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車上還有點熱水,李淮山就從背包里拿出了搪瓷缸子,接了小半缸遞給古婆婆。
古婆婆喝了一小口,隨后就將熱缸子抱在懷里取暖。
在我的印象中,古婆婆本是個不管遇到什么樣的事兒都能泰然自若的人,可這一次她給我的感覺卻有種說不出的落魄。
苗疆隱婆,可是除了當代老蠱王之外,放眼整個九黎十八山地位最高的人,我想不通她為什么會落魄成這個樣子。
眼看古婆婆差不多緩過來了,我才開口問:“婆婆,你這次叫我來,到底是什么事兒啊?”
古婆婆卻擺了擺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前面左拐,咱們得進山區。”
我順應古婆婆的意思調轉了車頭,將車子開到了山道上。
前段時間這一帶估計下過雨,山路上全都是泥,相當難走,好在這輛車的性能還不錯,我出門之前,修車廠的人還專門給我換了車胎,這一路走下來,倒也沒說陷到泥里出不來。
古婆婆引著我將車開到了一個四面不見光的山坳里,這里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可在坳子深處卻建了一間木制的小房子,不過房子里沒亮光。
當我開著車朝木屋那邊走的時候,古婆婆不由地有些驚奇:“我這還沒給你指路呢,你怎么知道朝那個方向走?”
我側過臉去朝古婆婆笑了笑:“我的鬼眼成型了,現在就算是在沒光的地方,也能看到方圓五百米內的所有東西。這幢房子不像是新改的呀,一直有人住在這兒?”
“這是我煉蠱用的一座蠱房,里面的毒物可不少。”前面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接下來古婆婆又轉頭朝著李淮山他們說出了后面的話:“你們進去的時候可得小心點。”
坐在后車廂第二排的掌東海笑著應道:“若非給我們準備了不少御毒散,您養的毒物可傷不到我們。”
他說的御毒散,就是我用自己的血煉出的一道解毒藥,除了一些比較奇特的麻毒,大部分度毒都能解,不中毒吃兩顆,也有防毒的功效。
這東西畢竟是用我的血來煉制,所以我賣給掌東海的時候,出手價非常昂貴,這一次因為要進苗疆,我多備了一點,掌東海就自告奮勇幫大家看管丹藥,用他的話來說,就算沒辦法將這些丹藥據為己有,能將這些丹藥貼身帶著,他心里也高興。
古婆婆問我:“你還會煉藥?”
“嗨,瞎煉。”說話間,我已經將車停在了屋門口。
下車以后,古婆婆第一時間放出隱蠱,似乎是擔心有人發現我們的行蹤。就連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古婆婆也是小心翼翼的,常常朝車窗外撒望。
臨進屋之前,我抓住掌東海的手腕,低聲問他:“你這次帶了多少人來?”
“你怎么知道我帶了幫手?”
“在高速路上我就發現一公里外有幾輛車一直跟著咱們,你在車上還時不時地發短信,再給你的人通風報信吧。”
“唉,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啊。我這次也沒敢多帶,就二十來個人。不過咱們進山以后他們就棄了車,想要徒步跟過來,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通知他們,在山坳周圍做好警戒,如果有陌生人過來立即回報。”
“得嘞。”
古婆婆一進屋,就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冷光棒,這種光棒的亮度非常低,接著上面的光,也只能隱約看到周圍那些桌子、椅子的輪廓。
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放著幾個用蘆草和木屑壓制成的厚板子,板子邊緣帶著閂,窗戶四周有閂槽,這些板子一看就是用來遮擋窗戶的,不過一般的窗板都是用木頭打的,拿蘆草和木屑壓出來的板子,不但做工復雜,而且也不結實,它唯一的好處就是板上沒有縫隙,擋光性好。
一看古婆婆扔下冷光棒后就徑直朝其中一塊窗板前走,我才明白她想干什么。
她還是擔心外面有人,冷光棒發出光線弱,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的人卻能接著這樣的光將窗板搭起來,等到所有窗戶都被擋住了,古婆婆才會點亮屋里的其他光源。
這也有點太小心了吧,從見到古婆婆到現在,她的所有舉動,都讓我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我和黃玉忠立即動手,幫古婆婆將窗板全都搭好,孫路遠和掌東海則弄了些草垛,將我們的車子給擋了起來。
一直到孫路遠和掌東海回來,古婆婆才關緊房門,在屋里點了兩臺蠟燭。
燭火格外明亮,也讓屋子里的種種擺設都顯現了出來,這地方的家具很簡單,就是一張桌子一張床,角落里還立著一個石頭壘的灶臺,但在屋子的大部分區域,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有些比較大的罐子偶爾還發出一陣陣悶響,像是有蛇在里面盤扭身子。
即便門窗都被擋嚴實了,古婆婆還是不太放心,又在屋子里好好查看了一番,確定沒藏人,才回到桌子前坐下。
眼看著她還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我忍不住說了句:“放心吧婆婆,這一帶除了咱們,確實沒有其他人了。”
古婆婆還是比較信任我的,聽我這么一說,她才長長吐了一大口濁氣,并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桌子上。
當時古婆婆的動作看起來軟綿綿的,人在經歷過長時間的緊張之后突然松弛下來,就是這個樣子。
接下來,古婆婆就將苗疆最近發生的事零零散散地說了一些,她現在精神不太好,說出來的話也有點斷斷續續的。
起初古婆婆說,她這次叫我來,是想讓我參加四月份的“斗婚”。
她解釋道,所謂斗婚,其實有點類似于比武招親,不過苗疆斗婚,比的可不僅僅是拳腳功夫,還比蠱術、修為。
這次斗婚,是由鬼陰山操持的,他們從九里十八山中選了八個新娘,各大山門都可以派人參加斗婚,但參與斗婚的山門必須一次性派出八個人,說白了也就是八個新郎。
斗婚開始以后,所有山門派出的隊伍一起進入老林子,在林中互斗,最后勝出的一支隊伍,可以決定新娘的婚配。
一支隊伍里,只要有一個人走到了最后,就算前面七個人全部遭到淘汰,也算他們獲勝。
乍聽古婆婆這么一說,仉亞男就有點坐不住了,她正要開口,我就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聽下去。
古婆婆讓我參加斗婚,絕對不會是突發奇想,這里面肯定還有別的隱情。
我就問古婆婆:“這次的斗婚,怕是有些不同尋常吧?”
古婆婆點頭道:“鬼陰山在苗疆的風評一向非常差,這個山門原本名叫背陰山,因為門中弟子多行鬼事,才改稱鬼陰山的。”
剛開始我還以為,古婆婆口中的多行鬼事,指得應該是鬼陰山中有很多鬼修,后來古婆婆一解釋我才明白,這里的鬼事說得其實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骯臟事兒,她說鬼陰山的人心術不正,一直以來都算是九黎十八山中的一根毒草,只不過這座山門和當代老蠱王淵源深厚,苗疆的其他山門才一直沒好意思為難他們。
我不禁納悶,既然大家都不待見鬼陰山,為什么他們舉行的斗婚,大家還非參加不可呢?
古婆婆這才說出了重點。
早在半個月前,老蠱王終于難以容忍鬼陰山的種種惡行,打算對他們進行一次清肅,可就在這不久,老蠱王就失蹤了。
這還沒完,在苗疆一地,原本有八個隱婆,她們算是蠱王的代言人,幫蠱王維系各山之間的聯系以及苗疆蠱門的穩定,可以說,除了蠱王,八位隱婆就是苗疆蠱門最有話語權的人,可就在蠱王失蹤以后,除古婆婆之外,另外七位隱婆也相繼失蹤。
就在所有人都在尋找蠱王下落的時候,鬼陰山突然拿出了蠱王令,召集各大山門舉行斗婚。
雖說大家都懷疑,蠱王的失蹤極可能和鬼陰山有關,但苦于拿不出證據,加上鬼陰山這兩年實力大增,苗疆眾多山門已不是他們的對手,所在很多時候,大家也只能選擇沉默。
我說:“蠱王令都在鬼陰山手里了,還不能說明蠱王的失蹤和他們有關么?”
古婆婆的臉色頗為無奈:“鬼陰山說蠱王令是老蠱王在兩個月前親手交給他們的,再說老蠱王在的時候也用不著這東西,所以大家也不知道它平日里的去向,鬼陰山這么一說,各大山門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反駁。”
開玩笑呢,不知道怎么反駁?還用得著反駁么,像這種時候,就應該先把鬼陰山的門主控制起來,再審問門中子弟,百分之百能問出些門道來。
各山門不敢違逆鬼陰山,說白了還是在實力上弱了人家一頭。
這時孫路遠開口了:“鬼陰山的實力很強嗎?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他們還是九黎十八山最弱的三個山門之一吧?才兩年時間,他們就能以一門之力壓制十八山諸多山門了,這里頭的門道,怕是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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