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天色已經暮黑。
但在梯田上，到處可見老少忙碌的身影，他們彎著腰在田里移動，不斷地把一棵棵秧苗插在泥里。
現在已經是四月下旬，正是插秧的好時機，如果錯過了季節，會影響秧苗的成長。
“行距六寸，間距四寸，深一寸……”
在某處梯田里，顏青空左手拿著一扎秧苗彎著腰，右手抓著一棵秧苗的根頭，目測了一下距離就在一個位置插下去。
“唉，插深了。”
他把秧苗拔起來，重新插下去。
可是，這次又插淺了，那秧苗在慢慢歪倒下去。
“大爺，這秧苗為什么要插一寸深，好像不太穩啊。”顏青空直起腰問著，就看到前面插下的秧苗，已經有好幾棵浮頭了。
這時，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走回去，以免踩到插好的秧苗，把浮頭的秧苗重新插好。
“現在地下還寒著，但地上比較暖和，所以要插淺一些。”
那老人見到顏青空發問，就解釋兩句，“到了晚造，就要插深一點了，因為地上太熱了……”
“這樣啊。”
顏青空點點頭，又彎下腰插秧。
不過，他的速度很慢，老人都已經插好四五棵秧苗了，他還在估量著插秧苗的位置，就差拿尺子來測量了。
“行距六寸，間距四寸，深一寸……”
他嚴格執行這個標準。
雖然這塊梯田很長，但是并不寬，最寬的地方，不過是三米多的樣子，而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米多。
老人留下大概一個身位的距離，也就是七八十公分的樣子。但是，老人已經插出七八米遠了，他還在那里估量著秧距……
“小伙子，距離不用那么準確的，大概就行了。”老人有些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出聲道，“只要把秧苗插穩，不浮頭就行了。”
“嗯，明白。”
顏青空點點頭，就稍微放快速度。
但他畢竟是第一次插秧，再怎么快，也無法快得了。
而這時，天色已經越來越黑，但在西邊的天空，出現了一鉤彎月，使得田里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現在是農歷月初，正是傍晚和上半夜出現上弦月的時候。
隨著夜色越來越黑，梯田上的人影越來越少了，只有零星幾處梯田，還有人影在忙著插秧。
“大爺，這天都黑下來了，還要繼續插秧？”顏青空直起腰問著。
“還差一點，要把這些秧苗插完，放在明天葉子會變黃的。”老人加快速度，不斷插著秧苗。
顏青空看了一下，發現剩下的秧苗也不多了。
片刻后，秧苗已經插完了。
“小伙子，謝謝你嘍，幫了我老頭子大忙，要不然今晚插不完秧苗了。”
那老人在田埂上借著田里的水洗腳，洗好后就對著顏青空感謝道，盡管顏青空并沒有幫上什么忙。
“沒幫倒忙就好。”
顏青空苦笑一下，他也知道自己的作用不大。
在回去的路上，顏青空有些好奇問道：“大爺，怎么不用化肥？化肥不是比動物糞便好？”
“這可不一定。”老人笑了一下道。
“怎說？”顏青空問。
“現在啊，化肥不一定全部都是真的，也有可能買到假的。”老人搖搖頭，解釋道：“化肥的肥力比較猛，對剛插下的秧苗不如糞便好，糞便的肥力柔和……”
“原來這樣啊。”
顏青空點點頭，接著有些驚訝起來，道：“化肥也有假的？”
老人笑了笑沒有解釋，在回到村子的路上，跟不少打了招呼。而他們，因為摩托車師傅的原因，也有不少人知道顏青空的存在，都在好奇打量著他……
而且，有人熱情邀請他去吃飯。
不過，顏青空笑著一一拒絕了，而且老人也不同意。
老人的家，是一座數間的瓦屋，雖然十分簡樸，卻收拾得還是挺干凈的，起碼沒有他想象中那么臟亂。
當老人生起火后，就在屋旁的菜地里，摸黑摘了一把青菜，接著把掛在橫梁上臘肉拿下一條……
白米飯，抄青菜，蒸臘肉。
如果沒有長生客棧，他或許會感覺到青菜和臘肉都不錯，但是自從吃了長生菜后，口味變得刁起來了。
不過，他白天趕了一天路，基本沒怎么吃東西。
而在這時，早已經又渴又累，倒是吃得挺有滋味的，感覺還可以……
夜間，他在一處房間睡下，隨意刷著手機。
“不知道長生客棧今晚降到哪里了？”他突然好奇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有緣人那么倒霉。
而在今晚，長生客棧又降落在湖里……
只不過，今晚看到長生客棧的，卻不是白念愚，而是另有其人。
第二天，天色剛亮，他就聽到動靜。
當他起床洗漱好，發現老人早已經做好早餐，并把秧苗給拔好了。
早餐，白粥，青菜和臘肉。
當顏青空吃完，就跟著老人去田里插秧，見到梯田上早已經忙碌起來。
這次，他已經有經驗，速度快了很多，沒有像昨天那樣，六寸、四寸、一寸叨念著……
他的腰彎了一個上午，差點直不起來了。
雖然是四月，但是太陽很猛，把他曬出一身汗水。
中午吃完飯，顏青空跟著去拔秧苗，接著又在田里忙碌起來。他的腰，又彎了一個下午，顯得無比酸痛。
“哎呀，我這條老腰……”
顏青空直起腰，不斷地活動筋骨。
而他的額頭上，不斷有汗水劃落，背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了。
眨眼間，已經兩三天過去了。
他已經幫老人插完了秧苗，但是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幫村子里其他人。
在田間，他一頂草帽，左手拿著一扎秧苗，右手不斷插秧苗。
經過幾天的時間，他的速度已經不差于其他人，插秧的動作越來越熟練……
當落日收工時，他直起腰吐了口氣，接著扭了扭腰。
這時，他看著田里的剛插下的秧苗，不由感嘆一聲，道：“粒粒糧食，皆是滴滴汗水啊。”
雖然他只是體驗了幾天，但是明白了其中的辛苦。
“嗯？”
驀然間，他發覺指尖上，好像比了一縷什么東西，接著卻消失不見了。
“難道，這就是我無法做出‘粒粒皆辛苦’的原因？”顏青空有些詫異道，那一縷神秘的氣，好像沒入長生令中了。
不過在此時，他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留在村子里。
直到整個農忙完畢，他才依依不舍離開，這已經是他來到村子第八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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