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鳳站在冷風中吹了這么久，她的情緒迅速地平復下來，不答反問：“如果我們把林寧找過來，你猜她會怎么說呢？”
嚴教官的怒氣一噎，林寧會怎么說？
當然會說她不是有意的，純屬失誤啊。
梁云鳳不信老友看不出林寧的小把戲，她這是光明正大地玩“陽謀”！
你明知道她心懷不軌，但她給自己找了個無懈可擊的借口，你能怎么著？
誰沒上臺表演過啊？
表演失誤是經常會出現的。
尤其是重要的場合，因過于緊張更容易出現失誤。
梁云鳳憋著一團升騰不起來的火，啞聲問道：“你想出來了嗎？”
想是想明白了。
可就是因為想得太明白，嚴教官更是怒不可遏，她想不通林寧的動機。
“我真沒想到林寧會搞出這種把戲，萬一表演失誤了，損失的是我們整個文工團！連帶她也被牽連在內！”
梁云鳳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評價道：“不，你錯了。她這是學聰明了。”
“什么？”嚴教官看到了老友臉上的笑容，微微怔愣：“你這是什么意思呢？”
“演出服那事兒，你還記得吧？”梁云鳳將她的猜測娓娓道來，“那會兒我就在想林寧是怎么做到收買陸春花的。直到現在，我都沒想明白。直到今晚看到林寧的表現后，我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嚴教官巴巴地等著梁云鳳揭秘，哪成想她竟不往下說了，氣得她直跺腳。
“什么大膽的猜測？你倒是快點說啊。哎呀，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你想要急死我嗎？”
梁云鳳眼中暗光閃爍：“我猜是不是林寧有了什么奇遇，比如說她得到了某個聰明人的指點。”
嚴教官無語望天，“你這算什么大膽的猜測啊？你知道背地里幫助林寧收拾爛攤子的人是誰嗎？你找得到證據嗎？”
“所以說是大膽的猜測。”梁云鳳沒好氣地說道，“我要是知道誰在背后搞鬼，找得到證據，還用得著猜來猜去嗎？”
“這倒也是。”嚴教官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然后被梁云鳳錘了一記，她哈哈笑起來，“我這不是給你肯定嘛？”
梁云鳳繼續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從這個方向尋找證據。沒準就找到了呢？”
嚴教官突然想到個法子：“我們事情這么多，哪有那么多時間盯著一個小兵？要不，我們干脆找個由頭將她開除算了。”
梁云鳳無語極了：“你這想法比我的猜測還不靠譜。”
嚴教官越發覺得她這主意好：“哪里不靠譜啊？你是我們文工團的團長，難道開除個文藝兵都不行？”
梁云鳳懶得跟她說，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動手揍人。
——
半個月后。
盛夏照舊和周蘭蘭一起訓練，她們倆有說有笑地回了宿舍，見到宿舍里多了幾張不怎么熟悉的面孔圍著林寧，呈眾星拱月的架勢。
那些恭維聲持續不斷地響起來，“寧寧，你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你還在這，我就想你了。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去了那邊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是啊是啊，寧寧漂亮又溫柔，舞又跳得那么好。”
“寧寧，你一定要記得給我們寫信呀。”
林寧謙虛地說道：“我沒你們說得這么好，你們這么夸我，我都臉紅了。我會記得給你們寫信的，我們的革命友情永遠都不會變。”
周蘭蘭小小聲地嘀咕：“嘖嘖嘖，情真意切，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她不應該來跳舞的，上臺演講更適合她。”
盛夏好笑又無奈地捶了她一下，“你別說了，只要不礙著我們，人家愛怎么著就怎么著。”
“哼哼。”周蘭蘭看不慣林寧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盛夏攔著，她不知道跟林寧撕了多少次了。
盛夏提醒了她幾句，得到周蘭蘭的回應后，她倆才一前一后地進入宿舍。
兩人收拾了洗浴用品，準備去洗漱。
她倆多練了一個多小時，出了一身汗，身上都是汗臭味兒。
在她們倆即將出門之前，被人圍在中間的林寧突然出聲喊住她們：“周蘭蘭，盛夏，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周蘭蘭不屑地哼了哼，正想說話，被盛夏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遞給了她一個“別搞事”的眼神，她心里雖不樂意，但她到底是給了盛夏面子。
盛夏稍稍放了心，她轉頭看向林寧，“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林寧最近都不怎么回宿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三天前，林寧連訓練都不參加了，周蘭蘭還跟盛夏嘀咕過呢，說林寧是不是因為新年匯演上的失誤被梁云鳳等團領導趕出去文工團了。
這會兒林寧春風滿面的，看起來是有好事將近，盛夏很想看看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戲。
林寧得意地笑道：“我過幾天就會離開這里，你們倆不用擔心我會礙著你們的眼。”
這話中帶刺，聽著實在不順耳。
周蘭蘭憤怒地瞪著林寧，要不是盛夏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手腕，警告她，她都要忍不住開罵了。
說的這叫什么話？
你要走就走，干她們倆啥事兒？
又不是她們倆合謀要把林寧趕走的！
林寧的臉上帶著淺笑，眼神里的得意卻不加掩飾。
盛夏看得出來林寧是在跟她們倆炫耀，
她即便搞了事兒，不怕領導懲罰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一絲做錯事的悔意。
摸清楚林寧的想法后，盛夏微微一笑：“我第一次知道你這么有自知之明。”
林寧的臉色大變，她沒料到盛夏會這么嘲諷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是這么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
盛夏嘲諷一笑：“呵，你不知道很正常。話不投機半句多。”
說完話，盛夏拽著周蘭蘭就走，不想再留下來聽林寧炫耀。
更擔心周蘭蘭的小暴脾氣要炸了，要不是盛夏剛才死死地攥著她的手，她早就懟上林寧了。
周蘭蘭氣鼓鼓地問道：“夏夏，你干嘛要攔著我？看我不懟死她！”
見這暴脾氣的小姑娘，眼睛瞪得圓圓的，盛夏擼了下她的頭發：“我就是怕你懟死她，我才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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