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爾開西聽說天命軍要入城,頓時警覺起來,天命軍有數萬大軍,一旦入城,整個哈密城,豈不盡屬天命軍?
他的腦中,一時轉過無數個念頭。
賀錦的臉上,明顯露出不悅之色,微微皺起眉頭,“伊瑪目認為,本將軍的數萬大軍,無法攻破哈密城?”這就是**裸的威脅了,如果天命軍攻破哈密城,入城之后,恐怕不是消滅白山派信徒的事了。
吾爾開西的臉上陰晴不定。
一旦攻破哈密城,天命軍有可能改為消滅黑山派,亦有可能將白山派與黑山派一并消滅了,徹底控制哈密城。
和卓雖然掌控著千軍萬馬,但畢竟遠在葉爾羌城,等到和卓的兵馬趕到哈密,信徒們的尸骨,恐怕都腐爛了
吾爾開西并不怕死,如果他的死能換來黑山派的興旺,也算是為圣教貢獻了生命,可是,一旦激怒了天命軍,他們在哈密屠城,黑山派在哈密極有可能被連根拔起,那時候,他就是圣教的罪人,雖死不能贖罪
他的腦門上,已經現出細密的汗珠,不過,藏在黑帽里,外人應該不會看到。
怎么辦?
吾爾開西知道,天命軍的這位將軍,絕對不是善茬,剛才屠殺白山派的信徒,可是異常果決
情急之下,他忽地有了想法,便躬著身子道:“敢問將軍,入城后,會加入黑山派嗎?”
“加入黑山派?”賀錦心中一陣冷笑,如果加入恐怖教,無論是黑山派還是白山派,將來還不是被皇上活剮了?
開玩笑,華夏的將軍怎么可能加入恐怖教?大不了強行攻城,一個小小的哈密,還能擋住天命軍的五萬大軍?
“將軍?”
賀錦搖頭,“伊瑪目,本將明確告訴你,華夏的天命軍,任何人都不會加入黑山派,當然,我們也不會加入白山派,不過”
“請將軍明示”吾爾開西顯得十分謙恭。
“如果伊瑪目心懷華夏,本將一定會以誠相待,我們可以合作”賀錦頓了一頓,又道:“本將提醒伊瑪目,如果黑山派不愿與華夏合作,本將一樣會入城,至于入城之后,伊瑪目就沒有說話的資格了”
“這”吾爾開西思索片刻,道:“如果我幫助將軍入城,將軍會保證黑山派的利益嗎?”
“伊瑪目錯了,”賀錦道:“本將不是保證黑山派的利益,而是保證華夏與黑山派的共同利益”
“將軍說得是”吾爾開西心中暗喜,這位將軍如此真誠,應該可以信任,如果他答應自己的一切要求,倒是不敢太過信任。
最重要的是,如果沒有自己的幫助,以天命軍的數量和令人恐怖的火器,攻破哈密應該不是難事,那時候黑山派的信徒
與天命軍合作,黑山派還有生存、發展的機會,如果惹怒了這位將軍,城外白山派的尸體,或許就是城內所有黑山派信徒的歸宿
賀錦依仗著手中的近五萬大軍,自然不會將吾爾開西太放在眼中,“伊瑪目,如何?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嗎?”
吾爾開西心中一哆嗦,如果不合作,天命軍會像對待白山派那樣對待黑山派嗎?在天命軍的數萬大軍面前,為了信徒,只能
他微微躬身道:“回將軍,我愿意與天命軍繼續合作,也愿意幫助天命軍打開城門,可是”
“嗯?”
“城中的守將伊力亞,應該不會歡迎將軍入城”
“說了半日,伊瑪目是無法幫助天命軍入城?”賀錦冷笑,“既然如此,那我們還談什么合作?我寧愿與白山派合作,聽說城中白山派的人數,遠遠多國黑山派”
“這”吾爾開西心中一驚,他不怕城中的守將伊力亞,也不太害怕天命軍的屠殺,天命軍總不能將城中的百姓都殺了?殺光了百姓,誰給他們種植糧食?
他唯一害怕的是白山派,白山派自從來到葉爾羌汗國,一直是黑山派的死敵,只要有機會,白山派與黑山派之間,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伊瑪目?”
吾爾開西情知推諉不得,忙道:“將軍,不是我不肯幫忙,現在是白日,的確無法入城,等到晚上”
“晚上?”
“將軍先后撤軍五里,消除伊力亞的顧慮和擔憂,”吾爾開西道:“等天黑之后,南城的守將,是我黑山派的人,將軍只要派出一支奇兵,可以接管南城門”
“果真?”
“將軍,要打開城門,我必須親自入城,否則,守將不會輕易開門,”吾爾開西遲疑片刻,道:“我知道將軍信不過我,不過,我就在城內,黑山派的信徒也會在城內,難道還會跑了不成?”
賀錦想想也是,哈密不同于漢地,除了這一片綠洲,周圍都是荒漠之地,根本沒有穩定的糧食、淡水供給,便是偷偷打開城門,也不會逃出多遠,最大的可能,還是餓死渴死半道。
他的臉上堆起笑,“并非本將不信任伊瑪目,而是本將剛剛來到哈密,并不知道伊瑪目的為人”
“我的建議,將軍以為如何?”
“請便”賀錦知道,強留吾爾開西不會有什么收獲,如果他敢欺騙天命軍,明日天命軍入城,正好有了屠殺的借口。
哈密只是一座小城,不會阻擋天命軍太久,便是在城外耽擱一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讓軍士們向后撤退五里扎營,不過,為了今晚的入城,另外派出一個團的軍士,去了南城的方向扎營。
游騎眼睜睜地看著吾爾開西帶著所有的黑衣人入城,賀錦卻不以為意,讓軍士們吃過飯后,抓緊時間休息
夜半,天命軍留在南城外的第一團任繼光部,已經逼近南城門,軍士們等了至少半個時辰,但南城門卻沒有一點動靜。
任繼光靠在一座小土坡上,任由寒風吹在臉上,他微微閉上雙目,過了一會,又十分不甘地睜開,“城門處還沒有動靜?”
“回將軍,沒有”
任繼光親自看了眼,城頭上一片黑暗,連燈火都沒有,他收回目光,眉頭凝成山川,兩邊眼角的魚尾如同星星峽外的深川溝壑,難道吾爾開西欺騙了將軍?早知如此,不如明日攻城,也省得晚上在寒風中受罪,沙漠中的寒風,干冷,陰冷,比京師的寒風,要冷凜得多
“將軍”
“嗯?”
“城頭上有火光了”
“啊?”任繼光幾乎是彈跳起來,轉過身向城頭一看,原本暗黑的城頭上,果然出現了一絲亮光,或許只有一個火把。
這是與吾爾開西約定的暗號,城頭的火光暗淡,為的是不要過早驚動城內的守軍。
任繼光拔出腰刀,遙遙刺向長天,“兄弟們,入城”
“將軍小心
”
“哈密是一座小城,還能困住一個團的天命軍?”任繼光親率第一團,以最快的速度撲向南城門。
南城門已經打開,數十身著黑衣黑袍的軍士,正在城門內列隊等候。
任繼光顧不得多禮,立即分派士兵控制南城門,等到大局已定,方才向為首的守軍施禮,“各位,幸苦了”
“不幸苦”為首者還了一禮,“將軍,遵照伊瑪目的旨意,小人已經完成任務,小人這就告退”
“去吧”
任繼光一邊放焰火傳告賀錦,一邊命令搶占東城門,接應賀錦的大軍入城。
不到半夜時間,第三師和第四師全部入城,并控制了四面城門。
賀錦立即展開行動,讓將士們控制軍營,解除城內守軍的武裝,敢于反抗者,立即誅殺,連守將伊力亞也被看押起來。
天明之后,吾爾開西找到賀錦,“將軍已經入城,是否可以”
賀錦淡笑,“伊瑪目,城中有多少白山派的信徒?”
“具體數字不詳,”吾爾開西小心地道:“虔誠的信徒,至少還有一千,還有數目不詳的追隨者”
“一千?”賀錦心中一動,“伊瑪目,城中有多少人口?”
“這”吾爾開西思索片刻,道:“城中人口總數,不下三千,加上守城的軍士,應該會超過四千”
賀錦心中思索,白山派有一千虔誠的信徒,加上外圍的追隨者,至少達到兩千,除了守城的軍士,黑山派的信徒及追隨者,不過千人,真正虔誠的骨干,也就五六百。
他朝著吾爾開西點點頭,“伊瑪目,本將會派遣軍士,協助你們去對付白山派的信徒,但僅限于虔誠的骨干,至于外圍的信徒嗎,一旦骨干不存在了,他們就有可能改宗換派,暫時不用驚擾。”
“將軍說得是,”吾爾開西暗喜,“希望這些人能改邪歸正,早日改奉黑山派”
賀錦派出第二團趙應元部,在吾爾開西的指引下,分作三個小隊,在城中捕殺白山派的信徒,趙應元并不會主動殺戮白山派,只有黑山派的人應付不了,他們才會出手協助。
每次捕殺,趙應元都會主動留下年輕的女子,剩余的老弱和孩子,也被黑山派的人殘忍地殺害了。
一日時間,城中的白山派精銳幾乎被屠殺一空。
天命軍除了得到數百年輕的女人,便是將被捕殺的信徒抄了家,銀錢并沒有多少,主要是糧食。
晚飯之后,吾爾開西再次求見賀錦。
賀錦又是讓座,又是上茶,“伊瑪目,今日之行為,還算滿意?”
“滿意,滿意,”吾爾開西端起茶水,感覺茶水太燙,又重新放下,“將軍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
“多謝伊瑪目夸贊,”賀錦哈哈大笑,“伊瑪目,本將協助你消滅了城中的死敵,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
“我們之間?”吾爾開西一愣,但很快便醒悟過來,“將軍若是用得上黑山派,請盡管明言,糧食、女人、銀子只要我能辦到,絕對不會推辭”
“如此甚好”賀錦笑道:“哈密城既然歸屬華夏,就該按照華夏的方式治理,城內所有的百姓,無論老少男女,都要入漢籍、說漢話、用漢名、奉天主,伊瑪目在城內的黑山派信徒之中威望極高,伊瑪目,你能否帶頭為華夏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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