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報仇的感覺會很爽快，其實一點都不爽。
秦老虎很害怕，還好，小女孩早來了一步，看到的不是她爸爸的尸體。
秦老虎不怕尸山血海，他害怕女孩的眼淚。
那個袁文章，會不會也有一個這樣的女兒？會不會也有個知書達理的妻子？
老秦感覺，全身上下的血都涼了下來，對殺人，再也提不起絲毫的興致。
眼前，小女孩“說教”了一番秦老虎，之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走廊盡頭的柵欄門那里站著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看樣子是孩子的母親。
那女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已經(jīng)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孩子跑過去，她一把緊緊抱住，似乎什么寶貝失而復(fù)得。
對面，那個張姓警官順著墻根，癱軟在地上，臉上都是冷汗，想必后背都濕透了。
秦老虎走到了張警官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緩緩道：“聽到你女兒剛剛說什么了嗎？”
小張已經(jīng)把眼睛都閉上了，此刻再次睜開，一臉愕然。
“昨天羞辱我的人里面，有你吧？你跟著笑了！”秦老虎冷冷道。
張警官頹然點頭，人家認(rèn)出來了，不承認(rèn)也沒用。
其實，那時候的所站的立場，和當(dāng)時的氛圍，想要做到不跟著笑，其實很難。
面對犯罪，警察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其實在警局里面，跟職場也差不多，一樣是個江湖，領(lǐng)導(dǎo)講笑話你不笑？
呵呵。
“你閨女說，犯了錯誤要改正，聽到?jīng)]有？你不該向我道歉嗎？”
小張愣了，他沒料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竟然對自己說這一番話。
“對對不起。”
聽到了這聲對不起之后，秦老虎感覺心里好受了許多。
有時候，我們甚至還不如一個孩子！
她們至少知道，犯錯誤了要改正，傷害別人了要說對不起！可是如今，讓成年人，尤其是他們這些穿著制服的成年人說一句對不起，太難了。
秦老虎再不理會癱軟在地的小張，扭頭去看治安二組辦公室里的幾名警員。
他們?nèi)藳]敢出來，不過秦老虎堵在門口，他們也出不去。
“昨天晚上，你們幾個也在場吧？”
“對對不起！”
“對不起！”
幾名嘲笑過老秦夫婦的警員低頭道歉道。
秦老虎哭了，沒說話，扭頭出了辦公室。
如果這一聲對不起能夠早來幾個小時，小雪或許就不至于去死
所謂的要個說法，無非就是一聲對不起而已。
一個剛剛殺了人的大老爺們兒，哭得像個孩子。每走到一個警察面前，就會聽到一聲“對不起”。
小雪，他們道歉了，你能瞑目嗎？
“海濱區(qū)九龍灘派出所？記住了，離我這不遠，我這就過去！”吳曉東用藍牙耳機和上面通著話，同時跨上了摩托車。
“太不是時候了，我這剛喝高興了！你不知道，黃島這下雪了！這天就適合吃火鍋哎呀我去，我喝酒了，酒駕！”
“都在派出所里了，這幫警察干什么吃的？他們手里的槍是燒火棍啊？又不是在鬧市區(qū)，開槍打他不就完了嗎，都殺警了，還猶豫什么？”
大雪天騎摩托，吳曉東打心眼里就犯怵，車一開起來，你穿什么都沒用！更何況這小子愛耍漂，不愛穿的特別臃腫，此刻身上就一件普通的秋裝。
“啊？開槍都不怕？這特么得是王境了吧？我去！領(lǐng)導(dǎo)你真瞧得起我，我不就沒事頂你兩句，至于的嗎？我一個剛?cè)爰壍模阕屛覍ν蹙常阏媸桥挛也凰腊。 ?br />
嘴上這么說著，可是他動作沒停，已經(jīng)把摩托發(fā)動了起來。
“得，你是領(lǐng)導(dǎo)你有理，我要是死了，你可不能貪墨我撫恤金啊！照顧好我的家小你特么也知道我沒家小，我都沒娶媳婦呢就讓我送死！”
“行了，別說沒用的了，我到那還得七八分鐘，你先跟我說說詳細情況”
電話掛斷，安全帽里的年輕面孔一臉凝重，和剛剛判若兩人。
修者，不怕槍，殺警。
一聽就知道，出大事了！
好在對方暫時沒有進一步動作，同為修者的吳曉東知道，不要說王境，就是自己，如果真的有心大開殺戒的話，一個派出所里不會有活口留下。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小吳并沒有如何的義憤填膺，相反，他有點同情那個匪徒。
沒有大開殺戒，顯然這個兇手是保持克制的。
而且，你讓一個王境修者抱腦袋蹲著，想一想這個袁文章還真是作死啊！用腳趾頭一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對付嫖客的那一套給王境高手用上了，還把人給冤枉了，結(jié)果人家女方不堪受辱自殺，這高手來復(fù)仇。
可是，縱然同情，此刻也只能出手，不死不休。
哪怕死的是自己
吳曉東一只手脫把，摸了下腰間的合金匕首，運氣好的話，也能拼一下，畢竟是民間的覺醒者，應(yīng)該沒受過系統(tǒng)的訓(xùn)練。
九龍灘派出所外三公里，早早就拉上了警戒線，吳曉東的摩托開到那里，出示了證件警方才放行。
其實這已經(jīng)很危險了，以一個修者的破壞力，方圓三公里也未見得是安全區(qū)域，現(xiàn)在哪怕全城戒嚴(yán)都不算過分。
遠遠的，已經(jīng)看見了派出所門口的指揮車，不少警車停在旁邊，顯然是部署了重兵。吳曉東縱身從車上跳下，手里舉著證件直接跑進了指揮車。指揮車?yán)锩嬗兴膫�技術(shù)人員，負(fù)責(zé)指揮的是市局的副局長金沐，以前打過交道。
“金局，里面什么情況？有人質(zhì)嗎？”
金局帶著耳機，兩眼緊緊盯著屏幕，根本沒理他，在對講機里下著命令：“突擊小隊待命，隨時準(zhǔn)備行動！嫌犯目前并沒有劫持人質(zhì)，一會兒聽我命令，以雷霆萬鈞之勢，沖進去把人給我控制住”
“你等會，你等會！”
吳曉東沒客氣，過去把金局的耳機給薅下來了。
外行啊，你控制得住嗎？
金沐回頭一看是吳曉東，面露氣惱之色，不忿道：“怎么控制不住？他手里又沒有人質(zhì)！”
吳曉東撇了撇嘴，“現(xiàn)在他是沒劫持人質(zhì)，不過等你突擊隊進去了，他就有人質(zhì)了！實話跟你說了吧金局，其實你，你，你們守在這的所有人，等于都是他的人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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