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純陽氣的加持下,黃玉忠總算慢慢醒了過來,但他的魂魄還需要過一陣子才能恢復正常,此時他也只能用力張著眼皮朝我這邊看,暫時還沒辦法正常說話和行動。
我將最后一個人拖上來的時候,左有道一邊將陽氣注入牛哥的天靈蓋里,一邊對我說:“石階后面可能有個暗房。”
“暗房?”
左有道沖我點一下頭:“峽壁后面有股很弱的邪氣,我懷疑那里可能是個暗房。”
這邊左有道正說著話,在他身后就傳來了黃玉忠猛烈的咳嗽聲音:“咳——咳咳——”
黃玉忠之所以咳嗽,是因為魂魄突然脫離虛弱狀態(tài)的時候,會刺激身上的某些器官,顯然黃玉忠平日里肺火比較旺,呼吸道也不太好,才會突然咳嗽起來。
不過這么一咳嗽,也說明他已經徹底醒過來了。
我將手里的人輕輕放下,隨后便快步走到黃玉忠跟前,試了試他的額頭,還好我們來得及時,這家伙的陽元沒有受損,要不然這會兒他該發(fā)高燒了。
黃玉忠看看我,又看看左有道,半晌才吐出來一句:“小心點,這地方有不少拔了皮的死孩子。”
我說:“血嬰都被我和老左清理掉了,你們幾個是怎么被抓緊來的?”
黃玉忠花了一點時間沉思,隨后才告訴我,他們幾個本來是打算泅水到湖澤對面看看,可剛到湖邊的時候,就見水岸下有個很大影子快速游了過去,那東西通體金黃,像是真金打造出來的大魚。
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黃玉忠記不太清了,只是說水里的影子出現(xiàn)以后,他們幾個都感覺心智出現(xiàn)了恍惚,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蘆葦叢里鉆出來的血嬰給放倒了。
至于血嬰是怎么把他們給放倒的,黃玉忠也不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被血嬰拖到了這里,后來身子又被倒著吊了起來,在陷入昏迷之前,黃玉忠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就是大群血嬰爬上峽壁,鉆進了壁面上的一個個洞口里。
說完這些,黃玉忠又問我:“這是什么地方?”
我說:“咱們現(xiàn)在的位置,應該在湖澤的正北方向,這地方是個地下裂谷。”
黃玉忠揉了揉眼:“峽壁上的那些洞,是人工挖出來的吧?”
我點頭:“當年汪直在這里建了一個暗房,也就是一個地下監(jiān)獄。”
這時候左有道提著青鋼劍來到身邊,問我要不要查看一下石階后面到底有沒有暗房。
我讓黃玉忠喝點水,好好休息一下,隨后就跟著左有道下到了石階底部。
之前我沖上石階的時候,左有道曾在這里逗留了好一陣子,當時我急于救人沒想太多,現(xiàn)在回頭想想,當時左有道應該是感應到了峽壁另一側的邪氣,才特意留下來觀望了一下情況。
左有道站在最后兩級世界上,用青鋼劍的劍鋒指了指他身旁的石壁,意思是邪氣就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的。
我湊了過去,抬手在石壁上摸索一番,確定上面沒有設置機關,隨后才拿出梼牙來,在壁面上敲了兩下。
牙柄和石頭撞擊,發(fā)出的聲音很生硬,期間只能聽到一陣輕微的空響。
左有道說得沒錯,這面峽壁后面確實存在一個空腔,但目前我不確定這個空腔到底有多大,而且從梼牙敲擊石壁的聲音來判斷,這面石壁應該非常厚實,單靠摧骨手破拆的難度比較大。
我反復忖度了一下,覺得直接動手拆墻或許不是很好的選擇,于是對左有道:“在周圍找找看吧,所不定有其他通路能通到峽壁后面去。”
對此,左有道沒有異議。
之后我們兩個就在附近轉了起來,沒找到暗道,卻找到了一座建于成化年間的刑房。
那座刑房說白了,就是一個掏在峽壁上的大型石洞,它就位于天然石橋的左側,刑房被分成了三大間,每一間的面積都有兩三百平,最靠外的一間擺著不少起居用的家什,應該是獄卒們住的地方,挖得最深的一間是個倉庫,至今還能在里面找到一些完整的刑具,而被起居室和倉庫夾在中間的,就是刑室了。
在刑室中央有個用石頭壘起來的火池,里頭至今還有沒燒完的炭塊,墻角四張鐵犁床,床角各有一把用來銬住手腕腳踝的鐵銬,在南墻下并排立著三根吊人樁,這一代很干燥,木頭打造的樁子不至于霉爛,只不過由于經常浸血,三根樁子全都變成了暗紅色。
相當于被汪直抓到這地方的人,下場恐怕比進西廠還慘,至少進了西廠,家里人還能湊促金銀細軟,打點牢頭獄卒,甚至把人救出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可進了這里的人,根本沒人知道你在哪,下場只能是被困在這間黑漆漆的刑房里,日夜遭受非人的折磨。
光是站在這樣的刑室里,都能感覺到一股沖天的怨氣。
如果有山精野怪不小心進了這個地方,單是這里的怨氣和晦氣,都能扭曲它們的心智,將它們催生為禍害一方的邪物。
我和左有道在刑房里仔細找了好幾遍,也沒找到通往峽壁后方的暗道,連刑房里都沒有暗道,那些用來關押犯人的石洞里就更不可能有了。
后來我們又查看了附近的棧道,一樣沒有任何收獲。
無奈之下,我和左有道只能回到石階底部,動手拆墻。
由于石壁太厚,摧骨手拆墻的效率太低,在動手破拆之前,我和左有道先用登山釘在石壁上鑿出了幾十個足夠深的洞,這樣墻體的韌性就被破壞了。
隨后我才祭出摧骨手,在墻上連催了幾道震勁,將外層的墻面全部砸碎。
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只是在峽壁上打出了一個寬約一米半、高約兩米,深度約為一尺左右的不規(guī)則槽洞,還是沒能將壁面打穿。
我又拿梼牙敲了敲槽洞的內壁,感覺壁面的厚度只剩下了約莫二十公分左右,于是叫上左有道,兩人拿著登山錘和登山釘,順著槽洞的邊緣打了一圈鑿孔,最后我再催出一道二段勁,總算在峽壁上打穿了一個能容單人通行的口子。
本來我和左有道都以為,只要石壁一打穿,立刻就會有邪祟殺出來,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只有小股邪氣從破口中飄散出來,卻沒看到邪祟的影子。
左有道提著青鋼劍在一旁境界,我則朝破口那邊湊了湊頭,用鬼眼觀察著里面的情況。
在峽壁的另一側,是個體積相當大的溶洞,洞底注滿了水,而在水域的中心位置,則是一座人工修建起來的石臺,上面擺著一尊金雕,雕得是一條四腳魚。
這條魚看起來格外怪異,在本來應該長鰭、尾的地方,偏偏長了一堆帶蹼的手腳,魚眼的形狀看起來也和人眼非常的相似。
在金雕跟前,還擺著香爐和一個牌匾,匾上用楷書寫了四個字“師祖洞神”,這幾個楷體字都是明朝最常見的“臺閣體”。
石臺東面的水層下隱藏著一座座石打的暗樁,踩著暗樁走,就能抵達石臺,不過我和左有道位于石臺西側,這個方向的水面下是空的,至少我看不到水下還埋著其他東西。
師祖洞神,金雕刻畫出的四腳魚,難不成就是壓在湖澤底部的那具尸妖?
我將腦袋湊到左有道身邊,簡短描述了一下破洞內部的情況,并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左有道聽我把話說完才搖頭道:“不可能,尸妖絕對不會是那個樣子。那只四腳魚,應該就是一直快要修出人形的魚妖……不過鬼陰山的人有可能將它錯認成了自己的祖師。”
就在我和左有道說話的時候,一個碩大的水泡從水底飄飄蕩蕩地浮起,它沖到水面上炸開,發(fā)出“頓”的一聲悶響。
我和左有道立即止住話頭,左有道朝破口中打著光,我也頭湊到破口前,兩個人同時朝水面上觀望。
除了剛才被水泡炸出來的漣漪,水面上極為安靜,可左有道的眉頭卻越蹙越緊了,他一直晃動著手電,光束在水面上的移動速度時快時慢,像是在追逐什么。
“水下有東西?”我問左有道。
左有道點頭道:“邪氣的源頭就在水下,現(xiàn)在它正在動,從運動的軌跡上看,可能是一條魚。”
“那東西入水多深?”
“十來米吧。邪氣不是很強,應該不會是特別厲害的邪物。”
聽他這么一說,我便直接卸下背包,縱身朝水面扎了過去,左有道絲毫沒有阻攔我的意思,我卸下背包的時候,他還搭了把手,幫我扯下了左肩上的背包帶。
隨著噗通一聲噪響,和碎浪落水的碎音,我的整個身子都扎進了水里。
左有道拿著手電,讓光束在水里移動,以此幫我指出邪物的位置,我大體掃了眼光束的活動區(qū)域,隨后便張開手腳游了過去。
鬼眼的視野在水中會受到一些影響,尤其是在黑暗的水環(huán)境里,只能看到周遭十米左右的情景,我想著斜下方游了將近七米,才看到水底有條大魚正在不斷扭動著身子亂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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