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為的血壓飆升得太厲害,身體非常不舒服,一時半會兒真顧不上江燕。
直到他想到了那個不孝女,看了一圈正準(zhǔn)備問,賀建軍非常體貼地說:“爸,我讓保鏢跟出去了,沒事的。”
盛大為的眼熱得厲害,他知道自己這個爸很不合格,明明想要一碗水端平了,結(jié)果卻事與愿違。
他真心希望兩個女兒可以和平共處,實際上呢?兩個女兒形如水火。
盛大為總想著兩個女兒可以相互理解,問題是經(jīng)受了那么多苦難的江燕,又怎么可能和仇人的女兒和平共處呢?
“夏夏,爸對不起你。”
盛夏嘆了口氣:“爸,你怎么又說這種話?你哪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反倒是我,我的生母做錯了事,我享受著父母疼愛的時候,江燕過得那么不好,她恨我是人之常情。我誰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那個做錯事的生母。”
原主就是這么想的,所以她從來不跟江燕爭鋒芒,一再地忍讓。而盛夏的想法也差不多,原主的確是占了大便宜了,在盛大為夫妻二人不需要她的時候就應(yīng)該躲得遠(yuǎn)一點。
一旦有需要她這個養(yǎng)女的時候,盛夏會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前來解決問題,算是還了原主欠的人情。
當(dāng)然,盛夏主要是面對著姚娜和江燕,才會有這么冷漠的態(tài)度,她早已不把她們母女二人當(dāng)成家人,只當(dāng)成是需要報答恩情的恩人。恩情還完了,她自然不會再掏出真心來。
她的真心價值連城,不是什么人都能資格得到的,更不會讓不珍惜她的人肆意踐踏。
盛大為握著盛夏的手腕,啞聲道:“夏夏,你媽老糊涂了,我以后會看著她。你,你不欠你媽和江燕的,什么都不欠她們的。你記住了嗎?”
“爸,你別這么說,我媽對我挺好的,她只是覺得太對不起江燕了。”盛夏說。
盛大為搖了搖頭說道:“不,夏夏,你不能這么想。江燕是江燕,你是你,當(dāng)初做錯事的人不是你,你還給你媽捐贈了骨髓,這些年沒少回報她,你真的不欠她了。感情經(jīng)不起你媽那么消耗的,夏夏,爸心疼你啊。”
盛夏笑了笑:“爸,我知道你心疼我。爸,你還想喝水嗎?要不讓保鏢去買點吃的?”
“不,不用了。我不餓。”盛大為沒胃口吃東西,他想到了姚娜摔下樓梯的事,“江燕說是你媽給你打了電話,你和她說什么了?”
盛夏想到江燕的那一番控訴,那會兒她覺得莫名其妙,現(xiàn)在想想莫不是她說給姚娜的那些話把她給刺激大發(fā)了,以致于姚娜精神恍惚摔下了樓梯?
這么說,姚娜摔下樓梯的事,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這般想著,盛夏倒是沒隱瞞什么,她敢作敢當(dāng),姚娜對她說的那些話太過分了,她聽不下去,也不愿意同她虛以委蛇,維持塑料般的母女情分。
盛大為聽了這些話,沒覺得盛夏做得不對,當(dāng)初賀建軍幫他們一家三口解決了江燕的破事兒,便提出了要求他們在國外生活兩年。
他能理解盛夏,也知道江燕的主觀偏向性太強烈,說的那些話不曉得摻了多少水分,所以肯定是不能全信的。
盛大為說:“夏夏,你媽是真糊涂了。等你媽好了,我請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時照顧她。”
盛夏笑著點了頭,沒做任何的評價。
事實上她并不準(zhǔn)備插手盛大為一家三口的事,她已然不把自己當(dāng)成他們的家人。
盛大為不是沒看出來盛夏被妻女傷透了心,他之前和稀泥,現(xiàn)在不愿意再這么委屈盛夏。他跟盛夏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血緣關(guān)系并沒有那么重要,他和同齡人的想法大不一樣,不重男輕女,也沒那么在意所謂的香火繼承問題。
盛大為的幾個老朋友沒少勸他收養(yǎng)個兒子,為他養(yǎng)老送終,死了有人給摔盆。這是國人幾千年的思想。
可盛大為不這么想,他這人的柔情都給了姚娜和盛夏,其余的都用在工作上,傳說中的工作狂,說的就是他了。
姚娜的手術(shù)很成功,盛大為和盛夏都松了口氣,安排了人專業(yè)的護工照顧姚娜,他們則是去醫(yī)院附近的酒店休息。
至于跑出去的江燕在外頭瞎晃悠了大半個上午,直到她餓得發(fā)昏,又沒有錢吃飯才悻悻然給盛大為打電話求助。
盛大為聽著江燕電話里的抱怨,好笑又好氣,有那么一瞬間是真的很想讓她自生自滅,可偏生這是他的種,不能坐視不理。
兒女都是父母的債,你不還不行。
最后,江燕在賀建軍安排的保鏢帶領(lǐng)下,來到了酒店。
盛夏和賀建軍搭乘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旅途勞累,休息好了之后才去醫(yī)院。
江燕早早守在那里,不忘跟醒過來的姚娜抱怨盛夏有多冷漠,一點都不關(guān)心姚娜。
她只顧著嘮叨抱怨,絲毫沒注意到姚娜渾噩的情緒,以及她那茫然的眼神,看著就不太對勁。
盛大為和賀建軍去找主治醫(yī)生詢問病情,盛夏拎著她特地熬煮的湯過來,沒進門就聽到了江燕的諸多抱怨,她神情有些無奈,看了看時間,敲了下門。
江燕嚇了一跳,在背后說人壞話,還被正主逮到了,著實尷尬。
她惡人先告狀,“你,你是人還是鬼啊,走路都沒聲音!”
盛夏推開進去,眼神從江燕身上掠過,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快步走到病床前,溫聲說道:“媽。”
姚娜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夏夏,這里是哪兒?我怎么會在這里?還有,她是誰啊?”
這話一出口,盛夏和江燕同時僵住了,她們倆難得有志一同地對視了一番,從彼此的眼中讀懂了對方的想法:難不成是狗血至極的失憶梗?
盛夏給了江燕閉嘴的眼神暗示,溫和問道:“媽,你記得你是怎么受傷的嗎?”
“不知道啊?夏夏,學(xué)校放假了嗎?”姚娜問了好些問題。
一旁的江燕驚訝錯愕又覺得荒唐至極,怎么都想不到姚娜會忘了從前的事情,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忘了個一干二凈。
呵呵,這就是她的親媽,真不是一般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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