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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七章海戰(zhàn)

    荷蘭艦隊已經(jīng)亂了，不成章法，這不是接舷戰(zhàn)的天賜良機么。

    接舷戰(zhàn)就意味著能完整的俘獲敵艦，畢竟是海盜出身的臺灣水師，對俘獲敵船有一種天生的癖好。

    轟隆隆，慌張的荷蘭戰(zhàn)艦紛紛開火了。

    碩大的炮彈落在海面上，卻讓臺灣水師更加亢奮了，海盜出身的水師官兵經(jīng)驗何其豐富，哪個不知道當敵艦胡亂開炮的時候，就證明敵艦已經(jīng)完全亂了，失去指揮了，海戰(zhàn)的學問可是大的很，搶風向，布陣，不是誰先開炮誰就能占上風的。海盜招安改編而來的臺灣水師，就象一群聞到臭味的蒼蠅，將自己精通的躲避炮擊，接舷近戰(zhàn)的能耐發(fā)揮了出來，靈巧的步步逼近一艘艘荷蘭戰(zhàn)艦。

    一艘戰(zhàn)艦上，張水子一邊吃著風干的肉干，一邊抱怨，真難吃。

    他身邊一個同僚嘴里嚼著茶葉，沒有說話，眼中閃動著亢奮的光芒。

    這是在船上的第十二天，早習慣了，早些年在東海上飄的時候，經(jīng)常十天半個月也不靠岸。幾乎所有水手都到了甲板了，人人都在身邊放好了武器，主要是刀、長矛和撓鉤，還有一些飛爪，一些炮手將兩桶火藥搬出來，正在給大弗朗機的子銃裝藥彈，張水子仍掉肉干，瞇起眼睛打量著海面，緊了緊腰上插著的兩把倭刀。

    張水子的母親是倭人，這是他的大秘密，沒人知道的大秘密。

    他的母親是倭人，父親是福建商人，都早死在海上了，這是他埋在心里的大秘密，如今他是大明臺灣府的正牌子鎮(zhèn)軍，這個大秘密就更不能泄露了。好在臺灣鎮(zhèn)軍中不問出身，不管來歷，有好些都是巨盜悍匪出身，張水子就知道有兩個悍匪，是在倭國平戶殺過人的，好象也沒人來追究。

    時間久了，張水子便以鎮(zhèn)軍精銳自居，鎮(zhèn)軍精銳呀，那能是一般的人么。甲板上氣氛比往日明顯不同，除幾個積年老賊毫不在乎的閉目養(yǎng)神外，其他水手精神顯得十分亢奮，坐立不安，時常把手中戰(zhàn)刀抽出來半截，又放回去。

    “起來，都起來，亮家伙！”

    甲板上嘩啦啦一陣亂響，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張水子也跟著站了起來，水手們正在手忙腳亂調(diào)整風帆，以便更好的借風，追上前面那條拼命逃跑的荷蘭大戰(zhàn)艦。整個船身突然想一側(cè)傾斜，船舷幾乎是擦著海面，戰(zhàn)艦繞了個彎竟然后發(fā)先至，借了風勢，硬生生截住了那條荷蘭戰(zhàn)艦。

    張水子有些狐疑，荷蘭人的戰(zhàn)艦速度是極快的，怎么如此輕易就追上了。

    很快高處望臺上，一個同僚興奮的大喊大叫：“荷蘭船缺人，沒人了，追上去！”

    張水子心中恍然大悟，荷蘭船逃的時候很匆忙，不是還有一條都著火了么，這些荷蘭戰(zhàn)艦上的人手嚴重不足，沒多少人呀，航海可是個技術(shù)活，人手不足自然就跑不快，大帥威武，大帥萬歲呀。張水子對英明神武的大帥，如今是佩服景仰的，還哼起倭國小曲兒來了，大帥那是什么人，天上的星宿下凡呢。

    張水子就在靠近船頭的右舷，占了一個視角不錯的位置，此時已經(jīng)可以看出對面那艘船的大致結(jié)構(gòu)，那艘巨大的荷蘭戰(zhàn)艦，正由西南向東逃跑，一共就掛了兩個帆，果然是人手不足，無法將四個帆都掛起來，隱約能看到船上的人正在拼命的升第三個帆，情急之下哪還來得及。

    海上追逐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燈火通明照亮了海面。

    長官在甲板上大聲嚷嚷：“都聽好了，砍一個腦袋賞銀百兩，官升三級！”

    甲板上一片嘩然，張水子聽了百兩銀子的賞錢也興奮異常，不少人拿出甲胄開始穿戴，一些用手銃的人已經(jīng)在開始裝彈，張水子對那東西不太感冒，藥彈都是三四錢，威力太小，整整身上的大紅棉甲，張水子對這身行頭還是極驕傲的，大紅棉甲用料很足，還威風，防護能力也還不錯，握緊手中倭刀，還是這吃飯的家伙管用。

    在哨官催促下，張水子慢吞吞的靠近船舷，迎面突然撞見一個軍服筆挺的長官，正坐在船舷底下喝酒。

    那長官看著張水子，把杯子舉起笑道：“老弟，可要喝點酒，以壯膽氣？”

    張水子一笑，過去接了酒杯一飲而盡。用袖子抹抹嘴巴，對那長官道：“長官是大帥的兵么�！�

    那長官微一錯愕，哈哈大笑道：“是大帥的人，咱們都是大帥的兵！”

    張水子覺得丟臉了，不再吭聲，只是握緊了腰間的倭刀，從小干的就是扒船殺人的營生，一會扒船上去的時候刀可不能掉了。接戰(zhàn)在即，左舷已經(jīng)點燃火繩，船頭的紅夷炮裝填好，一些人拿了個前端分叉的點火桿站在旁邊，兩個叉上各纏了一根燃燒的火繩。

    前方荷蘭戰(zhàn)艦也急了，想把船身打橫在前方，要用船舷的火炮還擊。

    “轟”一聲巨響，炮身猛地一退，甲板一陣顫動，船頭上煙霧彌漫，明軍戰(zhàn)艦繼續(xù)前進，穿過那片白色的煙霧，濃重的硝煙味充斥鼻孔，張水子眼睛被熏得有點想流淚，隨著炮響，心口咚咚的狂跳起來，緊緊抓住手中的倭刀，手握的部分已滿是汗水。接舷戰(zhàn)也不是不開炮了，靠近了開炮打風帆，將帆打下來船就沒法再跑了。

    炮聲一響，明軍掛滿了四個帆的蓋倫戰(zhàn)艦，迅速開始轉(zhuǎn)舵轉(zhuǎn)帆，在海面上高速躥來躥去，幾次險些撞上了荷蘭戰(zhàn)艦，嚇的荷蘭戰(zhàn)艦上的水兵哇哇大叫。

    轟轟轟！

    驚慌的**兵開始胡亂發(fā)炮，炮門打開處，火光閃爍，一團團硝煙升騰，碩大的炮彈擦著明軍戰(zhàn)艦掠過，落在海里濺起大片水花。張水子茫然間抬頭四顧，大片水花從天上落下，那位長官的身影站立在船頭，紋風不動。

    好漢呀，張水子心想，大帥的人都是好漢，這真是一條好漢。

    船身突然猛的一震，明軍戰(zhàn)艦上鉤索，飛抓黑壓壓飛出一大片，接舷了。

    張水子一咬牙跳起來，轉(zhuǎn)頭對眾同僚大吼一聲：“殺他娘的，賺大錢了！”

    張水子話音剛落，咣當，六七支火藥發(fā)射的鉤索射了出去，叮叮叮，深深的扎進了荷蘭戰(zhàn)艦的甲板。

    咯吱！

    兩條戰(zhàn)艦同時發(fā)出難聽的摩擦聲，甲板緊緊靠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了。兩船已經(jīng)連為一體，雙方都沒有了退路，明軍水兵紛紛暴起，用手銃，小炮朝著對面荷蘭戰(zhàn)艦甲板猛打一通，張水子牙一咬，一個靈貓翻身輕飄飄落上荷蘭船甲板，就地一個翻滾殺進**兵群中，刀光一閃，起身時反手一撩，一個手持火銃的荷蘭兵慘叫著倒下去。

    “老子一百兩了！”

    張水子大叫一聲，一個鷂子翻身刀光再閃，一顆碩大的腦袋飛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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