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合同，我們應該了解的是預付款和分期交貨。”

    “嗯……”

    “圣劍持有者閣下，現在沒問題了吧？之前看你走神嚴重。”同乘馬車的，還有正在開口的領主，以及啥都不懂有些緊張的螢，白柃，外加作為見證的繆可。

    當然，要是把窗戶打開，并且將頭伸出去仰望天空的話，還能看見一頭跟在馬車后頭，慢慢飛著的癲己尸龍。骨架子很生氣，與誒定好了自己再送路奕回家之后，就能舔舔那個小球球的……

    結果，路奕跑去坐馬車了！

    但生氣歸生氣，它也沒膽子強行掀開馬車，去搶小球球，畢竟馬車里坐著一位傳奇，還有一位九階的大魔法師……無可奈何，骨架子只能跟著飛。

    馬車里的情況倒是很和諧。

    繆可沒有動手的跡象，只是履行著職責，話不多。

    白柃、十色城的領主，則在和路奕協商關于合同的點點滴滴。一筆涉及到六位數金舍客勒的交易，需要用太多、太多的規則和框架來約束。

    “不好意思各位……我沒事，興許只是贏下競標太過激動。”路奕喝了口茶，心中的奇怪感覺漸漸消失了，“繼續談合同吧，不能怠慢客人。”

    “那好，關于分期交貨的事，考慮到武器都是現做，可能首批交貨會很困難。因此，我建議你們紀念圣劍以首批小額的方式交付。”畢竟是十色城的領主，這位看似年輕的男人說得頭頭是道，“比如，第一批趕制出一千把。”

    “我沒有意見，儀式的準備也需要循序漸進。”白柃開口。

    但讓人意外的是，本該處境艱難的供貨商，卻搖頭否定了。

    路奕平淡地說：“我們紀念圣劍和……”他頓了頓，和誰？沒有誰了吧……路奕奇怪著自己的口誤，趕忙接著說，“和一些特殊渠道有過交易，準備好了一批質量極高的現貨。”

    “……居然已經有現貨了？”

    “四千把。”他沒有掩飾自己的得意，笑著露出四根手指。

    白柃眼前一亮：“如果真的是這樣，呵，感覺我們薄暮余暉握住了一條對我們有利的命運經緯線呢……能直接提供這么多的現貨，幫助太大了。”

    路奕發現，馬車剛剛掠過一面嶄新的路牌。

    那是工匠們新刻的，代表這里是紀念圣劍的領地，并替換掉了之前藍胡椒家族的家徽。

    “正好，到地方了，請各位去看吧。”

    “噢噢，我能聽見打鐵的聲音了。”領主有點興奮。

    這么大的交易順利完成，對十色城實在是太有幫助，坐實了商業之城的美譽。

    就這樣，在路奕的簡略介紹下，馬車停靠在了鐵匠營地。在古書和工匠們的修筑下，這兒已經頗具規模。尤其是遮陰和飲用水的確保，這種待遇優沃的干活環境，得到了所有人的稱贊。

    在殼之世界，也沒人會對有個看起來十歲都不到的小女孩，在堆滿鐵匠的地方干雜活感到不悅。所以，來不及擦去身上炭灰的九月，接過了介紹的工作。

    用相當得體的方式，替路奕介紹目前的情況。

    鐵匠們漸漸發現了這一行人的到來，于是，成片的涼棚下，叮叮咚咚的打鐵聲逐漸平息，湊熱鬧的目光匯聚了過來。很快，有見過世面的老鐵匠，認出了領主，他們都心頭一喜。

    這意味著老板的競標談下來了。

    但更多鐵匠的目光，則集中在了白柃背上的巨劍。

    有見識廣博的鐵匠，因敬畏而聲音發顫，沉聲道出了巨劍的來歷：“命運卡·停止的仿造品……”

    路奕沒有聽漏。

    同理，白柃也極其罕見的有了些情緒波動：“還有人知道這東西，哈哈，十色城的鐵匠確實值得我投入這筆錢。嗯，螢，我們可以早些回去了，因為能省掉一個對鐵匠水平的檢測流程。”

    “命運卡……停止？”領主疑惑的鸚鵡學舌。

    但沒人給他解答，相反，還招來了繆可的一句警醒：“領主大人，不要探究傳奇和命運卡的事，畢竟，如你我這樣的凡人，一旦涉及其中任意一條，就意味著徹底的湮滅。”

    “黃道之光還真愛開玩笑，你也是凡人？”路奕趁機戲謔了一句。

    “圣劍持有者閣下，您擁有的土地，還真是豐饒啊。”繆可也刺回了一句。

    “可惜，每天清晨都會彌漫起水霧，也許，需要一點風？我知道一個男人會刮起這種風，不知道跑哪去了……也許你知道？”

    繆可咬著下唇，實在是討不到好。

    她真的不擅長動嘴吵架，從小到大，她沒委屈過自己，因為有任何對自己展露過敵意的人，都被她狠狠教訓過。所以，此刻的她真希望自己能取出法杖，在這里點上一圓太陽……

    算了。

    路奕也沒有再多嘴，他自己心里也挺虛的，立刻主動改了話題。

    “白柃閣下，既然對鐵匠滿意，那接下來就去看看材料吧。”

    “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可沒想到，這位始終高傲而冷漠的傳奇，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

    頓時，路奕背脊發涼，難道白柃要直接點破他死靈法師的身份？這種時機，在領主旁邊，實在不太好吧？死靈法師臭名昭著，真不是什么能加分的項目……

    就連螢也一臉愕然地看著她，心想第二席大人怎么忽然說這個。

    “這股死亡氣息，應該是來自……”可白柃沖他眨了眨眼，仿佛在說這是個玩笑，“灰衣氏的領地。”

    “……是啊。”路奕悄悄抹了把汗，又平復了心跳，“您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傳奇，確實，我們的材料和武器，有一部分，是從灰衣氏領地那些戰場里收集而來的。”

    “噢，戰場嘛，難免會沾上死亡的氣息。”領主頻頻點著頭，恍然大悟，“你們居然會去灰衣氏的領地搞這個……還真是個盲點。因為那邊，他們的族長實在是很惡心人，會把所有商人都刁難一遍。”

    只有這位領地，半點也沒有察覺出來，剛剛這些話里究竟藏著什么樣的信息，只是單純覺得他們的關系挺好，閑聊還挺多的。而這也是筆非常和諧的買賣，嗯，太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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