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已被完成鎖定！”薛明的思維核心提示警報的時候，白已經舉起了它的手臂。</p>
那一瞬間，薛明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果斷的選擇將他消滅。</p>
林森內心深處的勒米帝亞以及與林森重建心靈締結的霧歡也愣住了，她們感受到的情緒無比的陰暗，那股決絕的氣息就像是從無數尸骨中爬出來的士兵一樣。</p>
他跪倒在孤寂的世界中，身下是數不盡的尸體，在那里他是唯一的生者，也是唯一的見證者。</p>
一億六千萬次嘗試，三十七億年的跨度，一場失去概念的噩夢……</p>
……</p>
“別動，傷口會崩開的。”</p>
林森坐在角落里，他帶著兜帽，看著床上的那個人坐起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p>
‘原來，我總是這樣的嗎……’</p>
“不，契約者，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只是缺乏安全感才會如此要強�！�</p>
林森笑了，他發現白說起話來越來越有意思了。</p>
“是誰在那？！你？！你是誰？！”</p>
床上的人看到角落里的林森時驚訝的不行，尤其是他還看到他抱著一把長劍。</p>
感受到時間在指尖的流轉，林森握了握劍柄，他知道自己必須選擇服從，否則時間會淹沒一切。</p>
“不用害怕，她們只是去出懸賞了，沒事的，這次的狩獵目標很容易。”</p>
可這些安慰用在他身上，一如白的評價，并沒有那么好用。</p>
他就是那樣，悄悄的保護著自己，每一次作出選擇和認知都無比的謹慎，看似已經長大成人，卻還是不斷的在夢里記起那個寬厚的背影。</p>
于是，林森站起來，從角落中走出，他摘掉兜帽，接著在對方震驚無比的表情注視下，略顯尷尬的說道：“原來看到自己是這種表情的嗎？”</p>
……</p>
一切仍在繼續，指尖上的時間有節奏的律動。</p>
韓文生塑造的第五維度看似很縝密，但實際上，作為真正從第五維度歸來的林森來說，這些理想國一樣的構建還是太美好了。</p>
身旁的十字架上，無數個人被束縛在那里。</p>
直到現在，經歷了那么多以后，林森才明白……韓文生從來都不是瘋子，就算是，他也是個極端的理性主義者。</p>
這些收藏式的尸體并不是怪異的癖好。</p>
韓文生保留他們，是想期待一場救贖，一場如升華至天國般的救贖。</p>
“契約者，真的要設定條例十四嗎？”白的情緒第一次出現的猶豫，在此之前，他從沒有在制定條例時向林森提出過疑問。</p>
林森反問道：“怎么了白？有什么不妥嗎？”</p>
白答道：“并非制定條例本身存在不妥，而是這一次的內容，經過我的推演，你有90%的可能會觸發調理十四，并在獲知一切后同時毀掉一切�！�</p>
林森何嘗不明白，可那又如何呢？</p>
一億六千萬次的嘗試都結束了，這完全嶄新的開始還是一次重復罷了。</p>
難道自己真的逃不出這時間的囚籠嗎？</p>
如果逃不出，為何它們會容忍自己離開？</p>
是想通過我來見證人類的渺小和可笑嗎？</p>
這些念頭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林森的腦海中了。他從親眼目睹韓文生被拆解為一維的線條時就有了這種想法。</p>
來自更高維度的存在之所以讓林森活著，并不是出于憐憫。</p>
它們只是倨傲的神靈，想要林森在十字架一樣的時間牢籠中經歷折磨。</p>
……</p>
“你如何理解信任？”這是韓文生第一次給出的問題。</p>
帶著兜帽的林森默默的看著那個曾經的自己。</p>
他站在元的面前，如螻蟻般渺小。</p>
可他依然鎮定自若。</p>
并燦爛一笑：“記得去找第八個我！”說罷，匕首扎進了自己的心窩。</p>
……</p>
沒有所謂的復活，更沒有所謂的復制，起碼在林森身上，這一切并不可行。</p>
這并非是因為林森完成了與霧歡的禁忌接觸，而是他心靈深處某種特殊力量的存在，讓他在每一次的蛻變中都選擇了掙扎，而不是順從。</p>
“他的確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預備方案。”韓文生站在闌姍身旁，此時的闌姍保留了作為人的樣貌，不過她不能離開這間屋子。</p>
闌姍看著儀器正在重塑除了林森大腦以外的軀體，整個過程完全不需要人為操作介入。</p>
就像是給林森換了件衣服一樣從容。</p>
“但他還不夠堅強，我們得培養他�！标@姍來到重塑完成的林森身旁，她撫摸著這嶄新的軀體。</p>
韓文生點點頭：“要讓他真正理解圖拉雅，理解我們最初的目標�！�</p>
“嗯……但愿他能一塵不染，能帶領我們前往真正的新紀元。”</p>
……</p>
從地下的秘密中回到地表，這樣的見證已經重復了上百萬次了，不過林森還是繼續選擇了一次重復。</p>
他要把一切經歷過的，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重新再看一遍。</p>
一定還有什么地方是他沒有注意到的。</p>
“難怪只有我見到了自己，原來就算是韓文生，也仍舊無法完成某些再造嗎……”</p>
“是的，契約者，想要復刻一個人的記憶和特征并發散其獨立性并不困難，但要想完美的保留一個人的靈魂，卻仍舊需要完整的大腦作為最終的棲息地。”白的理解又完善了不少，可林森還是覺得存在一些矛盾。</p>
“那霧歡和勒米帝亞呢……她們的靈魂已經不存在了嗎？”一說起這一點，林森就有些心慌，因為他會記起鏡子里的經歷。</p>
記憶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深入的去了解，難免會迷失其中。</p>
“對不起，契約者，對于她們，我的理解范疇仍存在局限性�！�</p>
林森點點頭，他站起身，向冷家的方向走去。</p>
……</p>
“哎喲，我去倒杯茶，你要嗎？”女護衛從一開始就好像坐不住，對于這一點，一旁偽裝狀態下的林森會心一笑，看來之前給她糖果里加的那點佐料很有用。</p>
“不用了，謝謝�！绷稚⑽⒁恍�，仍舊“盡職”的盯著屏幕。</p>
“那你盯緊點，別漏掉什么，我去去就回！”</p>
女護衛走了，林森打開了通訊器。</p>
“都走了，可以開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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