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我也是在努力的。”

    比安卡沒有意識到，自家主人和無名氏的目光，已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但她還是低著頭訴苦，想用悲情的戲碼來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提成。

    “我這次談生意，歷經了很復雜、很復雜的談判……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這四千把武器給談下來。所以，要一點點金舍客勒當提成，應該沒關系吧？”

    鳶尾蘭默默聽著，倒不是在同情比安卡，只是對他們的旅程感到好奇。在她無法同行的時間里，于她未曾拜訪過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

    哪怕只是來自比安卡的敘述，她也希望將這些東西收入自己的回憶當中。

    而一旁的無名氏，倒是隨口敷衍了幾句，便向路奕招手：“圣劍持有者老伙計，給我看看你那個圣騎士之錘。”

    “怎么？”路奕警惕了起來，生怕這位看起來還挺隨和的盟友，用善良的心態來幫比安卡討回公道，“我提醒你，這東西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挖到的寶貝，你不能隨意貶低它……”

    “行行行，我知道，我就是覺得它珍貴才想要來看的。”

    “那行。”

    路奕和無名氏四目相視，立馬就明白了，這是一位追逐利益的商人在提議。

    她肯定也是精打細算著其中的利潤，不打算支付現金給比安卡當提成，而是要來為這場忽悠添磚加瓦。路奕對無名氏這位盟友非常滿意，便將那柄圣騎士之錘遞了過去。

    但有句話，他也得講清楚。

    “這東西確實價值很高，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們沒說謊。”

    “我知道。”

    比安卡正抹著不存在的眼淚，苦哉哉地敘述自己的談判有多艱難：“盯上這些武器的，可不止我們一家！在我之前，已經有其他大商會的代表來磋商了，價格給得還很高！但最后，我還是用更廉價的價格，談下了這筆生意。”

    路奕正好經過她身邊，一聽，笑了笑說：“你用了魅惑之類的手段？”

    “灰衣氏的長老各個實力高深，應該不會吃這套吧……”無名氏掂著圣騎士之錘，又說，“我猜，這小魅魔瞎編了個商業對手吧。”

    “圣騎士絕不會欺瞞他人——至少，這競爭對手是真的。他們給的價，比我們的要高出三成，我打聽過了，也是盯著薄暮余暉這筆訂單來的……但他們見到我來，就退場了。”

    “……總不會是覺得你長得好看吧？”

    “不，他們的眼中有不懷好意的目光。”

    無名氏一邊取出命運卡·全知的仿品，準備鑒定圣騎士之錘，但同時也對比安卡談的東西有些好奇，便多嘴問了句：“對方是什么商會？”

    “十色城本地的一家大公會——珠寶匠的壟斷者·十寶石工會。”

    “……噢，我懂了。”

    即便只是掛個虛名，但無名氏也在殼之世界游歷了許多年，什么樣的對手會使出什么樣的把戲，她還是清楚一二的。這不是太值得忌憚的事，于是她靜下心，將意識集中在了鑒定武器上。

    命運卡·全知的仿品觸到那斑駁的圣騎士之錘，再以稍稍的精神力灌注，它的一切，便輕而易舉地被人窺探了——

    「圣騎士之錘·鑿石之星」

    七階神圣之錘，由傳奇鐵匠·鍛魂之人親手鍛造。

    以重量約為2塔連特的灰月純粹之鋼鍛造，以重量約為1舍客勒的神圣之心、3季拉的光輝余塵為輔材。

    它陪伴無名的圣騎士有許多年的歷史，如今外表已被腐朽。但它依然堅實可靠，能輕而易舉砸碎花崗巖和大部分敵人的骨頭。

    面對邪惡的敵人，它將會散發出必然被其畏懼的光輝，那仿佛是足以點燃夜空的烈焰，必會將邪惡的敵人灼傷，賦予其莫大的痛苦。

    這把武器沒有階級限制，但僅限于心存善念的圣騎士使用。

    只有完成一百件善事的真正圣騎士，才有資格驅使它的浩瀚力量。

    “七階的小玩意兒……出自傳奇鐵匠，真是價值不菲。”無名氏吹了聲口哨，心里高興，因為自己的眼光還真準確，一眼就洞穿了它不是凡品。

    “什么七階？”比安卡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這把圣騎士之錘，比起你想要的提成，它的價值應該會更高吧……畢竟，這是一件不需要階級的難得珍品。”說完，無名氏把命運卡和圣騎士之錘一起遞了過去。

    比安卡將信將疑，但還是親手鑒定了一下。

    幾秒后，她立刻轉向了路奕：“老板，我也很好說話，既然咱們家的現金很吃緊，提成就勉為其難換成實物吧！欠我一個人情咯，但我是道德高尚的圣騎士，不會為難老板。”

    路奕也沒搭腔，和她耍嘴皮子太浪費時間，只是默默盯著鳶尾蘭。

    于是，人偶姑娘心領神會，熟練地抬起靴子，輕輕踹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魅魔屁股，但疼痛沒能趕走比安卡臉上的笑容。她一手捂著發疼的屁股，一手抱著圣騎士之錘，高高興興離開了。

    得趕緊去修繕它。

    “圣劍持有者，作為同伙，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無名氏看向路奕。

    “比安卡的事？”

    她搖了搖頭：“不，是關于剛剛她說的十寶石工會。他們的眼光和資本力量都很優異，會和我們一樣，盯上灰衣氏的庫存不足為奇。”

    路奕下意識正了正衣領，因為話題驟變，回歸了正式的商業會談。

    這次的競標，本就是一起復雜、多變的商業競爭，涉及到了十色城——乃至整片胃湖平原的所有組織、勢力。人人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所以碰見這點競爭倒也不足為奇。

    他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關鍵。

    “十寶石工會的人，聽見比安卡也來談判，就退出了競爭……而且，他們本來出的價還要更高？我猜，至少不是咱們的名頭響亮，嚇退了他們。”

    “是的，這就是問題的所在。”

    雖然這么說，路奕一時間還摸不清對方想做什么。但所謂的退出競爭，必然存在一些危險的小心思……他換了換思考方式，如果是自己，會因為什么理由而假裝退出競爭？

    比如……想要追逐更大的利潤？

    他有了些靈感，便試著說出看法：“也許，十寶石工會是想免費獲取這批武器。當我們支付完貨款，高高興興把這四千把精良、價廉的武器運到這邊的途中——動手搶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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