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危險,我們兩個就放大膽子,加快了腳上的動作。
隨著不斷深入,就能隱約感覺到皮膚上有非常輕微的灼燒感,空氣中好像漂浮著某種酸性物質,不只我們身上的皮不舒服,就連地面和墻壁都被腐蝕得異常光滑。
在這里已經看不出墻上那些浮雕的細致輪廓了,就看到一個個突起的圓疙瘩附著在墻上,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流蘇一樣的融化痕跡。
我從幽冥通寶中抽出了陰氣,在體表裹一層殼來阻擋酸腐,左有道也凝煉念力,在自己的體表聚起了一層精純陽氣。
雖說炁場通常無法對現實中的事物造成直接的物理影響,但借助它們來規避一下空氣中的酸性顆粒還是能做到的。
只不過如果酸性過強,我和左有道也只能先撤出去。
此刻,我們腳下的地面就像是上了油一樣,根本無法在上面正常行走,于是我們兩個就蹲下身子,順著坡道自然下滑。
也就在彎腰下蹲的時候,我留意到左側的道壁底部有一排非常整齊的小孔,這東西單靠鬼眼很難發現,還是因為左有道正巧將光線打了過去,我借著反光才發現這排小孔的。
看到小孔子附近的石壁腐蝕得格外厲害,我便能大概猜到,空氣中的酸性物,肯定就是從這些孔里排出來的。
可我想不明白,許瞎子為什么要在運糧的通道上做出這樣的布置呢,這么一來,運進來的食物接觸過酸性物質,不是也很容易變質么?
還是說這些小孔早年的時候就是下層的通風口,后來地底的情況出現了異變,才涌出了這樣的酸性氣體?
順著坡道滑了二十多米,墻壁的根部就再也見不到同樣的氣孔,空氣中的酸性也漸漸淡了。
直到我們兩個滑到坡道末尾的時候,空氣中除了略到一些腐朽氣息,已經沒有其他異常。
左有道一邊反過手來拉我,一邊端著手電朝前方打光。
他好像特別喜歡時不時關照一下后面的人,其實他現在的主要精力都被手電光照亮的東西吸引走了,反手來拉我,只是下意識的舉動。
我沒去抓左有道的手,自己站起身,走到他旁邊。
左有道見我突然出現在他身側,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才將手掌收回來。
我說:“你不用特地關照我,咱倆要是時不時地停下來關照一下對方,辦事的效率準得下降。”
左有道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沒接我的話茬。
在當時的我看來,左有道大概就是這樣一個特別喜歡不分場合關照別人的人,也是到了后來我才知道,他們守正一脈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護整個寄魂莊,這一脈在早年的時候,就相當于寄魂莊里家丁,或者說護院。
這就導致守正一脈的歷代門人都以照顧寄魂莊的另外兩脈為己任,而這種慣性的思維也延伸到了別的地方,就拿左有道來說,他不但要保護寄魂莊里的其他師兄弟,還要兼顧著梁厚載和劉尚昂的安危。
左有道是那種事無巨細的人,每一個人跟著他一起行動的人,不管大事、小事,他都要盡可能地照顧一下。
我和他正好相反,我是大大咧咧慣了,小事兒一般不掛心,沒他這么仔細。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左有道這種細致溫和的處事方式,才讓他身邊的人這么推崇他;叵胛业谝淮我姷阶笥械赖臅r候,也有一種見到了鄰家老大哥的感覺,本能地覺得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這時左有道正把手電光打在正前方的一道墓門上。
那道門的高度約莫在兩米二、三左右,門頂幾乎就頂在墓穴的天頂上,這是比較典型的明代墓門,兩扇開,門板用兩塊憑證的青石板切割而成,由于么有外門檻擋著,門縫處微微向外隆起,估計在門的另一側,應該抵了自來石。
我先在墓門前仔細看了看情況,確定門口附近沒有布置機關,才湊到門前,試著推了推門板。
剛將手掌前推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一陣非常綿長的阻力,直到墓門被推開一道一指寬的縫,就聽“啪”的一聲,阻力就一下子變得極為生硬,再怎么用力門板也無法再移動分毫。
我借著鬼眼看了看門后的情況,就見離門大約一米左有道的位置挖了條半尺深的凹槽,長條狀的自來石就斜斜地立在槽里,石底壓著凹槽得邊緣,石頂則抵著墓門上凸起的石坎,讓門板無法被推動分毫。
更麻煩的是,在凹槽后方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石壓板。
如果沒有這塊板子,我完全可以將左有道的青鋼劍伸入門縫,將自來石頂開,可一旦自來石被頂翻,必然會牢牢砸在凹槽后面的壓板上。
不用說,這塊壓板肯定是某種觸發式機關,一旦被壓實,門后的機關就會被觸動。
直接推開自來石肯定是不行了,隨后我又仔細看了看墓門的結構。
這道門非常怪異,門外明明沒有擋門用的石檻,可門板被沉重的自來石頂著,竟然不會朝外張開,我懷疑,許瞎子很可能在門軸上動了手腳,因為我發現門板兩側的軸都特地包了石殼,許瞎子顯然不想讓人看到門軸的結構。
隨后我便拿出登山錘和鋼釘,先在門板上鑿了個洞口,果然,門板只是外層罩了青石板,內部卻是銅的。
摧骨手對于這種厚重金屬向來沒什么轍,拆門是不可能的,只能換個思路,在門軸上下下功夫了。
我從背包里拿出刻刀和蛇矛狀的小鑿子,先將門軸上包裹的石殼子剔開,隨后又拿出一個小拇指大的鈴錘,在青銅打造的門軸上敲了幾下。
這種鈴錘的錘心是中空的,里面設有八棱鈴膽和七十二顆磁石,錘子一落,花鈴受到震蕩,就能發出聲音,敲擊不同的機關,磁石會有不同的反應,鈴膽發出的聲音也不一樣。
我便可以通過鈴聲的不同,判斷出機關的大體構造。
鈴錘一落在門軸上,立即傳來了輕微的聲響:!!
那聲音尖銳而綿長,恍若穿越峽谷的風在細細地嘶鳴,我回憶了一下魯班書里的內容,最后判斷出,門軸中的機關結構應該是以錨嵌為主,配合鎖環勾連的構造。
這種構造的特點就是復雜、堅固,但破解起來不算太難。
鑒于建立這樣的門軸,可比在門外立一道石檻要復雜多了,我擔心門軸內可能還有其他的觸發式機關,下手拆卸門軸的時候自然格外的小心。
怪異的是,我在門軸里沒有發現什么觸發式的機關,卻發現了許多用薄皮革包裹的小型朱砂袋,那些皮也不知道是什么皮,非常薄,幾乎呈現出了半透明的樣子,而裹在里面的小袋子足有兩三個米粒大小,每個袋中裝七八粒朱砂。
看得出來,這些朱砂都是受過加持的,這么多年過去,上面的靈韻依舊非常強。
左有道提醒我:“這樣的靈韻,在國內的行當里從沒見過。”
我說:“外國人沒有用朱砂的習慣吧!
“唐朝的時候,回鶻受到大唐文化的影響,當時的一些回鶻術士也有用朱砂做法的習慣。像在朱砂外面裹生皮,就是回鶻術士為了封存朱砂上的靈韻而常用的一種手法!
他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在唐朝的時候,回鶻曾把牟尼教立為國教。
回鶻很早以前就滅亡了,但牟尼教在中原的影響卻一直延續到明朝。
兜了一個圈子,又牽扯到了牟尼教。
我懷疑,許瞎子之所以在門上做這么多布置,只是為了在門上建立一個法陣。
雖說我對牟尼教的術法傳承幾乎完全不了解,但朱砂上的靈韻平和中正,一看就是拿來鎮邪的。
這道門存在的意義,似乎是為防墓里的東西出去。
左有道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小匣子,將我從們周中拆出來的朱砂袋全都收集起來。
門上的陣法應該沒能成陣,不然的話墓門周圍的炁場不應該這么平靜,但我們考慮,這些朱砂靈韻豐厚,說不定后面能用得上,早收集起來,也算是有備無患。
我連著將四道門軸全都拆了個干凈,隨后又和左有道一起,將兩扇門板平穩地放在地上。
左有道端起手電,反復朝著門洞里打光,我也一直在觀察門內的情景。
怪異的是,不管怎么看,這一代都不像是布有機關的樣子,如果沒有機關,門槽后面的那塊壓板又是干什么用的?
我最終還是裝著膽子進了門洞,到壓板前看了看,這塊壓板的縫隙里還能看到油脂,許瞎子顯然是怕它在后世無法正常啟動,才特意用涂抹油脂的方式保證它移動起來足夠順滑。
這便更充分地說明了,這塊石壓板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擺設。
此時左有道也舉著手電走了過來,他朝前方掃了掃光,說:“單從機關圖上看的話,這條走廊不應該這么長啊。”
確實,從機關圖上看,通往墓室的走廊也就是十來米長,可這條長廊至少超過了五百米,因為我就算靠著鬼眼,也無法在黑暗中看到它的盡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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