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凱帶著二百殘兵敗將來見多爾袞,遠遠便滾鞍下馬,抹著眼淚大哭道:“皇叔父攝政王……”
多爾袞雖然從游騎的口中得知,蒙古騎兵傷亡慘重,但沒想到喀凱只帶著二百殘兵回來,這才多長的時間,蒙古騎兵就敗退回來?他皺起眉頭,“沒有本王的軍令,你為何擅自撤兵?”
喀凱一把鼻涕一把淚,“皇叔父攝政王,如果不是撤兵,勇士們……勇士們就要打光了呀……”
多爾袞掃了一眼,沒看到珠瑪喇,心中不禁疑惑,“珠瑪喇呢?”
“珠瑪喇已經(jīng)戰(zhàn)死……正白旗全軍覆沒……小人的鑲白旗,也就剩下這些士兵了……”
“什么?”多爾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鑲白旗只剩下二百騎兵,也算是被天命軍全殲了。
“皇叔父攝政王……小人知罪……”
“知罪?你損失了這么多騎兵,僅僅知罪?”多爾袞的馬鞭橫掃出去,連頭帶臉,“你這個廢物!”
鞭稍掃在喀凱的右臂上,恰好觸碰了創(chuàng)口,痛得他一聲慘叫,身子不受力,像被一腳踢開的家狗一樣,在地上打了滾,又匍匐在多爾袞的面前,“皇叔父攝政王,漢狗的火器……”
“火器?”多爾袞掄起馬鞭,被阿濟格攔住,“皇叔父攝政王,讓喀凱把話說完!”
多爾袞放下馬鞭,怒氣沖沖地道:“還不快說?”
喀凱含著淚,將他所知的戰(zhàn)場情形描述了一遍,勇士們傷亡之后的慘狀,刻意渲染了一番,“皇叔父攝政王,你要給勇士們報仇呀……”
“報仇的事,本王自會考慮,”多爾袞看到喀凱的右臂上滲出鮮血,知道他也受傷了,冷哼道:“你先回去治傷。”
“小人多謝皇叔父攝政王!”喀凱抹了把臉上被多爾袞抽出的血痕,在親衛(wèi)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很夸張地離去了。
阿濟格向多爾袞身邊靠了兩步,已經(jīng)很近了,但他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說話,只是現(xiàn)出驚疑的眼神。
多爾袞知道他的心思,二道坡上天命軍,就是上次在寧遠城內(nèi)的天命軍第三營,他們手中有步槍,不需要大驚小怪,他白了阿濟格,朗聲道:“諸位,你們有什么看法?”
滿達海年輕氣盛,又從未見識過天命軍的戰(zhàn)斗力,遂拱手道:“皇叔父攝政王,天命軍的步兵不過三千,如果讓臣下領(lǐng)兵出戰(zhàn)……”他原本很自信,但想到蒙古正白、鑲白二騎全軍覆沒,便改口道:“如果讓臣的正紅旗出戰(zhàn),定能一鼓作氣,擊破天命軍的陣型……”
羅洛渾、阿山也道:“臣等愿意出戰(zhàn),將漢狗的腦袋割下來喂狗,替蒙古旗的勇士們報仇。”
多爾袞看了阿濟格和阿巴泰,“你們也是這樣的想法?”
兩人一起拱手道:“全憑皇叔父攝政王調(diào)遣!”
多爾袞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本王與李信約定,雙方各出三千人馬出戰(zhàn),現(xiàn)在珠瑪喇、喀凱這兩個廢物戰(zhàn)敗了,難道本王就能食言,在李信面前失信?”
羅洛渾、阿山都是低下腦袋,一言不敢發(fā),滿達海卻是小聲嘀咕著,“與漢狗講什么信用……”
“廢話!”多爾袞喝道:“無論李信是什么人,本王有本王的信譽,豈能因為對手的不同而改變?再說,李信只是派出三千士兵,連護衛(wèi)的騎兵都沒有,難道本王能失了氣度?”
滿達海忙拱起手道:“皇叔父攝政王說得是!”
多爾袞這才緩和了臉色,“走,回去,大帳內(nèi)議事!”又對身邊的伊羅根道:“通知范大學(xué)士、寧先生、祖將軍,也去參加議事。”
“是!”
滿清騎兵一陣風(fēng),來也匆匆從,去也匆匆,霎時退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游騎遠遠看著天命軍打掃戰(zhàn)場。
中軍大帳內(nèi),多爾袞端坐正中,阿濟格、滿達海、羅洛渾、阿巴泰、阿山,加上范文臣、寧完我、祖大壽,齊齊圍在多爾袞的周圍,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多爾袞見眾人都是目光閃爍,暗中嘆了口氣,道:“諸位,你們是大清文臣武將的表率,現(xiàn)在李信在二道坡不肯退兵,你們有何良策?”
滿達海是臨時頂替代善出兵的,連正紅旗旗主的身份都是暫時的,回京之后,還要交還代善,他最希望立功,便道:“臣愿意領(lǐng)兵前去討戰(zhàn)。”
“討戰(zhàn)?”多爾袞冷冷地道:“正紅旗的騎兵,除了人數(shù)比蒙古兩旗多,戰(zhàn)斗力究竟強多少?勇士們的鎧甲,能抵擋天命軍的火器嗎?”他兩次見識過天命軍的火器,知道這種火器的威力、射程都遠遠超出大清騎兵的弓箭,正面進攻,很難近身。
“這……”滿達海雖然一向喊不起漢人,在大清的盛京,他們都是包衣奴才而已,但今日蒙古兩旗被天命軍全殲,他也不敢將話語說得太滿,萬一不能全殲對戰(zhàn)的天命軍,將來會是成為別人的笑柄。
多爾袞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范文臣身上,“范大學(xué)士有什么意見?”
范文臣一抖寬大的衣袖,緩聲道:“臣看了游騎帶回的天命軍大營地圖,琢磨了一夜,心中倒是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
滿達海在多爾袞面前吃癟,心中十分不爽,他不敢明著得罪多爾袞,只能將怒火加在范文臣的頭上,冷聲喝道:“大敵當(dāng)前,范大學(xué)士有什么主意,還不快說出來,吞吞吐吐算什么?”心中罵道:真是改不了漢狗的性子!
多爾袞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范大學(xué)士有什么良策,還是快說吧,本王亦是等不及了!”
“是!”范文臣清了清嗓子,方道:“偷營!”
寧完我給出一個白眼,“天命軍大營非常穩(wěn)固,李信長于謀略,年紀(jì)輕輕就成了天命軍第三營的主將,豈能不防備別人去偷營?”他向多爾袞一拱手,又道:“依小人你看,不如派出一支騎兵去截斷糧道,只要燒毀糧食,天命軍必亂!”
多爾袞皺眉,“李信豈能不派出重兵保護賴以生存的糧食?”
寧完我道:“大清騎兵來去如風(fēng),李信豈能處處設(shè)防?便是派出重兵看守糧食,也要逼迫李信分兵,降低戰(zhàn)斗力。”
范文臣冷冷一笑,道“寧先生知道天命軍的糧食儲存在什么地方?”
“這……”寧完我一時語塞,但他豈肯在范文臣面前認輸,略一思索,道:“只要派出足夠的游騎,總能探得天命軍的糧食所在。”
多爾袞逐漸接受了皇太極的想法,他更信任范文臣,便道:“燒毀糧草的事,等會再議,剛才范大學(xué)士的話,尚未說完,究竟要如何偷營?”
范文臣面現(xiàn)微笑,捋著頜下的長須道:“天命軍扎營,原本是無法偷營的,”頓了一頓,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方道:“但二道坡是兩處小型山坡,中間是一片空地,李信為了搶占制高點,在地形上取得優(yōu)勢,大營占據(jù)了左右兩座小山坡,這樣一來,大營就會拉得太長……”
多爾袞明白過來了,“范大學(xué)士的意思,天命軍的大營太過狹長,我們可以從中部偷營?”
“皇叔父攝政王明鑒!”范文臣睨了寧完我一眼,方才拱手道:“天命軍的騎兵,扎營于大營前方左右兩側(cè),如果有一旗的騎兵從后方偷營,拼著有些傷亡,也能將天命軍的大營攪得天翻地覆……”
祖大壽忙出言道:“以臣下的軍旅經(jīng)驗,一旦天命軍大營被大清的騎兵襲擊,士兵們必定驚慌失措,此時若是再有一軍,從前方殺入,必有最大的斬獲!”
多爾袞暗喜,如此一來,天命軍第三營必定傷亡慘重,便是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是漢人好呀,這樣的陰謀詭計都能想得出來,難怪皇太極在世的時候,特別依賴范文臣這些漢人!
他笑看著范文臣,微微點頭以示感激和信任,隨即面色一凜,道:“天命軍今日獲勝,必定得意忘形,本王就讓李信高興一日,今晚趁著夜色,讓勇士們從天命軍大營兩側(cè)繞過去,隱伏在兩側(cè)的山谷中,明晚天黑之后,從大營的后方突襲,不要擔(dān)心傷亡,只要破了天命軍,回京之后,本王會從其他各旗挑撥勇士補充,”目光從各人臉上掃過,“誰愿意前去偷營,為大清立功?”
滿達海、羅洛渾搶著起身道:“臣等愿意領(lǐng)兵偷營!”
多爾袞含笑點頭,道:“滿達海領(lǐng)正紅旗,從后方偷襲李信的大營,羅洛渾的鑲紅旗,從正面接應(yīng)。”
“是!”
多爾袞看了滿達海一眼,道:“午飯之后,讓勇士門好好休息一番,天黑之后飽餐一頓,然后帶上足夠的肉干和清水,趁夜摸到天命軍的后方,隱伏一日,明晚子時發(fā)動突襲!”
“是,皇叔父攝政王!”
“羅洛渾的鑲白旗,也要做好準(zhǔn)備,”多爾袞略一思索,道:“你們出營的時間,要比正紅旗晚上大半個時辰,聽到前方喊殺升聲起,立即從正面殺入天命軍的大營,追殺天命軍的殘兵!”
“臣下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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