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傾城這里了解到了不少消息，畢竟他現在和云上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兩人就著江湖趣事下酒品茶，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頭金烏西墜，落日給大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就連那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西湖，此時也掛上了一層金色外衣。

    故友相見，當然有說不完的話，白露版的千毒手竟也能和左傾城聊這么長時間，也著實奇妙。這不僅僅是白露將千毒手的言行舉止了解的透徹，還因為左傾城確實是個難得的君子人物。

    江湖上有俠客、有義士、有君子、有普通人，不管怎么說，還是普通人居多，能當的一聲君子之稱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左傾城就是一個君子，一個言行舉止皆有度的君子。

    說完了江湖事，他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千毒手問道，“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的傷到底怎么樣了？可是已經好全了？”

    白露一怔，隨即想起幾年前他和想容去山底下找人的時候，赤虎為她的未來考慮，編織的那個借口。當時，不過因為那是一個最好的辦法，免得有人繼續糾纏下去，沒想到，幾年過后，竟然還有人掛念著。這樣一來，倒是她的不是了。

    “已經好了，不用擔心。”雖然心里有些別扭，也不是能表露出來的情緒，以免左傾城繼續這個話題，白露問道，“聽說幾年前武林盟繳獲了一批人傀，不知道那些東西現在在什么地方？”

    左傾城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會對這個感興趣，當年有杏林君出面，也沒能解決那些人傀的事情。幸好有武林盟和碧云天的協議，人傀的數量沒有再增加。既然你對這件事感興趣的話，我帶你去看看那些人傀吧！”

    “你帶我去？”白露有些詫異。

    左傾城道，“其實那些東西就關在城北的水牢里，有專人看守。從這里過去的話，呃……不到半個時辰。”

    于是，兩人去城北水牢參觀人傀，在門外正好遇見從云上樓趕過來的想容和順著白露的印記找過來的楊情情。其余三人本就相熟，唯一一個陌生的也就是千毒手了，相互介紹以后，決定一同去水牢。

    白露之所以會想去看看人傀，就是為了確定一下，這制造人傀的方法究竟是不是這個世界的手段。赤虎感受到的那股異常的能量波動，還是讓她非常在意。她不能確定，那道能量究竟是連波還是別的什么東西，人傀的嫌疑也是很大的。

    城北水牢。

    從外面看上去，這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院，院子里有八個人看守，雖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也是水平不錯的武者了。

    “這只是表面上的守衛，水牢里面還有七大門派的人輪流看守。”左傾城介紹到。

    這里的人都認識他，看到他之后，問了問白露他們的身份之后，就很隨意的讓他們進去了，看著竟絲毫沒有防范之心。

    四人走進正對著院門的一棟低矮建筑。這里看著就是間普通的平房，甚至比一般的房子還要矮上一些，也沒有掛什么昭示這里的水牢的牌子，從外面也看不出這是陰森可怕的水牢。

    不過，一進門，白露就感覺到了一種透骨的寒意。這種冷，仿佛直接穿透了肌膚血肉，深入骨髓一般，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這里面有些冷，你們注意些。”左傾城叮囑道，“我忘了給你們備上些御寒的衣服，就去那邊拿幾件斗篷吧。”

    白露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用，“想容姑娘和情情，你們還是多穿一些吧。”

    兩人也沒有拒絕，她們確實是感受到了不舒服，實在是沒有矯情的必要。等待兩位女士穿衣服的時候，左傾城已經向白露大致介紹了這座水牢的歷史和構造，更仔細的事情，他卻是不能說了。

    他這個朋友，實在是很將義氣的。想也知道，這些事情有多么緊要，可他就那樣毫無顧忌的和白露說了，不，應該是和千毒手說了。他就一點兒也沒有想過，要是他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或者用這些信息去做點什么的話，他又該怎么辦呢？

    他或許是想過的，但他還是做了，只以為千毒手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生死之交，所以他無所顧忌的做了。是以，白露才說他是一個君子。

    那些人傀……白露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那些東西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表述自己心里的感覺。

    比這些更可怕的東西，比這些更惡心的東西，她不是沒有見過，就像在蜃城見過的觸手怪，喪尸世界見到的喪尸等等，都是很惡心的樣子，還有神魔世界的一些低等魔物，也是長了一副很可怕的模樣。可是，都沒有她在看見這些人傀的時候的震撼大。

    為什么呢？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這些東西是人變的，是活人變的。

    知道這一點，再想想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現在這樣，才會覺得惡心吧。

    無論如何，該做的檢查還是要做的。白露卷了卷袖子，從包里翻出手套口罩，慢慢靠近了那些人傀。

    “等等，他們很危險，你……”和他們一起來的少林弟子剛要阻攔，就被左傾城阻止了。

    他知道，就算是小千沒有武功，這些人傀也拿他沒有辦法，所以，根本無需擔心。

    還未靠近那些被捆得和粽子似的人傀，白露就聞到了濃濃的惡臭。那是一種比腐爛的尸體還要難聞的味道，令人作嘔。她知道，這是活人腐爛之后的味道，比腐爛的尸體的味道還要難聞。

    那些人傀的身上確實有中毒的痕跡，還是一種很棘手很罕見的毒，若非白露曾經在千毒手的手記上看見過寥寥幾筆，恐怕也不會想到那種毒的。

    不過，這并不是說這些人傀之所以變成人傀，就是中毒的原因了。顯然，他們身上還有別的東西，那些，才是將活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原因。

    檢查了一遍之后，她已經基本能夠確定了，這些人傀是怎么造成的，解決的辦法……她雖然有，卻不打算使用。

    他們在被制作成人傀的時候，不僅被毀壞了全身的經脈，而且被人用特殊的方式摧毀了神智，破壞了血肉。哪怕將這些問題全部解決了，也只是加速了他們死亡的過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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