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語，你若是當初，便和為師說，那...”
白洛水柔心震顫：該多好...
她！愿放棄一切，與他漂泊于天下，只是...
錯的時辰，錯的場景，她該如何答允的出口。
“唉...洛水...”
顏澈看得她那似有幾分漸漸開始動搖的美眸，感慨傳音：“我知曉，這一直是你所愿，亦是你最想答允的，我亦同意你答允。”
“但是，在你答允之前，我需得告訴你一件事...”
他緩緩而語：“琴沁她，出事了...”
咚...
動搖的柔心，震震一顫，白洛水下意識的揚起螓首，凝望著身旁的顏澈：你說，琴沁她出事了？
“嗯。”
顏澈傳音而語：“她為了調查真相，于泰岳山巔受伏，后被救走，生死不明...”
白洛水琉璃清眸震顫：怎么會...這樣...
“所以現在，罷在你的面前，只有兩條路...”
顏澈看得她那輕顫的水眸：“一，做回你自己，清骨傲然，由心而行，想與他走，便與他走，拋開一切，去往天涯海角，只要你有他，他有你便好。”
“二，為了他，為了眾人，為了整個大局，收斂你那本心，鎮下你那清骨，按照原計劃而行，調查真相，不負琴沁...”
不負...琴沁...
白洛水識海之中回蕩著這一語，心起悵然：是啊，她為涼兒付出了那么多，我...
怎能負她？
怎能如此自私的，棄下她的付出，便帶涼兒走？
白洛水，清骨絕傲，普天之下，任何人任何事，她都可不在乎，可凡沾染葉涼之事，她卻難以做到這一點。
她清楚，她不怕深入險境，于擎皇宮再遭毒劫，更不懼死，可她卻無法做到，棄葉涼在乎的葉族真相，棄葉涼在乎的人（琴沁）而不顧...
用那一言來說：你在乎之人，我又如何能夠做到不在乎。
“洛水。”
顏澈看得白洛水那似已然漸漸清明的美眸，知曉其心已然有決定，道：“若你選擇，第一種，我不會言語什么。”
“但，若你選擇第二種，我希望，你能做的決絕一些。”
他肅然道：“你亦看到了，現在的葉涼，已被情給困了心，失了智，這般下去，他難成大業，難登帝位，所以，你若想讓他成長起來，必須先讓他走出這情困之局。”
不困于心，不亂于情。
“你是想我，心狠于他，讓他不念情，不困情，一心玄途？”白洛水瞬間明其心。
“如今的情況，若你想他好，只能如此。”
顏澈意蘊深長的直言道：“他心性并不差，天賦、才智更是不俗，只是如今被情/愛拖累，才導致玄途一累再累，所以...”
“若能使情這拖累之物，化為動力、鞭策，那他必會一飛沖天，蛻變化龍。”
“乘著絕情情舟，一飛沖天么。”白洛水心頭呢喃。
“是的，雖然此種方式的愛，愚蠢了些，但是...”
顏澈道：“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這是對他，對整個大局，對卷入此事的人，都最好的選擇，如此亦能避免，他重蹈當年，萬宮之前，戰力不及，終隕于黃泉的覆轍。”
“只不過...”
他似心疼道：“或會委屈了你，委屈你，非但要違本心而行，還要背負罵名。”
“只要他能好，那縱使被他恨一輩子，背負一世罵名，又有何妨。”白洛水美眸漸漸泛起波光。
“唉...”
顏澈看著他，不由心生憐惜：當二個人，皆被情困心之時，必須有一個人，來承受更多的痛苦，帶另一個走出那困心。
而白洛水，你便是那承受最痛苦之人。
他知道，她終究，還是選擇了背負罵名，成為葉涼的‘踏腳石’，以助他蛻變化龍、稱帝贏名，報父仇！
想及此，顏澈不由微微仰頭，凝望蒼穹：情/愛...在無能力的時候，是多么奢侈...
人，最怕的，便是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遇上自己真愛之人，如今，葉涼二人便是如此。
“嗡！”
就在顏澈心頭感慨間，那已然決定的白洛水，周身點點清寒之玄，陡然透體而出，以將葉涼的玄手，以及他那整個人都是震開。
跌落于不遠處的地間。
旋即，她玉面寒霜，點點霜雪由身而繞，清眸透著凌冽的清寒，凝視著那摔倒于地，似有些驚愕未回神的葉涼，語調冰寒：“葉涼，你簡直放肆...”
“為師當你是徒，才一次次縱容你那不敬之舉，未想到你竟然得寸進尺，如今更是胡言而為，還想帶為師走...”
她凝看向葉涼那欲言的模樣，再度率先啟語：“你憑什么！？”
這...
在場眾人看得那此情此景，不由心生愕然：神尊她，竟然震怒了？
甚至，連得那故意未動，以凝視著白洛水，想看白洛水露出馬腳的那些婢女，都是被白洛水這舉動，弄得有些驚詫、駭然了。
“葉涼。”
白洛水緩緩起身，似以俯視之態，凝視著地間葉涼，粉唇輕啟：“本尊告訴你，本尊為擎皇之妻，非你等卑微之人，可貪念、可妄想染指的，明白了么。”
“師...師父...”葉涼深眸震顫，滿是難信之色。
“神尊，你怎么能這樣。”
上官璃看得他那略顯失魂落魄，神色難信的模樣，心疼的上前，邊攙扶他，邊對著白洛水道：“你以前不是最護小涼了么，為什么要這么傷他。”
唉...她只是為了救他。
顏澈心頭感慨：如今，四周皆是擎皇的人，他于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膽大包天之舉，若洛水再對他好，反倒才是害了他。
面對上官璃的問語，白洛水忍著心頭痛楚，玉面冰寒：“若我之徒兒，不敬于我，還要我永生守護，累我一生，那我要他拿來何用？”
“你...”葉涼心頭震顫，似神色難信的看著白洛水，這似是陌生的白洛水：“在嫌棄我？”
他猶記得，當年，她言，她愿守他余生，不離不棄。
如今，她卻嫌他無用，嫌他累，如此他怎能不心生激蕩？
“不錯。”
白洛水輕揚螓首，琉璃清眸看不清悲喜：“本尊貴為彼河神尊，只能配天地最尊崇之人，你若想帶我走...”
“你便踏皇入斗天，稱帝立蒼穹，給本尊看，否則...”
她猛地回轉過身，淚往肚中咽的不敢看葉涼半眼：“莫說帶本尊走，你連做為師徒弟的資格...”
“都沒有...”
話落，她似決絕，可實際上卻是再也撐持不住的踏步離開了此地，歸回到自己的屋中去了。
“原來，在你眼中，我連，做你徒弟的資格...都沒有...”葉涼失神呢喃。
“葉涼（小葉子）。”
淺笙、曲連舟以及言鳶等人看得她那失神的悲戚模樣，皆是心疼的上前攙扶。
那宛兒，更是忍不住嘀咕道：“這彼河神尊，怎么能這樣，就算不小心做錯事，亦不能這般低辱吧，怎么說葉涼都是她徒弟啊。”
“以前還以為彼河神尊是多好的人，原來亦是個只看權勢的勢利小人。”
“宛兒，不得胡言。”蒙武訓斥道。
雖然他現在與大多數清曲教、武眀宗弟子一個想法，但此地可是擎皇宮的地盤，在這里胡言，豈非找死。
唉...
顏澈看得此景，不由心生感慨：“她等了你百載，卻等來了萬千罵名，這究竟值，還是不值...”
一旁，素忻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正想上前與葉涼解釋什么，那黑蘿卻是不露痕跡的攔阻了她，并搖首傳音：“我的心中，與你一般猜測...”
“但我覺得，或許，神尊這么做，對現在的涼兒，是最好的選擇。”
“這...”素忻柳眉微蹙的看了眼那失魂落魄的葉涼，面露憂色。
“相信他，相信神尊。”黑蘿道。
素忻清眸倒映著葉涼的身影，柔心波瀾：“總之，無論如何，我會陪著涼兒。”
“嗯。”
黑蘿輕頷首。
就在她們傳語間，那地間的葉涼緩緩起身，而后，他不顧身上塵土濁染，不顧那診脈的玄手寒霜輕覆，直接朗笑著，朝著院外走去：“哈哈...至強者...”
“至強者...”
他笑著，笑里透著幾分嘲諷、透著幾分悲戚。
隨著葉涼的離去，素忻、上官璃等人在于顏澈拱手告別后，便急急追了上去。
待得他們的身影漸漸離去，顏澈看著葉涼離去的方向，心頭感慨：“她性清冷孤傲，本無物束于心，卻為你束了萬千，束了半生，葉涼，你如何能夠負她？”
感謝155尾號64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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