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非是妾身善妒，然統(tǒng)軍之將，若不嚴(yán)于律己，以身作則，又如何可以讓全軍遵從號令，恪守軍紀(jì)？軍紀(jì)若失，則與賊何異，他日必將傾覆，”

    “今天下離亂，亦是男兒建功立業(yè)之時，妾身不過女流之輩，還望夫君莫要忘卻。”

    邢氏說道，高杰連連點頭，陪著笑臉。“夫人說的極是。”

    高杰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并成為一軍之主，和邢氏的能力是分不開的。

    每每遇到戰(zhàn)事，高杰總會和邢氏商議一番，繼而連連得到軍功，高升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

    高杰自知自己的才干比不過妻子，多年來在妻子的yin威之下，痛并快樂著。

    看到邢氏并沒有太過深究許氏之事，高杰松了一口氣，緊接著轉(zhuǎn)移話題道。“夫人為何覺得，此時應(yīng)該北上？雖然李闖敗于北京，但北京形式仍然不妙，李闖賊勢難剪，北有韃子虎視眈眈，北京實在兇險莫測，若不南歸，學(xué)那左良玉，占據(jù)一方？豈不美哉。”

    聽到李自成的名字，邢氏忍不住一陣唏噓……怎么說，也是前夫，雖然過了近

    “夫君莫要爭一時之長短。”邢氏哄著孩子睡覺后，緩緩說道。“新皇登基，正是夫君建勛之時，李闖幾十萬大軍，亦被殺的大敗，業(yè)已見得新皇實乃雄才大略之主，絕非無謀，此時京師危難，夫君若至，必受重用，他日無論新皇北據(jù)韃子，亦或者南渡，夫君相伴左右，足以出將入仕，封子蔭孫。”

    “且不知，妾身為何讓夫君軍列于晉南？若闖軍圍城不過，此地可阻李闖退路，若李闖拿下北京，亦可攜軍南歸。實乃進(jìn)退皆可之計。”

    高杰聽著連連點頭，要說邢氏腦子比她好使，那是真的服，在這一點上，高杰沒有違逆邢氏的意思。

    這才是真大腿，像他這種撲該，還是乖乖的膜拜大神為妥。

    而在這個時候，前方得報，有一伙順軍潰卒，在東北三十里處。

    哨探是在馬車外稟報的。

    邢氏亦能聽的道。

    順軍的潰軍……高杰這一路上遇到的可不止一伙了，光斬下的人頭一千沒有，幾百肯定是有的。

    既然以勤王之名，北上北京，若是不封上些禮物給大明的皇帝，都不好意思張口要封賞。

    三十里，不算遠(yuǎn)，也不算太近，兩軍相遇也不過小半天的時間，不過高杰并沒有太過在意，剿賊這種事情隨緣的很，能碰到就碾過去，碰不到算他們命大。

    這個時候，馬車內(nèi)卻傳來話。“哪伙潰軍有多少人。”

    “估計有數(shù)千吧。”哨騎向著馬車內(nèi)回應(yīng)道，軍中的人都知道，和夫人相比，高杰就是個智障。

    “你從看到潰軍起，到現(xiàn)在幾個時辰了？”

    “大概是一個多時辰前。”

    馬車內(nèi)沉默了下來，退掉了哨騎，高杰重新返回車內(nèi)。

    “不過是一伙潰軍罷了。”高杰回到馬車中不以為然。

    “這一路上，咱們遇到的潰軍，多不過幾百，少不過十幾人。幾千人的規(guī)模，若非有順將坐鎮(zhèn)，實難聚集。”邢氏卻說道。

    這么一說，高杰覺得似乎也挺有道理的，他們雖然干掉了幾百的潰軍，但還都是些雜魚，數(shù)量又不多，說起來，就這樣的戰(zhàn)功還真有點寒蟬。

    李闖敗了，本就在痛打落水狗的高杰，亦是知道，要是能抓著幾個上著臺面的順將，這去了北京才有面子，要錢要糧也有底氣。

    “那么咱們？”

    這個時候，邢氏想了想后，把行軍圖攤開，指著上面的地名道。“潰軍應(yīng)該在龍溪附近，南邊是太行山，西邊是壺關(guān)。想要入陜，必走此地。”

    邢氏指的地方，便是位于林州西側(cè)的峽谷，這也是這附近唯一的太行山通路。

    高杰看了看地圖，也是大喜，聽到那些潰軍中有順將，高杰還真的挺想抓住幾個的，說不定就是老熟人，一起喝喝酒，敘敘舊多舒服？聽著邢氏給他解析了一番周圍的地形，總算放心了下來。

    “好，本將馬上命全軍扼守此地，等到闖賊自投羅網(wǎng)。”

    高杰哈哈一笑，正準(zhǔn)備下了馬車去發(fā)號施令，邢氏又補(bǔ)充道。“另外，可命李成棟率精騎，前去索敵。”

    高杰部和李自成的潰軍基本都收到了來自于哨騎的匯報，兩軍相遇，也不過是旦夕之間。

    對李自成來說，他們唯一的選擇只有逃跑。不斷地向東逃竄。

    只是在看到那巍峨堅固的壺關(guān)時，又感覺到一陣絕望。

    壺關(guān)之上已經(jīng)換回了明軍的旗幟，仿佛在對李自成說……此地不通！

    在求關(guān)不成，吃了幾根筷子后，李自成只能放棄。

    現(xiàn)在留給李自成的退路似乎并沒有多少了。

    往南奔逃肯定會遇到高杰。

    除非折而向北，走河套入陜，不過這無疑增加了路程，那里又是蒙古人的地盤，走到一半，命估計都沒了。

    怎么看都已經(jīng)是絕境。

    “要不我們直接翻越太行山，或有小路可行之。”李友提議道。

    行軍最忌翻山越嶺，山嶺之中危機(jī)四伏，不說猛獸出沒，蚊蟲叮咬，就是那些險峻的地形，整軍人馬能活著一半出去都是謝天謝地。

    然而對于李自成來說，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東邊亦有了新的軍情，一部明軍輕騎，正在向他們迫近。

    現(xiàn)在哪怕是向北奔逃都有些遲了。

    這樣的狀況，讓李自成想起了幾年前，那個時候也是被迫躲入商洛山內(nèi)，臥薪嘗膽到第二年才殺出。

    當(dāng)時他內(nèi)心還帶著一種定然能夠崛起的心態(tài)。

    然而如今重傷垂死，恐怕這偌大的太行山，將會是他的墳?zāi)埂?br />
    等到快要進(jìn)入山區(qū)的時候，遠(yuǎn)處已經(jīng)能看到明軍的騎兵。

    逐步進(jìn)逼。

    而在這種時候，更沒有任何后退的余地，直撲兇險莫測的太行山中。

    偌大的太行山地形復(fù)雜，李自成的潰軍已經(jīng)疲憊至極，加上多日不溫不飽，在進(jìn)入太行山不久，嚴(yán)酷的地理環(huán)境不斷地絞殺著李自成的隊伍。

    墜崖，失散，逃逸的事情更加頻繁。

    等到晚間，準(zhǔn)備休息之時，原本跟隨著李自成的人，也只有數(shù)百人之多了。

    形勢對李自成越來越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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