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憐雪素來冷靜,心思縝密,這也意味著,她不會輕輕易被人動搖心念。
更何況,她和疤痕傭兵團,也只不過是數面之緣,談不上深交。
此時曾老大等人的一番鼓動,并沒有讓她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
倒是江寒的突然到來,嚇了她一跳。
“放心!”似乎知道羅憐雪要說什么,江寒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道:“培培有異寶護身,過的比你我可滋潤的多,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掉這個嚴鄔再說!”
“你有辦法?”羅憐雪眼中閃過一道神采,一路走來,江寒總能給她意外的驚喜。
江寒點了點了,卻不敢多說。
他和羅憐雪交談,不比和趙峰的心念感應,此時兩人的對話,必然已經在嚴鄔的感知之中。
當即江寒佯裝神秘的說道:“你應該也猜到此時嚴鄔體內寄居的應該就是他供奉的邪神血靈老祖,血靈老祖雖然強橫,但是礙于天道規則的束縛,必定不能久留。我們現在擊敗他雖然不可能,可想要活命卻并不是沒有機會,只要能拖下去……”
羅憐雪并不是見識淺薄的人,事實上江寒所說的,她也想到過。
甚至對于神所掌握的法則之力,她也在一些古籍上了解過。
她如何會不知道,只要拖下去,他們就有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這件事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比登天還難。
就比如剛剛眾人逃離時被嚴鄔折返這件事,羅憐雪可是親身經歷了在空間亂流之中穿梭的恐懼。
四周無邊的黑暗擠壓著她,讓她猶如墜入了無底海淵,感覺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她甚至無法想象,如果那個時候嚴鄔并沒有開啟逆向空間裂縫,把他們放出來,那他們現在應該是怎樣的下場。
此時之所以眾人拖延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并非是因為他們真的有資本拖延。
純粹是血靈老祖悶了太久,想找點樂子罷了。
等血靈老祖膩了之后,揮揮手,他們就灰飛煙滅。
當然,也正因為羅憐雪看的比其他人都透徹,所以也比其他人更絕望。
畢竟,她沒有江寒的手段,沒有那百分之一的機會。
“師姐不必灰心!”江寒此時忽然將羅憐雪的手握在手心捧在手心,語氣溫柔:“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枉此生了,不是么!”
“哈哈,羞不羞!”兩人的舉動,卻是被飛在空中手捧玉屏的小蝶看在眼里。
當即小蝶沖著兩人做了個鬼臉:“你們倒是應了那句戲詞,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哦?”小蝶話音剛落,一個身材豐腴的美少婦,就打趣道:“我們家小蝶什么時候偷看這種戲詞了,看來這次結束后,曾老大得考慮給小蝶找個道侶了。”
“必須的!”又一個人接話:“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結冤仇……”
如果說剛剛眾人只是一時沖動,被鐵蛋,小蝶和曾老大他們的舉動引發了共鳴,熱血上頭。
那么此刻,疤痕傭兵團的人,才是真的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所有人,都輕松下來,是真正的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迸發出生命中最后的光輝。
所以現在,看似大家都在打趣,玩笑,何嘗不是他們對于身邊兄弟姐妹最后的告別。
江寒卻不為所動,握著羅憐雪的手掌,輕輕的壓了兩下,又深深的看了羅憐雪一眼。
這舉動,猶如戀人間彼此的叮嚀。
卻讓羅憐雪的眼神之中,迸發出了一絲生機。
羅憐雪知道他和江寒之間清清白白,雖然彼此欣賞,卻沒有任何戀情。
江寒也不是那種會選擇這種場合,做一場愛的告白的人。
既然如此,那江寒這略顯刻意的舉動,無疑就是在傳遞一種訊息。
羅憐雪當即反握住江寒的手,眼神看向江寒。
江寒知道羅憐雪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當即說道:“縱使萬難,我們也要試上一試,我和鐵蛋兄弟的想法相同,就算不能擊敗血靈老祖,哪怕能夠給他一巴掌,解解恨也好!”
羅憐雪心中一動,便已經明白江寒的意思。
江寒是要一個,能夠打中血靈老祖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必須讓其他人用全力幫他拼出來!
“哈哈!”兩人的話,落到與眾人集合到一處的鐵蛋耳中。
頓時鐵蛋哈哈大笑道:“這位兄弟說的好,頗合我鐵蛋的心意,稍后若是有機會,我也讓兄弟你過過癮!”
“那就多謝鐵蛋兄弟了!”江寒拱了拱手,算是提前謝過。
鐵蛋剛剛的話,雖然只是嘴上說說,算不得什么保證,但是關鍵時候,未必不能起到作用。
現在江寒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哪怕是再微弱的希望,他也要緊緊的握在手中。
眾人敘話的時間不長,三兩句的功夫,算下來也不到三分鐘。
嚴鄔嘴角笑意再現,顯然眾人重燃斗志,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反正現在距離他的“大線”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十五分鐘,足夠他好好玩玩了。
“兄弟們!”這個時候,曾老大一抬手:“殺!”
霎時間,場中所有人,齊齊出手。
曾老大的鐵羽,鐵蛋的巨大斧,趙峰的天煞珠,羅憐雪的綠蘿……所有人的殺手锏,在同一時間,毫無保留的朝著血靈老祖轟擊過去。
這一瞬間爆發的能量,江寒相信,就算是元嬰期來了,也非得重傷不可。
可對于血靈老祖來說,這些明顯不夠。
攻擊雖然來的猛烈,但仍舊是瞬間發難,這對于血靈老祖來說,只需要使用一次空間法則,就能夠全部規避。
真正能夠給血靈老祖帶來麻煩的,反倒是接下來,眾人分別出手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再想玩眼前這一出“風輕云淡”的把戲,根本不現實。
因為那就意味著,他必須大量的使用空間法則,被天道察覺到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血靈老祖不是傻子,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而那個時候,就是江寒的機會所在。
轟隆隆的爆裂聲漸漸平息,塵埃散去,再看血靈老祖早已經閃到一旁。
其實倒不是血靈老祖被攻擊逼迫離開,而是因為眾人的攻擊,已經在剛剛血靈老祖站立的位置,削出了一個足足十丈寬,五丈深的巨坑。
血靈老祖要還真死撐著不離開,此時江寒等人怕不是要到坑邊,趴著和他說話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動,給了所有人莫大的勇氣。
雖然知道,這只是虛假勝利,卻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一種意料之外的欣喜。
甚至他們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種念頭,可勝,可活!
“七星連珠!”就在這時,疤痕傭兵團中,一個一身勁裝打扮,手中拿著一柄火紅色長弓的人,弓弦連動,再次發起進攻的號角。
就見他長弓虛拉七次,根本不需要箭矢。
七聲震動之后,空氣中,陡然出現七支燦爛猶如星辰般的光影,朝著血靈老祖疾射而去。
與此同時,又有兩個提著刀劍的身影,已經欺身而上,明顯是要近戰肉搏。
疤痕傭兵團,果然是名不虛傳,一旦找到狀態,近戰遠攻配合的默契無間。
而空中小蝶手中玉瓶光華再轉,江寒等人只覺得身上一暖,剛剛消耗的靈力,竟然是飛速的恢復起來。
這種速度,就算是服用回靈丹,也不過如此了。
想到這里,江寒不由的多看了小蝶手中的玉瓶兩眼。
“這是天水凈瓶!”羅憐雪剛剛也參與了進攻,此時退后兩步,一邊恢復靈力一邊說道:“疤痕傭兵團能夠起勢,在諸多傭兵團中站穩腳跟,多半都是和這個東西分不開關系!”
說話間,羅憐雪也看了一眼小蝶道:“我曾經數次拉攏過小蝶,可惜都沒有成功。這小蝶看上去年幼,實則城府頗深,對于曾老大也十分依賴,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說到這里,羅憐雪搖了搖頭,一副十分遺憾的樣子。
她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倒是不忌諱被人聽到。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情況下,就算被人聽到,又能如何,還不是得一笑置之。
疤痕傭兵團的人,不斷的發起進攻,各種招式好似不要錢似的砸了出去。
甚至一些消耗型的秘寶,符咒也紛紛砸了出來。
這不是所謂的合作,而是真正的拼命,沒有人會想著藏私。
將自己的一切手段傾瀉而出,不留遺憾的死去,正是現在疤痕傭兵團的人,所報以的想法。
“我們也出手吧!”江寒和羅憐雪對視一眼,身形一動,也朝著血靈老祖撲殺過去。
雖然羅憐雪并不擅長近身搏殺,可是卻能看出,遠程的攻擊對血靈老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因為在眾人看來極快的速度,卻根本無法躲過血靈老祖的感應。
哪怕是一個剎那,一個念頭轉動的時間,也足夠血靈老祖避開了。
唯獨只有接連不斷的近身攻擊,將出手的次數增加,時間縮短,才有可能碰觸到嚴鄔。
“你且跟在我身后,等待時機!”羅憐雪交代一聲,舉掌就朝著血靈老祖拍了過去。
此時已經有四個人圍在血靈老祖身邊,除了皮糙肉厚的鐵蛋之外,其他三人都嘴角滴血,儼然已經是受了一些內傷。
不過看他們的精神狀態,倒是還算不錯,應該還能撐上一會。
羅憐雪這一掌十分刁鉆,就在血靈老祖一腳把鐵蛋踢飛出去的同時,選擇了出手。
按照常理來說,現在正是血靈老祖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時候,羅憐雪卡在這個時候出手,他絕對無從防備。
偏偏,眾人眼中看著血靈老祖正在出腳踢飛鐵蛋,羅憐雪從另一側偷襲。
可等到羅憐雪眼看要打中血靈老祖的時候,剛剛那只踢飛鐵蛋的腳,已經將羅憐雪踹飛出去。
這感覺,好像同一時間里,有兩個不同的血靈老祖一般,端的詭異非凡。
“就是這種感覺!”江寒只聽其余幾人憤恨的說道:“這究竟是什么妖法,就算我們配合的再好,他也總能同一時間,攻擊到我們所有人!”
不過抱怨歸抱怨,血靈老祖的手段,也只能引來更多人的圍攻而已。
如果他真的痛下殺手,弄死疤痕傭兵團的幾個人,說不定會讓人膽寒。
可是現在,他只傷人卻不殺人,給人的感覺,好像是試煉的人偶一般。
大家越打越興起,渾然已經忘記了心中的膽怯。
“再來!”鐵蛋剛剛被踢飛,此時卻又爬起來,再次朝著血靈老祖撲去。
不過他這一次卻是把巨斧扔向一旁,反而雙手一摟,想要把血靈老祖給直接困住。
可惜他這一摟之下,卻是直接摟了個空,整個人反倒因為失去平衡,向前趔趄過去。
還來不及站穩,就覺得屁股上面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人已經被踢飛了出去。
“我的姥姥呦!”鐵蛋摔了個狗啃泥,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卻也只是哀呼一聲,揉了揉屁股站了起來,并沒有太多的損傷。
不過這一摔,倒是讓鐵蛋的糊涂腦子清醒了一些。
只見他在儲物袋里一摸,竟然是摸出了一副金閃閃,好似漁網一樣的法寶出來。
“兄弟們助我!”鐵蛋吆喝一聲,他身邊的幾個傭兵團的人看了他一眼,立刻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當即一左一右,從漁網里抽出兩股牽繩來,然后猛的一抖。
眾人只覺得眼前金光閃閃,那漁網已經朝著血靈老祖兜頭照了過去。
這漁網其實是他們傭兵團的特別請人煉制的捕獸網,材料考究,已經能入八品靈器的行列。
平日里他們如果接了捕捉妖獸,靈獸的任務,就會用的到此網。
但是大部分時候,這網是根本用不到的。
鐵蛋也是被剛剛那一跟頭,摔的福至靈心,才有了這種想法。
如今眾人最為難的是什么,是血靈老祖那神出鬼沒,時隱時現的能力。
眾人不論是遠攻,還是近攻,都能被他輕易避開,然后隨意反擊。
既然如此,那直接用這捕獸網把他困住,讓他無法隨意閃避,不就好了。
這是個笨方法,但也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捕獸網被鐵蛋三人鋪開,立刻朝著血靈老祖裹了過去。
這捕獸網既然能入靈器行列,自然是有著一些玄妙,不會像是普通的漁網那樣,一扔一鋪了事。
就見捕獸網籠罩之下,眼看就要抓住血靈老祖。
血靈老祖卻是身形一閃,已經消失當場,捕獸網抓了個空,跌落在一旁。
血靈老祖的身影也而隨之顯露出來,眼神看著鐵蛋,猶如在看一個傻子。
鐵蛋卻是咧著大嘴笑了起來,活動活動手腕,大喝一聲:“兄弟們,給我打!”
血靈老祖先是一愣,緊接著就看到不知合適,他的雙腳,竟然被一根根纖若發絲的金色給纏住。
略一遲疑,血靈老祖就發現,這些金絲,正來至于剛剛掉落在他腳邊的那金光閃閃的捕獸網。
也合該血靈老祖倒霉,恐怕血靈老祖從誕生開始,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雖然這捕獸網,只是一件不起眼,堪堪能入八品的靈器。
可是它的能力,并不僅僅事表現在堅硬,輕便這些基礎的層面上。
而是煉制它的人,有了一種詭變的心思在里面。
畢竟能夠逼的疤痕傭兵團使用這種捕獸網法寶的妖獸,肯定已經品級不低,開啟了靈智。
如果它們看到捕獸網毫無用處的掉落在它們身邊,恐怕第一反應,也是會嘲諷。
卻沒想到,剛剛只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殺手锏,卻是這大網上隱藏的一些玄妙。
就比如現在讓血靈老祖中招的,幻形。
“殺!”隨著鐵蛋的一聲怒吼,他已經第一個朝著血靈老祖撞了過來。
這次血靈老祖的雙腳已經被捕獸網死死的纏住,在鐵蛋看來,就算是血靈老祖再有能力,短時間內也必然無法掙脫。
現在正是他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時候。
剛剛他被血靈老祖當個皮球似的踢來踢去,此時早已經是怒火攻心,這一撞,沒有任何的保留,甚至激發了潛能,打的就是魚死網破的目的。
可江寒也只是暗中搖頭,雖然這是從開始到現在,他們是第一次真正給血靈老祖造成了麻煩。
但區區八品捕獸網,又怎么可能困的住血靈老祖。
鐵蛋也當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才會有如此簡單的想法。
真當血靈老祖只會躲避,偷襲,沒有其他手段么。
果不其然,被金絲纏住雙腳的血靈老祖,眉宇間突然閃過一絲慍色。
他是想和眾人玩耍,卻沒想到被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給陰了一手。
金絲縛腳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丟了面子才是真。
他是誰,是血靈老祖,神級存在。
卻被這么不入流的手段給陰到,傳出去,他的臉算是丟盡了。
看到鐵蛋沖來,血靈老祖嘴角當即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游戲到這里,也該結束了!
不等鐵蛋沖到他面前,血靈老祖動了。
他這一動,腳下的金絲立刻爆裂開來,鐵蛋引以為傲的計謀,連一個呼吸都沒能將血靈老祖攔下。
下一刻,血靈老祖已經出現在了鐵蛋面前,伸手就是一掌拍出。
這一次,血靈老祖沒有使用任何法則之力,而是使用了修行界的攻擊手段,而這也意味著,血靈老祖醞釀多時的殺戮序幕,終于開啟。
就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鐵蛋的身子猛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胸前足足陷下去兩三寸深的手印,嘴里一口黑血噴出,整個人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一掌,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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