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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雷霆
在大明養(yǎng)馬不易，開原鐵騎配備的優(yōu)質(zhì)藏馬，折合成后世的貨幣價值超過十萬塊，一匹種馬價值便要超過百萬，戰(zhàn)馬可比人金貴多了。光有人力，資源，種馬還不行，還要有適合養(yǎng)馬的大型馬場，何其艱難。
大明的馬政弊端極大，朝廷無力飼養(yǎng)成千上萬匹戰(zhàn)馬，便改官牧為民牧，將戰(zhàn)馬交給民間飼養(yǎng)，百姓將官馬養(yǎng)死了可是要賠償?shù)模r不起是要殺頭的。后來百姓也養(yǎng)不起了，大明的馬政便漸漸荒廢，變成一馬難求了。
遼東早已廢除這條弊政，改以官辦大型馬場，重金求馬。
建州腹地，農(nóng)安。
馬城登到高處俯瞰，這地方南邊是一片平原，西邊，北邊則河流沼澤密布，水草豐美，是個養(yǎng)馬的好地方。東北之地這類絕佳的天然馬場極多，要大量繁育戰(zhàn)馬，水草豐美是必不可少的條件，東北恰好滿足這個條件。
心中暢快，便揚起馬鞭指點江山道：“不出五年，遼東可得戰(zhàn)馬十萬！”
左右，一干將領(lǐng)紛紛附和賠笑，心說如您這般一聲令下，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莫說十萬戰(zhàn)馬，便是百萬匹也唾手可得，自然，這話是沒人蠢到會說出來的。一片輕笑聲中，氣氛融洽。
將馬鞭仍給親兵，馬城便正色道：“此地馬政官何在！”
“在，在，小人在！”
下面人擠人，人挨人的隊伍末端，一個身材瘦小佝僂的老者，穿九品綠袍的上躥下跳，急的老臉都漲紅了卻又擠不進來。
馬城油然笑道：“請上來。”
人群中無數(shù)雙灼熱的眼睛看了過去，將那佝僂老者嚇的險些暈過去，人群讓出一條窄道，看著一個老掉牙的九品養(yǎng)馬官，亦步亦趨，硬生生走到眾人前頭去了。上面站的那位是誰，金口玉言，一言以決生死的遼東王，這老官兒要發(fā)達了。
至近前，九品老官兒一撩官服，端端正正行了叩禮：“農(nóng)安馬政官孫三渺，叩見大帥！”
馬城不以為意一伸手，親兵呈上來一件藍色官服，印信，公文，讓下面人群竊竊私語，藍色官服從武七品到文五品，同一服色，官袍是卷著的看不真切，也不知這老官兒要授個幾品官，是文職還是武職。那老官只是鵪鶉一般匍匐在地，不敢抬頭，直至馬城挽著他一邊胳膊架起來。
藍色官袍一抖，展開，一片嘩然，嗡的議論聲響成一片，那籃色官袍正面繡著金煉雀，口銜珠結(jié)，官帽旁擺著小珠翠花四朵，首飾上繡著翠松三株，這一跪一起竟是從九品養(yǎng)馬官兒，搖身一變成六品文職大員了，這上哪說理去。六品大員，那豈不是比知府大員只矮了一頭么。
上首，一位提督府屬員展開公文，朗聲念道：“查，孫三渺該員公忠體國，精于馬政，素養(yǎng)出眾，擢農(nóng)安馬場正六品主事，即日上任。”
孫三藐暈暈呼呼接過官服，官帽，公文印信仍兩眼發(fā)直，怎也料不到他一個養(yǎng)馬的小官，竟一步登天成了六品大員，有些暈有些醉。下首人頭攢動議論起來，雖說這位大帥不太管民政的事兒，可著任命狀所言學(xué)問太深了，公忠體國倒容易理解，精于馬政，素質(zhì)出眾這八個字，其中學(xué)問便深了。
馬城站在上首，笑著道：“散了吧。”
嗡的一聲，趕來迎接的商賈，官員，百姓便在親兵營指點下，緩緩散去，議論起來今日這件奇事，其中深意。
“依在下看，素質(zhì)出眾這四個字，妙哉！”
“說的是，這四書五經(jīng)么，不頂用了。”
“正是，經(jīng)濟之學(xué)，致用之道要大興了。”
議論聲中，馬城扶著孫三渺一只胳膊勸勉幾句，下了高臺，在親兵官員簇擁下進了行轅，臉色便轉(zhuǎn)冷了。
行轅中，早有一干人等待多時。
親兵環(huán)繞下，馬城愛妾常茗香雙膝跪地，早哭了個稀哩嘩啦，見到馬城更是委屈的香肩聳動，啜泣起來。她身側(cè)空地上跪著十余個五花大綁，披頭散發(fā)的犯人，再旁邊是俏麗一旁，不敢吭聲的于鳳君。此事，涉及到一件大案，大同常氏常茗香的胞弟常金良，縱仆行兇，以火器斃傷農(nóng)人七名，罪大惡極。
行轅中愁云慘淡，馬城看著十余個兇徒無名火起，大步走過去狠狠一腳，將那常金良踹翻在地。
眼睛一瞪，一聲暴喝：“說，你借了誰的勢！”
一聲暴喝，頓時將常金良嚇的屁滾尿流，鵪鶉一般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
馬城身經(jīng)百戰(zhàn)，尸山血里殺出來的氣勢，一旦發(fā)作，一個紈绔子弟如何招架的住，早嚇傻了。常茗香也嚇的唇齒發(fā)白，不敢再哭，馬城心中火氣升騰，這一對姐弟也是堂堂開平王常遇春的后人，竟如此不堪。
噤若寒蟬，于鳳君終委屈的雙膝跪地，顫聲道：“妾身治家無方，當(dāng)同罪。”
馬城又狠狠一腳踹上去，將那常金良踹的蜷縮成了蝦米，方冷聲道：“交三法司官辦，省的旁人說馬某私設(shè)公堂！”
呼啦，如虎似狼的親兵將一干兇徒拖走，法辦。
馬城不理跪在地上的嬌妻愛妾，冷著臉進了官廳，門一關(guān)上，一干下人丫鬟慌忙將夫人，如夫人扶起來，大冷的天跪在地上，這可真是遭罪了。
官廳中，三法司主官黃道周也不敢怠慢，慌忙一禮到地。
馬城臉色仍是陰著，森然道：“如何處置，怎么個章程。”
寒意襲來，黃道周也打個寒噤，慌忙道：“此案鐵證如山，鄰人團裁定，本官判的是十二人皆斬，苦主那頭賠銀圓二百。”
馬城嘴角一抽，森然道：“判的不好，此十二名兇徒立斬，傳首各府，七家苦主，各賠償銀圓兩千，就這么辦！”
黃道周心中發(fā)苦有諸多言語，都只能憋回肚子里去，此時方見識到當(dāng)世白起之威，發(fā)起怒來有大恐怖。
咬了咬牙，黃道周終是硬頭頭皮道：“大帥，賠的多了。”
馬城此時倒平靜了，悶聲道：“亂世用重典，送客。”
黃道周只得一禮到地，大氣也不敢出氣的離開官廳，從外面輕輕將門掩上，堂堂一個二甲進士出身的遼東大員，竟嚇的兩股戰(zhàn)栗，汗流浹背，慌忙朝著俏立門外的于鳳君拱了拱手，一聲不吭的上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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