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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一章一日三驚

    日正當(dāng)空，關(guān)寧來信，袁崇煥大軍出錦州，正在廣寧一線與虜激戰(zhàn)。

    馬城命人安頓了信使，面色不變，老父馬林卻冷笑道：“搶功么，好打算。”

    高貞一干老將也議論起來，這位袁督師好大氣魄，這是想做中興名將么，關(guān)寧錦一線囤積了二十萬重兵，留下一半守山海關(guān)，還能動用十萬大軍。十萬大軍反攻遼沈，沒準(zhǔn)還真能成事。馬城倒是不看好袁軍，袁軍精華是山西新軍，山西新軍只完成了初步的新兵訓(xùn)練，真正的樣子貨。

    此時開原大軍也顧不上袁軍，嘴里咬著一個撫順城，是萬萬不肯放過戰(zhàn)機的。大戰(zhàn)在即，對于攻打城池，馬城也是有一套辦法的，挖壕溝，建胸墻，騎兵游蕩在外圍隨時準(zhǔn)備打援。輔兵民壯則掄起鎬頭開挖，里三層，外三層，將壕溝往前面猛挖，胸墻往前面猛修，一直挖到撫順城下，這在冷兵器時代也是攻城的妙法。

    轟隆隆，城墻上的虜兵開炮了，八門超過三千斤的城防重炮，陸續(xù)開火，兩顆碩大炮彈歪打正著，重重的砸在輔兵群中，幾個彈跳打出一溜血胡同。一輪炮擊，明軍輔兵抱著頭逃回來，軍法隊集體上前彈壓。諸位將官，連馬城都假做不知，攻城難免要付出慘重傷亡，這撫順城的大炮仍是極犀利的。

    然則如此犀利的重炮，高大厚實的城墻，當(dāng)日是如何丟的呢。馬城趁機給部下們上了一課，軍械，城墻，重炮不是無敵的，當(dāng)日建虜破撫順用了不到半天，城墻，重炮不可為依仗，開原大軍裝備的各種犀利火器，也不足以作為依仗，終究還是要上下一心，三軍用命，如此方為中興良策。

    這撫順城丟的容易，再取回來真是千難萬難，只是城頭上的重炮便讓人頭疼。明軍也不是全無辦法，挖地道，挖壕溝從地下走，重炮的殺傷力便極為有限，三條深三米，寬十米的壕溝逐漸成形，城外虜軍開始有些驚慌，拼命發(fā)銃，放箭，不許明軍靠近城墻，明軍也不著急便慢慢的挖溝。

    沈陽，皇宮。

    此時皇太極的氣派與皇帝無疑，護兵，宮女，妃姘齊全，也是后金之主的排場。此時的上書房鴉雀無聲，頭也不回的跑回沈陽，皇太極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坐在龍椅上，怔怔的發(fā)呆，下首一干貝勒多爾袞，濟爾哈朗也面如死灰。大貝勒一向是八旗主心骨，如今戰(zhàn)死在開原，讓皇太極六神無主。

    良久，皇太極才木然道：“六哥，此刻當(dāng)如何做？”

    被點名濟爾哈朗良久無語，這一仗敗的太慘，阿巴泰以下鑲黃旗兩千護兵戰(zhàn)死，正藍旗裹脅著代善逃遁到老寨去了，各旗兵馬戰(zhàn)死，逃散的兩萬余眾。逃散的兵馬可以重新聚起來，人心想再聚起來可就難了，加之撫順被圍，人心，士氣都很低迷。

    良久，濟爾哈朗才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安撫人心。”

    皇太極振奮起來，分派道：“六哥你去老寨找大哥，收攏兵馬，幾旗并作一旗，六哥，你得和大哥兩人，將老寨兵馬統(tǒng)管整頓起來。”

    濟爾哈朗應(yīng)了下來，當(dāng)即在護兵保護下出沈陽，去老寨收攏敗兵，兩萬多旗兵逃回來一萬多，損失過半，然則兵器盔甲的損失卻極為嚴(yán)重，幾乎無法補足。精銳馬甲，白甲損失的更厲害，精銳兵馬沖鋒時身披重甲，威風(fēng)八面，逃跑是自是極為不便，大多被仍在大軍后隊，被明軍砍殺一空。

    連大貝勒代善也被潰兵裹脅，亂軍中受了點傷，人極頹廢，濟爾哈朗只得安撫一番，自己將兵馬整頓起來。然而老寨兵馬新敗，人心惶惶，已不堪使用，精銳盡失，軍械不足，這是盡人皆知的。

    消息傳到沈陽，皇太極卻振奮道：“老寨兵馬整頓起來，仍可一戰(zhàn)，南面打的如何了。”

    多爾袞振奮道：“南邊，蒙人倒是出了死力的，應(yīng)是極妥當(dāng)。”

    上書房中氣氛活絡(luò)了起來，一幫漢官話也多了起來，南邊還有四五萬蒙八旗精兵呢，將兵力收攏起來，大金起碼還有十萬精兵可用，大金完不了。馬城愿意攻打撫順，那就讓他在撫順城下碰個頭破血流吧。

    萎靡的皇太極突然精神大振，笑起來：“開原，彈丸之地能有多少兵，不過五萬兵，五萬兵能成什么事？”

    下面漢官，一眾年輕的貝勒貝子紛紛笑著附和，開原兵能打兵力卻少，南邊袁崇煥的軍隊人多卻不經(jīng)打，大局可定。一干重臣商量過后，多爾袞自請領(lǐng)一萬旗兵往南去，先破了袁崇煥的十萬大軍，提振軍心士氣，再揮師北上解撫順之圍。皇太極聽的頻頻點頭，卻只肯給五千旗兵。

    多爾袞心中發(fā)苦，不知從何時起，面前這位大金之主便失去了銳氣，再沒有前幾年那種破釜沉舟的勇氣了，罷了，五千旗兵就五千吧，左右那袁崇煥十萬大軍不堪一擊。八旗兵馬是被開原軍打怕了，對上別路明軍卻是十分不屑的，五千旗兵加上四五萬蒙古兵，馬踏連營，擊破袁崇煥大軍易如反掌。

    皇太極坐鎮(zhèn)沈陽，連夜抽調(diào)三千旗兵，又咬牙給了兩千正黃旗護兵，多爾袞便匆忙出兵了。因為旗兵大量戰(zhàn)死，如今沈陽是一日三驚，旗人，終于嘗到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滋味。旗人主子們脾氣越發(fā)暴躁，在街上，酒樓里喝的酩酊大醉，奴才們的日子更不好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被主子爺遷怒。

    兩日后，皇太極下了禁酒令，城中殺人，械斗的混亂狀況才有所改觀。

    撫順城下，明軍大炮裝了雙份藥，在遠距離轟擊撫順西，北兩面城墻。青銅炮的性能優(yōu)勢顯示出來，毫無壓力的裝填了雙份發(fā)射藥，遠距離開炮，撫順西北兩面城墻在戰(zhàn)爭之神的咆哮下瑟瑟發(fā)抖。然而大炮架起來轟了三天，撫順城墻卻巍然不動，只扒掉了一層外皮，露出里面堅固的磚石結(jié)構(gòu)。

    孫元化惱羞成怒，開原眾將汗顏，這他娘是咱大明修的撫順城，太堅固了。就算轟開了城墻也難以攻打，里面還有甕城，內(nèi)城呢。這大明修的撫順城落在建虜手中，便成了一塊難啃的硬骨頭，當(dāng)年又是怎么半天就丟了的呢。馬城倒是氣定神閑，所謂攻城，便應(yīng)以打援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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