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扎哈看著自己麾下有一名頭人好不容易就近聚集了五百多人，結果因為沒有沖起來，只抵擋了片刻，便被敵人殺的潰敗。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馬蹄踏起的血肉四下飛濺，一千多柄加長橫刀貼著戰(zhàn)馬的脖頸排成整齊的數(shù)排，將絕望與恐懼，送進沿途每一雙吐谷渾戰(zhàn)士慌亂的眼睛。
又有兩百多人聚集一起，結果被整整齊齊的橫刀直接將他們上半身切了下來，當場出現(xiàn)一片血霧，觸目驚心之極。
凄厲的慘叫聲伴著猩紅色的血肉碎片陸續(xù)涌起起，轉眼間，就在半空中交織成了一曲來自十八層地獄的哀歌，響徹整個營地。
“不要逃，人跑不過戰(zhàn)馬！”馬扎哈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揮舞著兵器高喊，“一起上，前面人死了，總能擋住片刻，后面的人上了馬，聚集在一起我們就能殺光他們。”
然而，成排的刀鋒在他眼前掃過，如秋風掃落葉般，將來不及上馬或者已經(jīng)上馬來不及沖鋒，又或者轉身亡命逃跑的吐谷渾戰(zhàn)士們，盡數(shù)殺死。
當一排排刀鋒涌過之后，原本聳立著帳篷的位置，徹底變成了一片平地。足足四十匹戰(zhàn)馬并排而行的寬度上，沒有任何凸起的障礙，也沒有任何活著的生命。人和牲畜的血肉，鑄成了一條寬闊筆直的通道。凡是靠近通道附近，卻僥幸沒有被刀鋒波及的吐谷渾戰(zhàn)士，一個個臉色煞白，眼神僵直，癱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將乃一軍之膽，這種時候，別人可以亂，唯獨馬扎哈不能。如果及時組織起數(shù)百人擋住敵人片刻，讓他們有時間聚集人馬，并且發(fā)起沖鋒，即便無法力挽狂瀾，也至少能夠改變眼下被動挨打的局面。
“停下來，聽我的命令。不要慌，敢再亂跑亂叫者，斬！”馬扎哈大聲高呼，有不少人按照他的命令,忽然轉過身，對著追兵舉起了彎刀，但這些人在下一個瞬間，被一排整齊的刀鋒從他視野里抹去。沒有發(fā)生任何停頓，也沒有發(fā)出多大聲響。就像犁鏵從被春雨澆透的荒地上走過般，輕松而又舒緩，甚至還帶著某種寧靜的韻律。
敵軍是千錘百煉的精銳！馬扎哈打個哆嗦，立刻明白了弟兄們在被偷襲之后，失去的先機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魂飛膽喪的原因。整整齊齊的數(shù)十柄加長橫刀同時切向一個方向，刀鋒之下還有密密麻麻的馬蹄。任何血肉之軀，都不可能擋得住他們的腳步，這種戰(zhàn)術他之前從未見過，他麾下的士兵也從未見過。
當然，這與他們急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疲憊不堪，且和軍中有謠傳白蘭王帶領吐谷渾主力全軍覆沒有關。他們的士氣本來就很低落，若是從一開始就占得上風，他們會越來越勇敢。相反，他們從一開始若處于下風，陷入挨打局面，游牧民族軍隊紀律松散的弊端便充分體現(xiàn)出來，更何況自古以來兵敗便如山倒。
……
……
這場戰(zhàn)爭進行了三個時辰，最后以吐谷渾一方失敗而告終，七千吐谷渾騎兵死了大半，一小半四散逃走。其中進入鐵礦區(qū)的一千人一個都沒有逃出來。
然后，趙冬陽和武三幾乎同時下令，帶著各自麾下人馬向彼此發(fā)起了攻擊，此時骷髏軍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而趙冬陽麾下礦奴還有六千多人，他們?yōu)榱藲⑺滥且磺鹿葴啈?zhàn)士忖出了慘痛的代價。
一方戰(zhàn)力強，一方人數(shù)多，還全部是死士，且雙方都已經(jīng)進行了兩場戰(zhàn)爭，廝殺從一開始便極為慘烈，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武三發(fā)出了信號，早就等的不耐煩的蘇長青和姜木啷帶著兩千騎兵突然從背后殺入，雙方夾擊之下，終于大敗趙冬陽帶領六千多死士，但最趙冬陽帶領一千多人，在數(shù)千死士瘋狂的掩護和斷后的情況下還是逃走了。
蘇長青、姜木啷、李祥匯合之后，在格爾木休整了兩天，與武三密談過之后，三人帶領大軍向高臺城而去。這三個月以來，他們?nèi)藥ьI三千騎兵輾轉兩千多里，摧毀十五個吐谷渾部落，與骷髏軍一起滅了吐谷渾老巢，殺敵不下于兩萬，但自己也損失了三分之一，如今只剩下兩千來人，而且近半人受傷。
仁壽五年，正月十七日，就在高臺城遠征軍回撤的同時，西平郡魚俱羅和白蘭王的攻防大戰(zhàn)也終于以白蘭王一方全軍覆沒而結束。
同一時間，張掖、金城、隴西三郡白雪茫茫，大雪連綿，已經(jīng)持續(xù)多日，甚至將張掖郡鷹揚郎將王君臨一行都暫時困在了石風寨。
……
……
到了正月下旬，位于雍州金城的州府的氣氛莫名緊張起來，進出的每個雍州官員來往神色匆匆，如臨大敵，臉上都帶了幾分凝重之色。
除此之外，金城、張掖、平?jīng)鋈ぬ馗c各縣之間的官員們神情更為凝重，官員來往衙署的步履都比平常快了幾分，從州衙到縣衙，從刺史到縣令，雍州上下的衙署的氣氛都顯得非常沉重壓抑。
這一個月以來，雍州北邊三郡雪災，雪量之大，百年罕見，直至今日，三郡仍大雪不停，凍死農(nóng)戶牲畜數(shù)萬頭，壓垮房屋逾四成，凍死凍傷人口數(shù)千人，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大雪久積難化，眼看馬上要春播了，而許多地方的大雪仍在下，使得春播無望，土地生機斷絕，三郡農(nóng)戶人心漸呈亂象。
石風寨守將府內(nèi)，王君臨仔細看了幾遍張掖郡太守江一山派人好不容易送來的公函，神色越來越凝重。
近一個月以來，天氣太邪性了，雍州所轄之地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雪，也沒見過下這么久的雪，任何東西太多了便是災難，雨水太多是水災，蝗蟲多了是蝗災，雪太多了便是雪災。
雪災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春播無望，田地收成俱絕，農(nóng)戶沒了糧食，不得不淪為難民，因饑餓而致萬千生靈涂炭。
PS：今晚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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