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乘坐龍船,在滄州下船,從浮橋過白溝河,進(jìn)入了燕云地界。踏著厚實沉重的土地,郭威居然眼圈發(fā)紅!
燕云!
就在腳下!
難怪王景想要葬在幽州,當(dāng)真是一塊寶地!被契丹竊據(jù)近二十年,美玉蒙塵,寶珠失落……就讓朕來終結(jié)這一切,光復(fù)燕云,不勝不歸!
十萬新軍,同樣是熱血澎湃,唱著雄壯的戰(zhàn)歌,一起北上。
葉華在涿州以南十里處迎接郭威。
不過他不想走得更遠(yuǎn),而是戰(zhàn)事吃緊,契丹人馬與日俱增,頻頻南下襲擾,看樣子大戰(zhàn)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你們準(zhǔn)備如何?”郭威開門見山,直接詢問情況。
“必回陛下,這段時間,已經(jīng)囤積了五十萬石糧食,在入秋之前,又收割了許多干草,人馬都不用擔(dān)心。工兵搶修了涿州城墻,在城外設(shè)立了三道矮墻,綿延二十里,以為屏障。再有,燕云百姓積極參軍,臣從青壯之中,選出一萬人,補充消耗。”
高粱河大戰(zhàn),消滅了兩三萬的契丹兵,而大周這邊,損失也不小。就拿重騎兵來說,三千人,一戰(zhàn)下來,折損了八百多。
葉華不得不從其他軍中抽調(diào)精銳,補充進(jìn)來,另外戰(zhàn)馬也累死累傷了許多,他多方籌措,也僅僅恢復(fù)了兩千四百人,還有六百的空額,需要等戰(zhàn)后補充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葉華的打法雖然穩(wěn)妥,但是也必須承受沉重的代價,他肩上的擔(dān)子是真不輕松。晝夜熬著,葉華比起出征之前,瘦了一圈,眼睛很大,也很紅,嘴邊多了一圈黑色的絨毛,青澀的少年開始成熟了。
郭威看到葉華憔悴的樣子,什么怒氣都沒有了,“來來來,坐在朕的對面!
等葉華坐下之后,郭威主動詢問,“你覺得此戰(zhàn)勝算如何,又該怎么打?”
“陛下,耶律璟兵敗高粱河之后,雖然嚷嚷著報仇雪恨,但是契丹兵沒有立刻南下復(fù)仇,由此可見,耶律璟的威望已經(jīng)遭到重創(chuàng),真正主導(dǎo)契丹大局的應(yīng)該是耶律屋質(zhì)!”
對葉華的判斷,郭威表示贊同。
耶律屋質(zhì)是個沉穩(wěn)的老將,他一定會等到最佳的時機,才會出戰(zhàn)。
“臣判斷,應(yīng)該是在重陽節(jié)前后,或許就是重陽當(dāng)天!”
郭威笑了,“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耶律屋質(zhì)莫不是想學(xué)四面楚歌,瓦解我們的軍心!當(dāng)真是蠻夷之輩,自作聰明!我大周上下一心,士氣旺盛,其實胡兒可以趁虛而入的!”
葉華連忙拍馬屁道:“圣人睿智!
郭威閉上了眼睛,差不多三秒鐘過去,他緩緩睜開眼睛,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嚴(yán)肅的面孔!
“葉華,你也學(xué)會欺上瞞下了,是吧?居然敢把那么大的案子壓下去,你有什么居心?
敢情皇帝陛下是來問罪的,葉華很尷尬,他咧嘴苦笑。
“陛下可說的是軍糧的案子?臣有罪!”
“你有罪?你當(dāng)然有罪!朕問的是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貪了錢,還是沒有膽子?為什么就不敢處置?還鬧得有人跑去告你的黑狀,朕都替你丟人!”
葉華越發(fā)無奈了。
“陛下,臣的確隱匿了案子,只是這個案子牽連到了一個人。”
“誰?”
郭威厲聲道:“不管是誰,朕都不會客氣,你更不該隱匿,包庇!小心朕拿你一起治罪!”
“這個,陛下,你真想聽是誰?”
“廢話!”郭威把眼睛瞪得老大,這天底下還有朕怕的事情嗎?再不說,朕就先收拾了你!
見郭威態(tài)度堅決,葉華只好低聲道:“這事是國舅爺干的!
“國舅?柴守禮?”郭威驚問。
葉華點頭,“就是他,還有幾位老爺子,湊在一起干的。”
要說郭老大還有頭疼的人物,大舅子柴守禮絕對能排進(jìn)前幾名。
這家伙和他妹妹完全是兩樣人,貪財好色,仗勢欺人,沒什么事情不敢做的。之前他曾經(jīng)染指軍器監(jiān),想要和葉華爭搶裝備這一塊大餅。
結(jié)果因為質(zhì)量不過關(guān),惹惱了郭威,給趕到了洛陽,按照郭威的想法,就把大舅子關(guān)在洛陽算了,任憑他怎么折騰,也省得給他添亂。
可柴守禮并不甘心,他老實了一段時間,又折騰起來。
西京有不少高官的家眷,包括大將韓令坤,王彥超等人的父親,湊在一起,一共十位,他們被稱為“十阿父”。
光是一個洛陽,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了,這幾位能量也真是夠大的,居然做起了糧食生意,壟斷了西京市場不說,還插手開封的糧食貿(mào)易。
這次朝廷采購軍糧,柴守禮等人就用陳糧頂替新糧,弄到了軍前,數(shù)額高達(dá)五萬石!
郭威聽完,簡直氣炸了肺!
柴守禮簡直是作死,不讓你動軍械,你就打軍糧的主意,你丫的是誠心要毀了大周的兵馬是吧?
守玉真是命中不幸,怎么就攤上這么個哥哥?
郭威真想立刻下旨,把柴守禮給辦了?赊D(zhuǎn)念一想,這事情牽扯到了柴榮,義父怎么好去砍人家親爹?
郭威想了好半天,終于理解了葉華把這個案子壓下來的原因。
“你告訴晉王了?”
葉華搖頭,“沒有,以臣所知,晉王并不知道此事,假如他知道了,斷然不會讓國舅這么干的。只是他們父子之間,如果反目成仇,也有損皇家顏面,臣實在是惶恐!”
“嗯!”郭威翻了翻眼皮,悶聲道:“家事國事混在一起,最是煩人不過!以陳米充當(dāng)軍糧,假如將士們不滿,傷損士氣,耽誤了光復(fù)燕云,又該怎么辦?你能承受得起嗎?”
葉華連忙道:“此事的確關(guān)系重大,不過臣已經(jīng)讓人幫忙把軍糧換回新的了!
“換了?怎么換的?”郭威聽著都覺得新鮮,用陳糧換新糧,那是有利可圖,但用新糧換陳糧,豈不是要虧本嗎?誰會做那么傻的事情?
“是符家!”
葉華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告訴了郭威。
“原來是親家!”郭威也笑了,“他們這叫肉爛在一個鍋里,不過魏王可不是輕易吃虧的人,他能替柴守禮擦屁股?朕不相信!”
“不是魏王出的錢,而是符三姑娘出的錢。”
“符三?是金定那個丫頭?”郭威更加吃驚了,“那小丫頭還沒你大吧?她哪來的那么多錢?你可不要信口胡說!”
“臣哪敢!”葉華輕笑道:“遍觀整個大周,比符三姑娘還有錢的人都不多了!她前番投資京城的地產(chǎn),賺了不少,后來又買了一百多萬貫的戰(zhàn)爭債券。還承接了軍靴軍服的生意!
葉華說著,從旁邊取來了一件厚實的羊皮襖,送到了郭威面前。
“陛下請看,這就是符三姑娘作坊產(chǎn)出的!
郭威接過手里,沉甸甸的,外面是致密的粗布,里面是羊皮,披在身上,立刻就暖和起來。
“不錯,用料扎實,有了這個,就不怕燕云的苦寒了!惫䴘M意稱贊。
葉華笑道:“還不止這些,像什么軍靴啊,皮帶啊,手套啊,耳包啊,帽子啊……作坊送來了好多,臣給他們下了單子,既然拿了朝廷的訂單,順便幫著解決軍糧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郭威看了看手上的東西,頗為吃驚。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妮子,就弄出了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掌握了那么多的財富,還能為君分憂,為國出力,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奇女子!
符彥卿是個有福的人,大女兒端莊雍容,二女兒秀外慧中,最小的三女兒,更是心思機敏,經(jīng)營得法!
符家有三個寶貝女兒,讓多少須眉汗顏!
“符三還沒有出嫁吧?朕一定要給她找個好婆家!”郭威發(fā)自肺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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