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的狀態,簡直就是一分鐘前的回溯。
老左慢慢站起身來,悶悶說一句:“輪回陣。”
我側著眼睛看他,就見老左拿出了青鋼劍,試著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空氣中好像彌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煙氣,老左揮動青鋼劍的時候,能明顯看到劍刃兩側有流煙浮動。
輪回陣,名字看似算不上稀奇,但我翻遍了記憶,卻想不起來老仉家的典籍上曾記載過這樣的陣法。
更不記得什么樣的陣法里會充斥這種肉眼看不見的煙霧。
老左收劍入鞘,對我說:“我暫時還看不穿這個輪回陣的門道,順著環道走一走吧,興許能有所發現。”
我壓根就沒聽說過這樣的陣法,更別說參透里頭的玄機了,所以老左怎么說,我照做就是了。
隨后我們就沿著環道一直走,一邊走,一邊細細觀察石廳里的情況。
在我們不斷移動的同時,石廳里的情況也在發生變化。
用來鋪就環道的石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新,大槽里的塵土在迅速減少,里頭浮起了水,水位越來越高。
起初那些水看起來渾濁不堪,可隨著時間的遞進,水質也以很快的速度變得越發清澈起來。
要說變化最明顯的,還是大槽中央的亂石陣。
胡亂散落在地的亂石早就不見了,此時矗立在深槽,不對,現在應該說,矗立在水潭中央的,是一根用大方磚壘砌起來石柱,柱身非常粗,目測至少要五六個人手拉手站成一圈,才能將石柱圍抱起來。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周遭的變化上,我爸卻不早不晚地來了一句:“有點兒餓了呢。”
他一開口,老左立即停下了腳步。
老左這么一停,所有人都跟著停了起來。
起初我以為老左可能要埋怨我爸兩句來著,卻沒想到他轉過身來以后,卻問我爸:“仉叔叔,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覺得餓的?”
我爸笑呵呵地說:“剛開始餓,不嚴重,沒事兒啊,你忙你的。”
聽得出來,他自己也有點尷尬。
這時李淮山也來了句:“別說哈,我也有點兒餓了,要不咱們先停下來休整一下吧。”
此話一出,老左的眉頭一下子擰成了疙瘩,李淮山可能是覺得老左要發飆,就沒敢繼續說下去。
不過我倒是覺得,老左皺眉,應該不是因為我爸和李淮山喊餓耽誤了形成,這里頭一定有別的原因。
想到這兒,我就開口問:“老左,想什么呢?”
老左回了回神:“這里陣法,分明就是一個輪回陣,可既然是輪回陣,為什么有人會餓呢?”
我不解:“怎么進了陣就感覺不到餓了,這是什么邏輯?”
老左說:“一般來說,人只要進了輪回陣,就會生生世世陷入輪回往復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入陣者不但會漸漸失神,而且失去五感六欲,別說是餓了,就是三急都感覺不到。”
李淮山好死不死地插了句:“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想上廁所呢。”
我白他一眼:“起開!”
老左沒打算在李淮山身上耽誤功夫,接著說道:“從咱們進來開始,只要咱們動,周遭的景物就發生變化,而且是越變越新,越變,越完整。表面上好像時光倒流了,但咱們都沒受到影響,說明時光沒有倒流,而是輪回被逆轉。你看這個深槽,它今生是個土坑,前世卻是個水潭,還有亂石陣,它今生是亂石陣,前世卻是一根石柱。”
這么說,我們走動的時候,石廳里的輪回其實是在慢慢逆轉的。
“如果這地方確確實實有個輪回陣的話,”說話間,老左朝李淮山看了一眼,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了:“咱們可就不能隨意走動了。在輪回陣都大多都存在一個節點,只要你進了這個節點,就永遠無法出去了。”
當他說到“節點”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知怎么,我又想起了吳林,吳林在提到四重空間的時候,好像也常常說起這個詞匯。
我問老左節點是什么。
老左說不一定,不過大致能猜出來,這里的節點,應該就是千多年前某一個時間點,后來他可能是怕我無法理解,又解釋到,等到這里的東西都恢復到千多年前的樣子,我們就算是正式進入節點了。
在進入節點以后,周遭的東西又會慢慢變得陳舊,也就是輪回開始正轉,但當所有東西都變得和現實中一樣時,輪回再次逆轉,這樣的過程會一直往復,我們永遠也出不去。
如果大家都感覺不到餓的話,那也還好,至少只要保持清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找到出去的辦法,可如果大家還是像平時一樣會餓、會渴,五感六欲保持正常,那么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我們早晚會被困死在這里。
老左說著這些的東西,我就特意抬起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連接這里的通道已經消失了!
如果不能破陣,那可就真真沒發出去了。
我不了解輪回陣,一時間沒了辦法,只能問老左:“接下來怎么搞?”
老左低眉沉思了片刻,說:“沒別的辦法,只能破了這個陣了,不過我一直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咱們都圍著環道走了三四圈了,我也沒找到陣眼的位置。”
“感應不到陣眼的炁場?”
“感應不到。這地方的炁場也算是陰陽調和,沒有大異。”
我靠,這可麻煩了。
眼看水潭中央的石柱幾乎要變成嶄新的了,我們沒有幾步路可以走了,再走先去,非進了那個什么節點不可。
要說老左也是,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說,他要是早點說,我們也不至于走這么多冤枉路。
我當即忍不住埋怨:“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說?”
老左嘆了口氣:“早說晚說,咱們都得繞著環道一圈一圈地走,輪回陣還有個特點,就是如果你停滯的時間太長,大陣就會自己運作起來,而且運作速度要比咱們催動它的時候快得多,別愣著了,趕緊走。”
說著,老左就邁開步子,繼續繞著環道走圈,而且他的速度不慢。
沒辦法,他是專家,就算我們心里有疑問,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他的速度。
老左也不輕松,一邊走路一邊到處撒望,我能感覺到他心里頭的忐忑,但為了不讓大家緊張,他還要刻意裝出一副沉穩的樣子。
這里不得不夸一下黃玉忠,這小子總能在危急關頭發現一些重要信息,百試百靈,也不知道這是他特有的天賦,還是老黃家人的共性。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黃玉忠突然來了句:“石柱好像是中空的。”
他這話一下子就把老左給定住了,老左當場滯了一下身子,接著側著臉問黃玉忠:“你剛才說什么?”
黃玉忠說:“我說啊,那個石柱,好像是中空。你想想,它要是實心的,當初落在地上的碎石應該更多才對。”
老左看了我一眼,我也朝他擠了擠眼,這么一對眼的功夫,我和老左同時露出了“臥槽,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的表情,恨不能抬起手來,在自己腦門上狠狠來上一掌。
先前路過亂石陣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陣中的炁場不正常,可后來這一帶的炁場越來越平穩,我們也只留意著眼前的情景,竟把幾分鐘前的經歷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輪回陣的陣眼,弄不好就被裹在石柱里頭。
老左朝黃玉忠他們擺擺手:“你們繼續圍著環道走圈。”,說著,他就給我使了個眼色,轉身跳進了水潭。
我跟在他身后入水,一下水,就感覺到一股很強的寒意順著皮膚攏進了骨髓里,凍的我腿腳都差點抽筋。
這太不正常了,我可是吃過冰蠶蠱的人,就算是零攝氏度的冰水混合物,也不至于把我凍成這個樣子,更何況水潭里連點冰晶都沒有。
我還算好的,老左這會兒顯然腿抽了筋,游動的動作變得非常倉促,還嗆了口水。我怕他有閃失,趕緊游過去,將他架住,有了我提供的浮力,他趕緊將手探入水中,捏了捏腰腿上的幾個穴位,才算是把抽筋給止住了。
“真真真特娘的冷冷冷……”老左忍不住抱怨一聲,但喉嚨都是顫的,說出來的話跟帶著回音差不多。
都凍成這樣了,他還沒忘了催我:“快快,把我送送到石柱那邊去去去,時間間間間不多多多多。”
聽著他那動靜,我心里就直想樂,但還是忍住了,現在可不是咧著嘴樂呵的時候。再說你在這種情景下笑出聲,那也著實怪瘆人的。
我硬扛著從毛孔不斷鉆進來的寒意,將老左送到了石柱旁。
老左沉了兩口氣,將一直在打顫的胳膊穩住,隨后才拔出青鋼劍,在石柱上切開一道足夠我們倆鉆進去的口子。
黃玉忠是對的,石柱中確實有個很大的空腔。
用來壘砌石柱的磚料都是特制的,上面的陽氣非常足,而空腔內卻是滿滿的陰氣,這一陰一陽混雜在一起,就營造出了一種陰陽調和的假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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