著。
這時黃玉忠又對我說:“這地方不對勁啊,咱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我不由地皺起了眉:“就算現(xiàn)在想回去,烷氣爐里的存氣也不夠咱們用的,沒有火和熱水,原路返回只有死路一條。”
黃玉忠變得越發(fā)緊張了:“那……那可怎么辦啊?”
聽到他聲音里的驚慌,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生氣,想當初我和李淮山剛開始游歷的時候,李淮山也是這德行。
人嘛,成長都是需要過程的,這種事急不得。
我安慰地拍了拍黃玉忠的肩膀:“繼續(xù)前進吧,遇事別慌,我和二狗也算是老江湖了,如果真有危險,應(yīng)該能保你萬全。”
張大有悶悶地“哼”了一聲,一句話懟了過來:“才剛進行當兩年,也敢說自己是老江湖。”
就聽李淮山嚷道:“你還有臉說我們倆,你說說你自己進行當多少年了,處理的單子有我們多嗎?嘿,話說你能接到單子么?”
眼看這兩個人就要吵起來,我不得不想辦法轉(zhuǎn)移話題,于是問張大有:“離內(nèi)山還有多遠?”
張大有朝眼前的山頭揚了一下臉:“過了這座山頭就是。”
也就是說,前天晚上的那場混戰(zhàn),就是在內(nèi)山附近出現(xiàn)的,難道說,三青會的人察覺到了不周山的動向,在這里打了一場突擊戰(zhàn)?
可寄魂莊和仉家都一直沒有向不周山亮劍,三青會是出于什么理由,才和不周山打起來的?
這其中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我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邊這么想著,我就將火機和錢包收了起來,對黃玉忠說一句:“先進內(nèi)山,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黃玉忠知道快要到內(nèi)山了,心緒似乎也平穩(wěn)了一點,快速點了一下頭,又跑到前面去了。
也就在快要爬上山頂?shù)臅r候,黃玉忠又停了下來,這一次,他將視線固定在了山頂?shù)淖髠?cè)。
我感覺他的舉動不太正常,也沒廢話,立即加快步子走到黃玉忠身邊。
前腳到他跟前,他后腳就朝遠處奔了過去,一邊盡全力快走,一邊還大聲喊:“還有一個,這個人好像還活著!”
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
我趕緊撒開騰云步,朝著黃玉忠奔行的方向跑,一邊用力分辨著積雪中的異常。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雪中出現(xiàn)了一片的冰晶,那些冰還沒有完全被雪蓋住,依然能看出區(qū)別于雪的淡深色,而在冰晶的上方,也有一個雪坨子,它看上去就像一個過度臃腫的人。
我靠著騰云步越過黃玉忠,第一個來到了雪坨跟前,伸手向里一扎,就觸摸到了一個還算柔軟的東西,隔著厚厚的防寒手套,我感覺不到對方的溫度,但通過觸覺就能大體猜出來,那應(yīng)該是個人。
當下我也不敢耽擱,立即將那人從學坨子里拉了出來。
這家伙也是個道人,他身上套著一件水藍色的道袍,兩只胳膊都沒了小臂,只剩下半截上臂,我看到他的道袍上,還沾著一些黑色的灰,就像是烈火焚燒過的木炭粉。
由于他滿臉都是凍瘡,讓人無法看出具體的長相和年齡。只是見他的胸口還在慢慢起伏著,就知道他還有一息尚存。
黃玉忠拼了命地跑過來,因為步太著,一下沒站穩(wěn),呼哧一聲就趴在了積雪上。
他倒地時撩起來的風,正好將冰晶上的雪吹走了一些,我看著冰晶上反射出的月光,眉頭又不自然地蹙了兩下。
這些冰晶,和我們之前在密道里見到的冰層一樣,上面不帶任何炁場,就連月光的精華照進去以后,也瞬息間消散殆盡。
黃玉忠爬起身子,用非常著急的口氣問我:“他怎么樣,能救活嗎?”
我瞥了他一眼,問:“你認識這個人?”
黃玉忠那過于急促的口氣,讓我錯以為,眼前這個傷員,可能是他的熟人。
可在我問出這個問題以后,黃玉忠卻想都不想,就快速搖了兩下頭。
不認識?那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我將背包扔給黃玉忠,又把傷員背了起來,對黃玉忠說:“他應(yīng)該還能支撐一會,咱們得盡快把他送進內(nèi)山。”
黃玉忠二話不說,立即從背包里拿出一件備用的沖鋒衣,披在了傷員身上。
這時候李淮山和張大有也跟了上來,我讓他們兩個到前面去開路,我和黃玉忠則護著傷員在后面跟著。
黃玉忠似乎是個很珍惜人命的人,要么就是他天性太過善良,在后面的路上,他一直小心照顧著我背上的人,一刻都不敢遠離,時不時還會試試對方的呼吸和脈搏,生怕對方突然間扛不住了。
越過山頭之后,內(nèi)山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了我們眼前。
當時就見山坡下有暖霧蒸騰,一排排錯落無序的樓廊在霧氣中忽隱忽現(xiàn)。
可惜我沒有時間去欣賞這亦真亦幻的仙景,眼看山坡上的積雪變薄了,就趕緊加快步子朝內(nèi)山走。
快走到霧氣繚繞的地方時,黃玉忠就開始大聲呼喊:“快來個人啊,我們這兒有傷員!有人嗎!”
他只顧著呼喊,腳步不由地慢了一些,我漸漸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途中曾路過一個石碑,我快速瞥了一眼,只看到石碑上刻著一行很顯眼的紅字:三仙洞府。
剛剛快步從石碑前走過,黃玉忠的呼喊聲就忽地消失了。
我心中頓時一咯噔,立即回過頭去張望,就見黃玉忠正做出大聲呼喊的動作,可我只能看到他的肢體動作,卻聽不到他的聲音,就連雪山中的風聲,在這里也是聽不到的。
知道黃玉忠也越過了石碑,他那有些嘶啞的呼喊聲才再次出現(xiàn)。
看樣子這地方應(yīng)該有個結(jié)界,能將外面的聲音完全隔絕。
黃玉忠見我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立即拉下了臉上的口罩,一臉急躁地沖我喊:“你還愣著干什么啊,快去找人啊!”
我這才回了回神,趕緊把背上的人扶正,撒開騰云步就朝霧氣深處跑。
可還沒等我跑出幾步,耳邊就響起了一個極為渾厚的聲音:“傷員在哪里?”
那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幾乎能將人的耳膜震破,與這陣呼喊聲一起傳來的,還有一股極為精純的念力。
好深厚的修為!
除了行當里的那三座大山,對方絕對是我見的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我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云霧之中躥出了一個瘦長的身影,對方的身形非常怪異,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漂浮在霧氣中的鬼影。
現(xiàn)在他和我之間的距離,至少還有五十米以上,可剛才他開口的聲音,那聲音卻像是在我耳旁炸響的一樣。
張大有見到來人,立即摘下口罩和眼睛,當場就要作揖行禮。
可對方并不理會他,轉(zhuǎn)瞬間就從他身旁掠過,疾風似地到了我面前。
我也沒心思打量他的長相,只是隔著口罩喊:“有醫(yī)生嗎,我背上這人傷得不輕。”
對方快速朝我背上掃了一眼,當看到那雙殘缺不全的手臂時,他也是猛皺了兩下眉頭。
我大體在他臉上掃了一眼,總算看清了他的樣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描繪他的樣子,只是感覺,他長得很“硬”,不管是眉眼還是鼻口,都是方方正正的,給人一種磐石般的堅硬感。
就連他臉上的一條條皺紋,也像是石頭上深刻的裂痕一樣。
這時黃玉忠快步走了過來,朝我對面的老者拱了一下手,用很快的語速說:“蘇前輩。”
對方快速朝黃玉忠點了一下頭,隨后就伸出手,從我手中接過了傷員,撂下一句:“等會有人來接你們。”就走了。
這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一呼一吸的功夫,他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黃玉忠目送他的身形隱去,才長吐一口濁氣對我說:“有蘇前輩在,那個人的命應(yīng)該能保得住。”
我就問黃玉忠:“剛才那個老頭是誰啊?”
聽我這么一說,黃玉忠立即擺出一臉驚慌的表情,伸出手來就要捂住我的嘴,我一邊擺手將他推開,一邊拉掉了臉上的口罩。
黃玉忠朝我跟前湊了湊,用很小的聲音說:“你回行當都兩年了,難道就沒聽說過蘇無敵的名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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