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防風鏡護眼,眼前的情景終于變得清晰起來。
剛才我朝著前方望去,只能看到五米高的天頂上有強光綻放,除了身邊的一小塊路,其他地方全是一片浮白,就像是有人在墓室的各個角落擺滿了大團棉絨一樣。
現在我依然看不太清天頂上的東西是什么,只能隱約看出,那好像是一個燈籠。
但我能看清三十米開外的銅門,還有七具站立在門旁的銅甲尸。
門上鑲嵌的銅釘看起來就像籃球的截面,非常寬大,有這么大的銅釘,門板一定非常厚,就算用上二段勁,怕是也無法擊穿。
更讓人頭疼的是那七具銅甲尸,說實話,我一直想不通這種邪尸是怎么被煉化出來的,聽說銅甲尸在死前都是體格正常的成年人,可被煉化過以后,它們的身高卻能達到兩米四左右,有些甚至能超過三米。
這玩意兒不但力量和體重奇大,而且皮肉堅韌似鐵,一般的修行者在對付它們的時候,只能選擇將它們身上的尸氣化解,要想破壞它們的尸身,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孫路遠帶著墨鏡,鏡片的顏色更深一些,視野也更清晰一些,就聽他說我說:“銅甲尸的嘴里好像有東西。”
“有什么?”
“只能從唇齒的縫隙里看到一點光,具體是什么東西看不到,不過我估計,那應該是火種。”
他這么推測,我也覺得很合理。
銅甲尸全身嘴硬的地方就是牙齒,將火種放在它們嘴里,確實再合適不過。
這時孫路遠又問我:“對面那扇門,你能打穿嗎?”
看著門上巨大的銅釘,我也只能望洋興嘆:“沒戲。”
孫路遠犟了犟鼻子,語氣中也是滿滿的無奈:“那怎么整?七具銅甲尸啊,靠咱們兩個根本應付不過來。”
我用手搓了搓下巴,稍作思考,隨后才對孫路遠說:“就算是行當里的老前輩,也很少有人能一次性對付這么多銅甲尸。如果我沒猜錯,這些銅甲尸,應該不會一起行動。走吧,時間不等人。”
一邊說著,我就要朝銅甲尸那邊走。
孫路遠踏著很快的小步子追到我身邊,我朝他那邊斜了一眼,就見他正在掐指推算著什么。
等他放下了手,我才開口問:“在算什么?”
孫路遠的眼睛被墨鏡擋住,但看到他眉頭緊皺的樣子,我也知道他現在面有難色。
快走到第一具銅甲尸跟前了,他才回應我的問題:“本來是想算算破關的概率,可你的命格……太特別了,我沒辦法算出你的運勢,也沒法算出破關的勝率。”
說話間,他就將手探進背包,從中拿出了一打靈符。
從那些靈符上,我?guī)缀醺杏X不到靈韻,但能感應到一點點煞氣。
老仉家也有用煞氣做符的習慣,不過老仉家的煞符能鎮(zhèn)一般的邪尸,對于銅甲尸卻沒什么用處,不知道孫路遠手里的這些符究竟有什么用。
離銅甲尸越來越近,現在我已經能聽到它鼻子里傳來了喘息聲。
呼——嗤——呼——嗤——
那動靜,就跟有人在拉動破風箱的時候,從風囊里發(fā)出來的噪響似的。
一般來說,甲尸都是會換氣的,它們這么做,是為了讓體內尸體時刻保持一定的循環(huán),炁淤則腐,炁積則脹,如果尸氣一直在它們體內淤積不動,日積月累,即便如甲尸那般堅韌的肉身,也會出現腐脹。
甲尸換氣,吐氣的時候,是讓尸氣外散,吸氣的時候,則會將剛剛吐出來的尸氣重新吸回去。
之所以強行插入這段解釋,是因為老左在寫上本書的時候,曾有人問他,銅甲尸不是尸體嗎,為什么還會換氣,當時老左的解釋是“因為肺臟沒有爛透”,其實銅甲尸何止肺臟沒有爛透,它體內的五臟六腑,幾乎都是完整的。
銅甲尸的喘息聲變得越發(fā)清晰,我和孫路遠都提高的警惕,特地壓低腳步聲,就連呼吸也摒了一半。
眼前銅甲尸已經進入了我的攻擊范圍,我本想快速出手,直接將它的嘴掰開,用最短的時間取出火種。
可還沒等我動手,銅甲尸突然睜開了眼。
在最近這兩年中磨礪出來的戰(zhàn)斗直覺讓我意識到了不妙,第一時間做出了規(guī)避動作,當時確實是我先挪開了半步,銅甲尸的拳頭才朝我剛在站立得位置砸了過去。
它就像是上了發(fā)條的機械一樣,動作很生硬,但速度并不算慢。
趁著它揮出第二拳的機會,我稍稍探了一下手,攥住它的手腕,又快速松開。
通過這次短暫的試探,我發(fā)現銅甲尸的力量和我差不多,但速度不如我快,一對一的話,勝算應該比較大。
想到這,我立即從幽冥通寶上提取出一道陰氣,并讓這道陰氣快速順著經絡蔓延,在體表形成一層穩(wěn)固的殼。
理論上來說,尸氣,算是一種被陰陽兩炁同時排斥的特殊炁場,陽世的陰氣因為不夠純凈,難以對尸氣造成影響,但地府里的陰氣就不同了,借助幽冥通寶上的這股陰氣,應該可以打散銅甲尸身上的尸氣。
正當我做好了準備,打算出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風聲。
我朝著風聲望去,就見一道靈符劃破空氣,朝銅甲尸飛馳而去。
孫路遠是擲符的高手,符箓在空中移動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穩(wěn)穩(wěn)貼在了銅甲尸的額頭上。
當時銅甲尸正邁開腳步,朝我這邊壓過來,被靈符貼住以后,他的動作明顯變得更加生硬了。
緊接著,孫路遠又扔出了幾道符箓,米黃色的符紙瞬間貼滿了銅甲尸的整個胸口。
見銅甲尸抬著一只腳,像座雕塑一樣單腿站在原地,孫路遠吐了一大口濁氣:“還好還好,帶來的定尸符剛剛夠用。”
我保持身上的陰氣不散,走到銅甲尸面前,用力扒開了它的嘴。
就見銅甲尸的舌頭上沾著一塊四角被磨圓的方石頭,確切地說那東西更像是火炭,玄武色的石面上有著一道道不規(guī)則的裂縫,不斷有紅色火光順著裂縫照射出來,將銅甲尸的口腔都照得一片血紅。
我試著伸出手,輕輕在火炭上觸了一下,意外發(fā)現這東西并不燙手,于是就放大了膽子,將它拿了出來。
“這東西就是火種吧?”我掂了掂手里的東西,問孫路遠。
孫路遠點頭:“錯不了了,肯定是它。哎,還好銅甲尸是一只一只動的,要是七個一塊攻上來,我?guī)У亩ㄊ静粔蛴冒 !?br />
他這話說的,確實有點早了。
話音剛剛落地,旁側的兩具銅甲尸,就一起動了。
我正轉身和孫路遠說話,只從炁海流沙的視線里看到了銅甲尸的動作,也聽到了它們的腳步聲。
這兩具銅甲尸不管是身體的協(xié)調性,還是速度,似乎都比孫路遠定住的那具好很多。
不到一息的功夫,就有一具銅甲尸沖到了我身后,炁海流沙中,我看到一個碩大影子幾乎壓在我的后背上,此時它已經掄起了拳頭,在它身后還有一個影子,這會兒也快壓過來了。
我不敢怠慢,立即用一只腳撐住地面,將身子旋了過去,剛一轉過身,就見一只碩大的拳頭幾乎快要落在我的臉上了,我來不及將重心穩(wěn)住,就趕緊縮一下腰,抬手去擋。
這邊我剛把迎面而來的拳頭架住,另一邊,第二只銅甲尸也聳著肩膀,朝我的肋下頂了過來。
因為重心本來就不穩(wěn),我已經無法很好地做出規(guī)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鐵錘似的肩膀越來越近。
當它幾乎就要撞在我的肋骨上時,孫路遠的身影突然橫在了我和銅甲尸之間。
說實話,在那種情景下,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太多,也沒說想想,孫路遠靠著一具凡軀去抵擋銅甲尸的全力沖擊,是不是瘋了。
腦子不轉,可視線還是清晰的。就見孫路遠同時擰轉腳腕、大腿,還有腰和雙臂,他就像是件被用力擰轉的濕衣服一樣,整個身子看起來就像個麻花。
孫路遠以這種極度扭曲的姿勢向左側騰挪半步,這時候我才看見,他竟牢牢保住了銅甲尸的腦袋。
銅甲尸的巨大沖擊力,竟然被他給徹底化解了,不對,不應該說化解,當時他給我的感覺應該是:他把銅甲尸力道給“纏住”了。
接下來,孫路遠又旋轉著腳步,繼續(xù)朝著左側移動,體重足有六七百斤的銅甲尸,竟然隨著他的腳步,被帶到了一旁。
我都不敢想象,以孫路遠那副干瘦干瘦的身子骨,竟還有這么精妙的身手。
在孫路遠的幫助下,我也得以將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敵人身上,此時壓在我身前的銅甲尸又一次揮起拳頭,直攻我的天靈蓋,我猛地一挺腰,兩臂同時抬起,分別將銅甲尸的兩只手腕架住,緊接著抬起一腳,穩(wěn)穩(wěn)抵住了銅甲尸的氣海穴。
這個穴位就在肚臍靠下一點的地方,是邪尸的尸氣囤積之所,因此在催出震勁的同時,我也將一道陰氣注入到銅甲尸體內。
和之前預想的一樣,幽冥通寶中的陰氣,確實是可以將尸氣打散的,但銅甲尸體內所蘊藏的尸體,炁量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剛才注入的陰氣不算太多,還無法讓它失去行動力。
可現在已經沒時間再將更多陰氣注進去了,它已經抬起腿,一腳踹向了我的膝蓋。
這一下我可不敢硬抗,立即撒開騰云步后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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