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每個魔法師結(jié)緣的東西，那究竟是什么？”
古書雖然提了問，卻沒打算從路奕口中得到答案。因為這是它為了接下來的話題，而進行的話題引導(dǎo)——但疑問不止一個。
“魔法師死去之后，精神力會流向何方？你認為呢。”
“……靈魂逝去的話，努力修行得到的精神力也會跟著消失。除非在對方死之前，用專門的辦法將精神力變成靈魂金沙。但這種方法過于復(fù)雜，很少有機會……因此，魔法師的死大多都浪費了。”
路奕有考慮過這種問題，因為靈魂金沙是一種非常、非常重要的資源。
除了購買和從戰(zhàn)利品里獲得，他也認真考慮過要不要拿敵人來制作，但最后發(fā)現(xiàn)沒有那種機會。
可古書平靜地否定了：“不是這樣，精神力不會消失。”
不會消失？路奕吃了一驚。那東西明明是儲存在靈魂之中的啊，居然不會一起消失？
忽然，思想的碎片拼湊在了一起，路奕將這些疑惑，和它提的第一個問題連了起來。終于把握到了它想討論、想敘述的東西。
他試著闡述：“你的意思是，這些精神力其實流去了和魔法師結(jié)緣的……呃，某種東西那里。”
“沒錯，這也是殼之世界鮮為人知的常識之一。”
“……我還以為，和魔法師結(jié)緣的只是一種概念或象征，難道是真實的？”
“是，它們都是確實存在的。”
路奕盤著腿，坐在稍有些臟的地面。古書也停下懸浮，落在他身邊接著講。
就像自己剛剛來到殼之世界，古書一句句介紹著這兒的事，這個話題帶來的新鮮感可以和那時相比較，而且，這種被關(guān)在一起的情況還真有點讓人懷念。
透過古書一句句特意放緩了語速，以方便路奕能慢慢理解的話，他多少搞懂了一些事情。
魔法的體系、結(jié)緣之物，一切都和那位不可見的至高者·阿布拉克薩斯有關(guān)。但這不是命運卡，也不是祂曾經(jīng)的偉力，只是一個約定。
一個祂去努力遵守了的約定。
祂曾向一些人允諾過，將帶他們的靈魂去他們渴求已久的精神世界，結(jié)束在物質(zhì)世界這囚牢中的苦苦掙扎。但那些既是祂的朋友，又是祂信徒的人，在活著的時候并未等來神祇兌現(xiàn)這約定。
但死亡不是終點——祂依然在努力。
這些人的信仰、靈魂、思緒的殘響，都被祂好好保存了起來，然后用富足的精神力來保存著。不僅如此，還為了他們而創(chuàng)立了一些規(guī)則——那就是每一種魔法體系的源頭。
人們可以和這種規(guī)則結(jié)緣——或者說，將命運的經(jīng)緯線相連。
然后借用這種力量，那即是被稱之為魔法的力量。
但也有代價——當(dāng)生命逝世，靈魂里的精神力就會成為保存它們的養(yǎng)分，殼之世界上萬年的歷史從未停歇，無數(shù)魔法師誕生、死去。因此，那些信仰、靈魂、思緒的殘響得以保存。
消化了一會兒之后，路奕笑了笑。
“魔法師受惠于這些殘響，但沒有白拿的好事，死后需要用精神力回報它……”
“是的，有朝一日你死去，精神力也會回饋給殘響。又或者，你掙脫軀殼成了能去往精神世界的強者，死亡就沒資格取走你的精神力了。”
路奕忽然想到了一位確實逝世的強者：“暴君呢？是否也支付精神力，給了和她結(jié)緣的東西？”
“她？要不要把精神力賞賜給殘響，那是她的自由，不是常理能揣摩的。”
賞賜……這個詞很好的解答了路奕的困惑。
只要實力足夠，哪怕是步入了死亡，也沒有規(guī)則會束縛靈魂的自由。
古書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
“這些殘響也被精神力滋養(yǎng)著，可以說是得到了新生……比如植物魔法的象征·圣樹，就是由殘響為種子慢慢長大的。有朝一日，它的枝條會刺透這個世界的殼，觸及精神世界。”
這就是神祇兌現(xiàn)當(dāng)時約定的方式吧，路奕想。
“我所結(jié)緣的死亡又是什么樣的？”
“不知道，我在死者之牢里呆了很久，不太清楚這些情況。可能是拿著鐮刀的骷髏？也可能是最猙獰可怕的幽魂，還可能是兇惡丑陋的怪物……”
這還真是和不得了的玩意兒結(jié)緣了啊，路奕倒不覺得意外，反正也見不到。
話題到這兒，他們這才想起聊這些的目的。
“既然這個叫梅的小姑娘用不了魔法，你又給我講了這么多，我猜……無法使用魔法和這些殘響有關(guān)。”
“只是推測，推測！這只是最糟糕的一種可能性罷了。”古書振振有詞地說，“比較糟糕的情況，獸化魔法體系的象征·無獸出了某種問題，強行征走了魔法師的精神力。”
“也可能是這玩意兒死了？”
“那是連我也不愿說出口的……最為糟糕的情況。”
“可這些和其他魔法師有關(guān)系嗎？”路奕更擔(dān)心這個問題。
“魔法都是善妒的。”
“……所以，我們只能選擇一個魔法體系。”
這些，是剛來殼之世界那會兒古書已經(jīng)講過的知識，路奕本以為是說著玩的，或僅是一種無聊的比喻，但現(xiàn)在聽來卻隱有深意。
假如獸化魔法體系的象征·無獸死去了，兇手很可能不是某位閑著沒事干的史詩，而是其他魔法體系的殘響動的手……因為，魔法都是善妒的。
路奕有些明白古書的擔(dān)憂了。
這很可能成為各種魔法體系崩塌，導(dǎo)致魔法師們?nèi)诵幕袒痰拈_端。比如說，偶然有人知道了是誰動的手，其他體系的魔法師，都會對該體系的人警惕起來。
魔法師不乏有傳奇、史詩，他們并非沒有力量去撼動一個魔法體系。
也許他們會說什么“你是兇手，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們動手，所以我們先動手，這是為了自保”，就這樣引發(fā)更多的殺戮，導(dǎo)致更多的魔法體系崩潰……
無論如何，能干出抹殺其他魔法體系這種事的兇手，很可能本身就很瘋狂。
路奕覺得口干舌燥，也干脆不掩飾自己的懼怕了：“破書，你說啊，和我們死靈法師結(jié)緣的這個死亡，會不會比較瘋癲……”
“我就是擔(dān)心這個，才會和你講這么多的啊……”
“這、這只是有可能對吧？！”
“對。”
“行，咱們別躲在牢里閑聊了，出去調(diào)查！”路奕一把推開鐵柵欄，揪著古書拔腿往外跑，“對了，假如真是死亡干的，你說我跳槽去哪里比較好啊？”
古書很認真的為他指了一條明路：“去當(dāng)普露托的小白臉，喊她幫忙收集命運卡，等鳶尾蘭獲得神格，你也差不多被普露托玩膩了，到時再跳槽到鳶尾蘭這里……”
“就這么辦。”他由衷希望，這只是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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