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十三看著夜色下的那道身影怔怔出神。
雖然蒼老，可他仿佛永遠都不會被歲月磨滅，是真正不滅的仙，不朽的神。
“小娃子，還記得來時的經歷否？哈哈哈……”
那道身影幾乎已經沒入夜色間不見了，遠遠地傳來這么一句話。
雪十三聽后，心中一震。
他一直斷定，不滅者這種至高無上的存在，一舉一動都是有深意的。對方這般引自己追逐而來，應該不僅是跟他談論一些道與理才是。
此刻，他聽到對方的話后，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來時的經歷？
如果換做一般人，定然會張口來一句，見鬼的經歷，毛的深意啊，不就是一路上將老子當猴耍嗎？
盡管雪十三沒有作出這般反應，可他回想這一路的經歷時，的確特么的有點兒蛋疼啊。
這一路來，除了追趕還是追趕，每次見到對方要現出身形時，奶奶的都沒有看清就消失了，逼著自己不得不繼續吃土追趕。
雪十三沒有武斷地下定論，既然對方說出這句話了，那一定是有深意的，只是自己還沒有領悟而已。
同時，由于剛才疏通了某些心理桎梏，有所明悟，他的軀體轟鳴，與這大乾坤共振，體表道則浮現，法則凝聚，聲勢浩大。
雪十三再一次地產生遺憾，倘若自己不是身體有問題，憑借此次領悟，必然可一躍攀升到高處，或許有可能已經跨入五龍境了吧。但眼下，修為能夠不倒退已經不錯了。
他的這種變化也并不是沒有收獲的，盡管表面上看修為并沒有增長，可他的內在卻進行了升華。
雪十三很確定，一旦自己解決掉自身的問題，必然在短時間內發生一次巨大的跳躍，厚積薄發。
他的軀體逐漸平復下來，氣息內斂，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就在此時，雪十三的神色一變，內心的大驚。
他發現了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情，體內的平衡被打破了，氣息紊亂，道則狂暴，而那來自于伍天的毀滅法則之力，也是如滔滔江河般的肆虐起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太突兀了。
可是，雪十三在短暫的吃驚之后，卻反而平靜了下來，并沒有如何的驚慌。
“對錯因我而定，我心中沒有對錯，那對錯便不存在，一切歸于混沌……”
“看來還是錯了，歸于混沌，便是什么都沒有，故此我失去了道，體內失去了平衡，化作混沌一團。可是，萬事沒有絕對，卻也未必真的錯……”
他猶如魔怔了一般，竟是沒有在意自己的境界跌落的速度快了十倍都不止，照這樣發展下去，或許不出半年，甚至都不用這么長時間，他就會成為一個普通人。
這一夜，他沒有休息，沒有打坐修煉，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這夜色下，不斷回憶這一路上而來的細節。
細微處得見智者，通常一些不起眼的細節往往便是成敗的關鍵。
在后半夜的時候，雪十三的修為便跌落了下來，到了靈泉境小成的層次。
不過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跌落下來后，他境界雖然還在下降，速度卻沒有那般恐怖了，雖然比起之前來，還是快了太多。
雪十三仿佛不知道一般，一直尋思著追趕不滅者一路而來的經歷。
對方第一次現身，然后消失，那里的事情他記不清了。
對方第二次現身引自己繼續追逐時，他記得在對方消失的地方，那里有一株青草，準確地說是一株半枯的青草，草葉上半截都已經枯黃，下半截卻是生機旺盛。
對方第三次現身，他則是見到了一條小溪，斷掉的小溪。
對方第四次現身，他則見到了一株折斷的半米高的樹苗。
雪十三的眸子越來越璀璨起來，覺得自己即將抓住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要獲得新的領悟了。
旭日東升，照樣初現，金燦燦的霞光灑落天地間，萬物復蘇。
雪十三行走著，過程中，他體內的情況時好時壞，壞的時候，境界跌落的速度比昨夜還要恐怖許多。
到了下午，該來的還是來了，他的修為從靈泉境小成，再一次地跌落了一個層次，到了凝神期大圓滿的程度。
不過，雪十三好像沒有注意到這些一樣，他此時的眸光越來越璀璨，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
“那株半枯的青草，實際上并沒有枯死，而是枯萎到了一半時，便止住了毀滅之勢，強盛的生機煥發，宛若重生，正向著那枯黃的一段草葉蔓延而去。它……并非在走向滅亡，而是從滅亡中復蘇，進行重生。”
“那條斷掉的溪流，因上游的水勢漸急，使得寬窄堵塞的地方正被漸漸沖開，恢復曾經的軌跡。它并非要廢掉，也是在重生。”
“那斷掉的樹苗亦是如此，生機勃勃，早晚有一天還是會生長成參天大樹。”
“還有那口干涸的只剩下兩指泉水的泉眼，實際上它之前已經近乎徹底干涸，但后來又恢復了生機，逐漸復蘇，故而才有了這兩指深的泉水。”
想到這里，雪十三不由得嘆道，半枯的青草、斷掉的溪流以及樹苗，還有干涸的泉眼，豈不與此時自己的處境一樣嗎。
他正從高處向低谷跌落，從冠絕天下的強者，跌落到了此時的靈泉境。
這一刻，他明白了不滅者出現的真意。
重煉凝神！
當初在凝神期時，雪十三初步凝練成了不朽之神。
可按照傳說，那個時代的不滅者，可是足足在凝神期駐足了十萬年之久，之后的歲月雖然突破到了更高的境界，但對方仍舊時不時地斬掉道行，重新回到凝神期，反復磨煉。
雪十三當時因為被強敵追上，又要去死亡星海救父母，無奈之下他只能作出突破，達到了靈泉境。他曾經惋惜過，沒有能夠如同不滅者般反復打磨不朽之神。
一天之后，雪十三越發肯定了不滅者的這一深意舉動，對方真的是在暗示自己重新鑄煉不朽之神。
因為，這整整一天了，雖然他體內的情況亂七八糟，可是，境界跌落的速度似乎慢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幾乎可以忽略。
也就是說，雖然他降到了凝神期，可伍天的力量卻不能令他繼續跌落下去了。
雪十三查看了下自己目前的戰力，雖然境界跌落的很慘，可他依舊自信擁有者恐怖的實力。
可此時他體內的情況亂七八糟的，根本無從估計。
“度過此關，我將一飛沖天！”
雪十三喃喃自語道，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一場劫數，而是天大的造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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