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飛已經不記得自己跑了多遠，也不記得自己在這個喊殺聲不斷的夜晚扭斷了多少個脖子。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現在已經真正地精疲力竭了……
城墻下再次變成了吞雷虎的小二作為一個威懾為白小飛爭取來了爬上城墻的機會，重新登上城墻之后，白小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城墻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已經堆到沒地方堆，當初完好的城墻現在也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加搖搖欲墜。
鐵柱的一只手臂已經消失不見，僅剩的右手正拄著長劍支撐他艱難地站著，因為左腿也斷了……
白小飛走的時候城墻上還有幾百人，但是回來的時候，還能站起來的已經不到五十……
這一戰，幾乎將白小飛打回了原形。
城下，新的敵軍還在集結，僅剩的完好的一方已經匯集了過來，但是這都不重要了。
因為，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即使白小飛等人什么都不做，他們也不可能在最后的這十幾分鐘內破城。
“將軍，我們的援軍快到了吧！”
鐵柱的臉上還帶著那絲傻笑，但是白小飛看著他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通關的設定對士兵和場景內百姓的解釋就是會有援軍趕過來，所以鐵柱才會問上一句。
“馬上就到了，我們已經贏了。”
緩緩地說著，白小飛突然有種心痛的感覺。
現實世界的戰爭也是這樣的么？
鐵柱這樣的人在現實世界中會有多少？又會有多少將軍真的會在乎他們？
是不是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棋子？
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想著這些問題，白小飛突然間很想找來一個人一口氣問出這些問題的答案，他想要知道，這個他還沒有正式認識過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和漫長的夜晚比起來，十幾分鐘顯得微不足道，太陽出山時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的時候，一陣震天的吶喊聲從更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城墻下的敵軍聽到這聲吶喊后立刻慌亂起來，亂了一會兒之后，面對即將要被攻克的城池，他們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勝利了，真的勝利了……
僅剩的幾十人里，有人抱頭痛哭，有人大聲吶喊，也有的人看著城墻上的尸體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白小飛則是將這些反應全都看在了眼里，漸漸地，一顆種子在白小飛的心底生根發芽……
“將軍大義！將軍大義啊！！！”
敵軍退去之后，一開始的那個老人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帶著密密麻麻的百姓再次跪倒在了破敗的城墻下。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一樣的場景……
一切都那么相似，但是不一樣的，是站在城墻上的人的心態。
“這世上沒有大義，但是有英雄，站在你們面前的和沒能站在你們面前的，都是英雄，我希望你們能記住他們的名字，哪怕他們和你素不相識……”
話音一落，兩滴晶瑩的眼淚從白小飛的眼角滑落，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失態，白小飛直接選擇了提交任務。
七彩光芒再次閃現，但是這次沒有直接變成下一個場景，而是重新變成了那個一片漆黑的空間，緊接著，幻境老人出現了。
“孩子，你已經連續闖了四關了，該歇歇了，你做的非常好。”
幻境老人的聲音里滿是贊許，但除了贊許之外，還帶著淡淡的心疼。
白小飛所作的一切幻境老人都看在眼里，從最初的不適應，再到夜幕下的屠殺，白小飛快到不正常的轉變也沒有逃過老人的關注。
欲速則不達，所以幻境老人強行阻止了白小飛繼續闖關。
“這個幻境不是簡單的幻境，對么？”
抬起頭來，眼神復雜無比的白小飛盯著幻境老人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然后，幻境老人沉默了。
“還有，我想知道，大陸上真正的戰爭也是這么殘酷么？您經歷了其中多少？”
沒有給幻境老人反應的機會，白小飛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出來。
長長地嘆了口氣，幻境老人似乎又從自己腦袋里挖出了什么記憶，雖然他很想和人交流，但是這部分記憶他是真的不想去動。
“幻境沙盤里的所有關卡都是根據曾經的戰爭實錄創造的，所以，你說它是幻境其實也不全是，因為這些都曾經發生過，只不過在你們的指揮下有了不同的結果。”
“至于大陸上的戰爭，要遠比幻境沙盤之中的殘酷，因為你們現在還只需要考慮你眼前的敵人而已。”
“而我，曾經作為被邀請的戰力參加過一場戰爭，那次，我殺了很多人……”
幻境老人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答了出來，每說一個，白小飛的臉色就跟著一變，最后，白小飛第一次有了一個愁云滿布的表情。
“以后還會有這種戰爭么？”
頓了頓，白小飛再次問出了一個問題，一個他自己其實也有答案，但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問題。
“和平永遠都只是暫時的，只要‘利益’這兩個字還在主導人類的精神，那沖突就永遠不會消失。沖突多了，升級成為戰爭就是必然的結果，這是大的歷史潮流，沒人能夠去躲避或者逆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順應它。”
幻境老人意味深長地說著，然后緩緩地看向了白小飛。
“孩子，我說這些你能聽懂吧。”
被幻境老人反問回來，白小飛不由得微微一愣，眼神中帶著疑惑輕輕地搖了搖頭。
“本來我以為我懂了，但是您一問我，我突然好像又被蒙了起來，有些東西看不清了。”
模棱兩可地回答了幻境老人的問題，但沒想到幻境老人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蒙起來好啊！記住，孩子，有些事情不用看得太清，跟著你的心就好了，你不該是一個低落的人，不要去想那些你不該想的東西，做你想做的，做你喜歡做的，讓你在乎的和在乎你的人高興，這就足夠了。”
幻境老人說著拍了拍白小飛的肩膀。
“記住，人無完人，做到問心無愧你就已經凌駕于所有人之上了！”
話音一落，一道光芒投射進來，幻境老人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站在原地回味了良久，忽然，白小飛自顧自地苦笑了一聲，漸漸地，這絲苦笑變成了放聲大笑。
最后，笑夠了的白小飛重新平靜下來，重新變回了白小飛，然后，緩緩地朝著光芒射進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PS：第四更，今天被小二哥追殺了，天地良心，我真不是蠢啊！我就是有點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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