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拿到了齊嵐的電話，所以袁逸的調查，要比象國的警方還要快上一步。

    他們這一路并沒有招惹麻煩，而且離開了云十三，兩人也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宜郡的山區，風景算得上是優美，這里的人口稀少，路邊還有不少“小心猛獸”的提示牌。袁逸和吳曉東兩名王境高手當然不在乎這些，一人用棍，一人背劍，兩人分頭，沿著山谷往下搜尋。

    時間過了這么久，吳曉東同志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上了賊船，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東哥倒是沒太在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也欣然加入了行動。

    像是袁逸、云十三、吳曉東，他們一直負責是境內的安全事務，所以即便風云分裂，他們依然是云部的人，吳曉東也愿意為云部做一些事情。

    這里的山并不算高，更沒有巍峨的氣勢，不過因為雨水豐茂，林間的植物頗有些肆無忌憚的架勢，枝枝蔓蔓擋住視線，哪怕目標離你只有五六米也很難發現。吳曉東仿佛像個跳蚤一樣，為了獲得視野，不斷高高躍起查看，那邊袁逸也差不多，手中的劍被當做鐮刀用了。

    “東哥，來一下，我發現了！”

    聽到呼喚，吳曉東迅速沿著原路返回，不多時兩人匯合到一起。順著袁逸的目光，只見山坡處，一輛半新的大巴倒臥在草叢中，車外面的土地上隱約可見一片殷紅。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沒說話。

    云部的高手，雖然不是專業的刑偵警察，但相關的經驗還是有的。都帶上準備好的手套，然后仔細探查了周邊的痕跡，拍下照片，剛要上前，這時袁逸的褲兜里震了一下。

    響的并不是他的手機，而是……齊嵐的。

    齊嵐的電話掏了出來，只見里面新來了一條信息，剛要查看，又是一震，第二條，第三條……

    袁逸警覺了起來，讓吳曉東一旁戒備，而他則查看短信的內容。

    信息是王洋發來的，語音格式，按下播放鍵，里面王洋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嵐嵐，有件事一直瞞著你，對不起了，我坦白，為了和你戀愛，我隱瞞了年齡，今年我已經九十八歲了。”

    袁逸的嘴角微微抽搐，這王老先生，不知道她手機是在自己手里嗎？這是要干嘛？

    繼續往下聽。

    “你別不信，是真的，你說象國的老拿督會飛，其實我也會，我和他一樣，屬于修者，按照修者的境界分類，屬于最高級別的一檔，叫做戰神境，估計全世界無非也就十幾人而已，我是其中之一，不敢說天下無敵吧，不過真敢說能勝過我的，恐怕不多。”

    “因為修煉的緣故，所以我一直是這副摸樣，我真的九十八歲了，那天你看到的王啟涵，其實是我兒子，親生的兒子對不起，我不光隱瞞了年齡，還隱瞞了之前那段婚姻……”

    袁逸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沒趕上王洋的那個時代，不過老先生的事跡他倒是聽長輩談起過，一個九十八歲的老東西，如此深情款款，仿佛是情書一樣，可是發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那段婚姻……很幸福，她八十七歲那年去世了，我算是完成了對她的承諾，牽手走過一生，只是我的一生略有些長，她謝幕了，剩下我一個人站在舞臺上，茫然無措。”

    “我想，我的這一輩子，就算給了她了，她死了，那我就當自己也死了吧。之后，我盡量拋棄所有的過往，做一個年輕人，我去參加高考，上大學，做著所有年輕人都在做的事，甚至還故意犯他們一樣的錯誤。”

    “你是我的第二個女人，也是我的第二次人生。”

    深情款款，袁逸看的想要仰天長嘯，前輩，你特么認錯人了！

    被一個九十八歲的老東西秀了一臉！

    只是，還是忍不住想繼續看下去。

    “我的前半輩子，沒趕上好時候，戰爭，動亂，民不聊生，我沒辦法茍且的活著，不敢說為國為民，就是趕鴨子上架，做了很多事，可也把自己耽誤了。這次，我的第二次人生，國家安定了，也不用我一個老頭子操心，我想認真的替自己活一回，哪怕就像個普通人，不用轟轟烈烈，就那么沒羞沒臊的跟你過完這一輩子。”

    “可是……看樣子，恐怕不可能了。”

    看到這，袁逸沒了戲謔的心思，看了一眼翻倒的大巴下面那一片殷紅的血跡，鼻子有點發酸。

    “快一百了，我以為自己看透了一切。我覺得我想要的是那種安穩的日子，和誰都一樣，你也沒什么特別。我想到過你可能會死，可是不敢猜想你被害之后我會有怎樣的反應，到底會如何選擇，我自己心里也沒數。”

    “如果我二十七歲，應該血氣方剛，為所愛的人不顧一切，如果我九十八歲，應該看透了一切，任憑泰山崩于前。我自問，我是誰，我幾歲？”

    “幼兒園小班的孩子就能回答的問題，我含糊了。”

    “最終，那個穩如泰山的自己，還是不能讓我滿意，最終，哪怕活了小一百歲，有的事情還是不能看開，嵐嵐，我想給你的是平平淡淡，普通人的生活，然而現在做不到了，那么只有這樣，我選擇為你轟轟烈烈。”

    轟轟烈烈四個字的后面，是普普通通的句號，然而袁逸卻感覺后面滔滔氣勢，如同幾十米高的海嘯一樣，即將奔涌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王老先生這是想要干嘛？他……他知道了什么？

    消息看完了，袁逸和吳曉東兩人對視一眼，都是面色蒼白。

    老前輩知道手機在他們兩人的手里，可是他依然選擇發這樣的信息，很顯然，他已經知道齊嵐死了！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感應吧，戰神境的高手，總有些特別的手段。

    他的那段話當然不是給袁逸看的，而是發給另一個世界，他的未婚妻，齊嵐。

    作為此事的兩名旁觀者，袁逸和吳曉東哥倆說不出此刻是什么滋味，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這才想起，探查眼前失事的大巴。

    車輛翻倒，前面的鋼化玻璃已經寸寸龜裂，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兩人戴上鞋套縱身跳上車頂，從頂部破碎的車窗往下看去，可以看見帶著血跡的肢體，失蹤的九名旅行團成員都在這。

    并沒著急繼續做取證工作，袁逸蹲下身，拿出齊嵐的手機，再次找到王洋的留言，按下了播放鍵。

    “嵐嵐，有件事一直瞞著你，對不起了，我坦白……”

    這一段很長，可是袁逸仍舊堅持放完了全部內容，這才收起了手機。

    “齊嵐，這是他想對你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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