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時候,語氣相當不友善,孫路遠也沒想到她的態度突然惡劣起來,一時間有些懵神。
我看著那位靜躺在棺材里的古婆婆,心里頭也是一愣一愣的。
入行也有兩年的,行當里是什么樣子,我也算摸了個大概。在這個行當里,奇人異士無數,只要你入了行,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能碰上一兩個奇人,可你既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出現,也不知道他們以什么樣的方式出現。
08年在外游歷了一年,我和李淮山也不是沒有類似的經歷,按說心理上也該適應了,可古婆婆突然出現的那次,我們兩個心里都有點慌亂。
先不說她出現的地點實在有些詭異,單是她那一眼就能看穿別人底細的本事,就夠讓人心驚肉跳的了。
“你們怎么到這兒來了,獨眼青不是在外頭守著嗎,你們把他綁了,還是把他殺了?”我心里還愣著神,古婆婆的聲音突然開口說話。
大家都沒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來,古婆婆見沒人回應,當場皺了皺眉頭,視線瞥向我,問:“這么說,他下了山,走遠了?”
這會兒我也差不多緩過神來了,就搖了搖頭:“獨眼青沒走,還在老樓上守著呢。”
這話一脫口,古婆婆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了:“那你們幾個進來作甚?這里頭有子母尸鎮守,外面還有獨眼青盯著,你們就這么冒冒失失進來,這內有餓狼外有猛虎的,不是找死么?”
老太太這話說得一點不客氣,李淮山竟然還在一邊附和:“其實若非當時提議下地道的時候,我也覺得這事兒靠不大住。”
我推了李淮山一下,示意他別多嘴,隨后才開口道:“獨眼青的修為比我們高太多,如果光明正大地和他動手,我們幾個加起來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啊。之所以進來,一來是想看看地道里究竟藏了什么,二來也是為了做點布置。”
古婆婆頓時來了興致:“做什么布置?”
我說:“其實我和獨眼青比,也不是完全沒優勢,他的修為比我強,身手肯定不如我。所以我就想吧,要想百分之百地壓制住他,就得削弱他在修為上的優勢,并找機會和他打近身戰。”
“怎么削弱他的優勢,又怎么近他的身,你倒是說說。”古婆婆的興致更高了,一雙眼睛里幾乎能放出光來。
“我發現,獨眼青身上的念力偏陽,”我接著說道:“進入地底以后,我可以布置一個陰陣,我是陰差,比較擅長這樣的陣法。只要獨眼青入陣,身上的念力受到陰氣影響,施展術法的速度會變慢,這樣我就有更大的把握找到空當,近他的身。其實打伏擊更好一些,這地方夠暗,我可以守在入口,獨眼青一進來,我先試著伏擊一下,看看能不能得手,如果沒能得手,再催動大陣。”
古婆婆不知為什么皺了皺眉頭,可隨即還是點了點頭:“辦法是粗糙了點,不過想得倒也周全。可你事先也不知道地底下有什么啊,萬一這里頭的東西你對付不了怎么辦,既然知道獨眼青厲害,為什么不出去搬救兵呢?”
“我也想搬救兵,可沒時間了,”我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今天我偷聽了獨眼青和一個漢子的談話,聽獨眼青那意思,明天對方再送一具尸嬰過來,他的計劃就要成功了。雖說我也不太清楚他想干什么,不過短短一天時間,我怕是找不到幫手的。”
古婆婆又點了點頭,接著問我:“可你想過沒有,如果地底下的空間太小,不夠你擺陣,你又該怎么辦?”
我說:“我在外面看著獨眼青進了地道,等了一個多小時他才出去,我想,他這一來一回就要花那么長時間,地底下的空間一定非常大,再說我擺陣也用不了多大地方。”
古婆婆似在沉吟,但我離她比較遠,也聽不清她都嘟囔了些什么,過小片刻,她臉上突然露出了笑:“你這心智,在小輩里真真是出類拔萃了,當年仉老二可沒有你這份心機。”
本來我還想說一句“這都是六姑父教的好。”,可又怕我一把實用給撂出來,古婆婆又得來一句,實用那個人太危險,你最好離他遠點,幾乎每次我在別人面前提起實用的時候,都能聽到這句讓人煩心的話。
這時李淮山湊過來了,這小子也不說話,就是抱著胳膊,在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不自在,抬手在他腦門上戳了一指頭:“嘛呢你?”
李淮山抱著腦袋喊了兩聲疼,一臉不爽地看著我說:“你進來之前,真想了那么多事兒啊?你確定你不是腦袋一熱,啥也沒想就沖進來了?”
我也是有點納悶:“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這么多人跟著我呢,我也不能腦袋一熱,就拿你們的性命開玩笑啊。”
李淮山愣了愣,摸摸自己的下巴說:“也是。哎,你的腦子,啥時候轉得這么快了,我以前怎么沒發現呢。”
你怎么沒發現,平日里我和實用聊天的時候,那個湊在邊上問我們這句話什么意思,那句話什么意思的人,不就是你么?那時候你的思維速度就已經跟不上我了。
也是想到這兒了,我才突然發現,常常和實用說話聊天,我的思維能力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對,這種變化不是通過聊天來達成的,而是因為實用常對我說的那句話:“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別什么事兒都問我。”。
平日里琢磨的事兒多了,這腦袋,還真就開竅了。只不過我自己一直沒注意到。
古婆婆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不過你還是有點莽撞啊,以獨眼青的能耐,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布個陰陣就能壓住的,他的功夫雖說不比仉老二傳你的摧骨手,但也比你差不多了太多,你想出來的那些法子,都沒多少用處。一旦和他交上手,你們還是會輸。”
黃玉忠好像有點不服氣:“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一定會輸似的。”
不用古婆婆開口,孫路遠直接嗆了回去:“不懂別瞎吆喝,就連九黎十八山的隱婆都不是獨眼青的對手,咱們幾個更不是個。這么跟你說,古婆婆說話還算客氣的,咱們幾個放在獨眼青跟前,那就是大象眼里的屎殼郎……”
沒等孫路遠說完,古婆婆就將他打斷了:“就獨眼青那點能耐,我還不放在眼里,把我抓到這兒來的,另有其人。”
孫路遠想都沒想就回問道:“誰?”
我心里一陣毛躁,你說你問這種問題有什么意義,到時候古婆婆說不定都得啰啰嗦嗦一大堆,現在大家可是在地下,又不是在茶館里喝茶聊天,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么把古婆婆救出去,怎么對付子母尸,怎么對付獨眼青。
還有這么多事兒要辦,哪有時間在這兒啰嗦個沒完!
好在古婆婆也沒答他的話,只是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我上前一步,朝老人家抱了個拳:“古婆婆,您現在能下地走動嗎?”
古婆婆卻冷不丁來了一句:“后生,你是不是嫌我這老婆子太啰嗦?”
她能看穿我的想法,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意外,朝她作了半個揖,實話實話:“確實有那么一點。”
聽我這么一說,古婆婆竟笑了:“呵呵,倒是個直爽人兒。你也別怪我話多,我問你這些事,就是想看看,你這心性到底怎么樣,我看得出來,在你們這幾個孩子里,就數你的心思最深,所以才多考了你幾句。因為眼前有些事吧,還就是得你這樣的孩子,才辦得了。”
“婆婆,你要我做什么?”
“在那具子母尸身上,有一顆大還丹,那東西就在母尸的天突**,你把它取來,交給我。”古婆婆將臉慢慢轉向我,眼神里寫滿了認真,大概是怕我忘了細節,刻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母尸牙上有劇毒,你取丹藥的時候,最好用三吊錢去取,千萬別被它咬了,就算是冬字脈的人,也多數扛不住那么強的毒性。取出大還丹以后,要在第一時間讓子尸入腹,要是動作不夠及時,母尸就會發狂,以你的能耐,是鎮不住它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記下了。
李淮山對黃玉忠說:“你現在這狀態也派不上用場,先在這兒歇著吧,我和老孫跟若非一起去就行了。”
古婆婆立即開口:“你們都給我好好待著,這件事,他一個人去辦就夠了,你們去了也是累贅。”
可能是覺得這么說有點傷人,古婆婆又補充道:“那具子母尸非常厲害,不畏陰陽,不懼術法,而且身上毒性極爆裂,和它交手的時候,心思要密,要考慮的事非常多,你們幾個去了,他還要分心來保護你們,就怕到時候心思稍微一亂,就著了子母尸的道。”
李淮山一臉沮喪地看著我:“得,我又變成你的累贅了。”
我當場就皺起了眉頭:“說什么胡話呢,你什么時候做過我的累贅?好好守著婆婆,我很快就回來。”
李淮山撇撇嘴,在肩膀上擂了一拳,我沖他一笑,快步走到石門前,拔下了門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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