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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明 正文 第67章 夜談

作者/藍盔十九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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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成說得好!”伍少陵就差鼓掌了,郁悶了半天,總算有一名武人說話對他的心思,“咱家就喜歡有血性的漢子,怎么樣,有什么辦法奪回伏羌堡嗎?”</p>

    “謝公公信任,”李自成瞄了梁文成一眼,見梁文成也正在看著他,估計還沒向伍少陵打小報告,“公公,屬下愿意收回伏羌堡只是……只是屬下的士兵太少,要想攻克伏羌堡,人數上……”既然上次伍少陵答應讓他擴軍,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先將擴軍的指標拿下來。</p>

    “這好辦,從伏羌堡逃回的士兵,都將編入你的軍士之中,另外,這個無膽鼠輩的士兵,也歸你統一指揮,加上你原來的士兵,該有七八百人了吧?咱家再升你為千戶,允許你在軍中自行任命百戶!</p>

    伍少陵言罷,目視趙峰,趙峰忙道:“只要李百戶能拿回伏羌堡,一切都依公公所言。”</p>

    李自成這才知道,原來綁在地上的乃是千戶孫志剛,因為畏戰,才被伍少陵綁了,還吃了軍杖,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大堂下。</p>

    與孫志剛相比,李自成的待遇簡直是在天堂,伏羌堡的敗兵,加上孫志剛手上的士兵,這是集中了西寧五個千戶中三個千戶的兵力,雖然士兵總數量還不足一千,卻已經是西寧所有士兵中的六成了。</p>

    “既然如此,收回伏羌堡屬下當責無旁貸,”李自成拱手向伍少陵、趙峰、梁文成行禮,“公公,兩位大人,伏羌堡城墻厚實,又是石墻,破城難度極大,屬下需要公公與兩位大人的協助!</p>

    “自成你說,只要咱家能辦到的事,絕對不會推諉!甭犝f李自成肯去收復伏羌堡,伍少陵心中稍定,這時候只要不是要他的腦袋,他一定會答應下來。</p>

    “公公,將軍不差餓兵,既然軍士要上陣殺敵,求公公和大人們,按照士兵的實有人數,撥發足夠的糧餉。”</p>

    “這是自然,”伍少陵搶著道:“自成放心,咱家明日就發放一月的糧餉。”</p>

    對西寧衛來說,并沒有增加開支,這些士兵并非新兵,本來就有糧餉,衛里也是按照實有人數發放的,只是原來的千戶百戶們比照衛里的慣例,私下克扣了士兵的糧餉,方才顯得不足,現在求著李自成去收回伏羌堡,自然原因做個順水人情。</p>

    “此外,為了破城,屬下需要一千斤火藥。”</p>

    “西寧衛的火藥并不豐富,不過……一千斤火藥還是有的,明日一并發放,”伍少陵再次開了綠燈,“自成,你在咱家和幾位大人面前說句實話,多長時間可以克復伏羌堡?”</p>

    “回公公,這些敗兵恐怕被蒙古人嚇破了膽,屬下需要操練些時日,讓他們回復精氣神,”李自成見伍少陵的臉色有些難看,忙道:“十日,屬下保證,十日內克復伏羌堡。”</p>

    “十日?”伍少陵的臉上霎時像是開了花,“自成,你不是哄咱家高興吧?”</p>

    早知道如此,那就多練兵幾日,李自成有些后悔,但話已出口,再難收回,“軍中無戲言,公公放心,只要明日衛里能撥出糧餉與火藥,屬下愿以項上人頭擔保,十日克復伏羌堡!</p>

    “好,好,”伍少陵忙著點頭,算是在李自成的口頭軍令狀上蓋了章,“咱家就等著自成傳來好的訊息!</p>

    “公公,一旦屬下克復伏羌堡,將交與何人駐守?”李自成擔心的是伏羌堡得而復失,那樣會延誤自己修筑三角城的計劃。</p>

    “自成,你已經升職為千戶,又掌管著西寧衛的大部分士兵,伏羌堡自然是由你來駐守,”伍少陵輕蔑地掃了眼躺在拐角處的孫志剛,“要是攤上哪個孬種,說不定伏羌堡還會丟失。”</p>

    “是,公公,屬下明白了。”</p>

    “公公,”梁文成突然站起身,“屬下愿意協助李百戶,不,李千戶共同赴敵。”</p>

    “梁大人,”李自成不知道梁文成演的是哪一出,“蒙古人騎兵來去如風,箭矢又是百發百中,戰場上刀槍無眼,梁大人還是坐鎮西寧運籌帷幄為好……”</p>

    梁文成勃然作色,“李千戶說得的什么話?我乃西寧衛指揮僉事,帶兵的武官,抵御外辱實乃本份,豈能畏縮不前?”緩了緩語氣,繼續道:“李千戶放心,我只是行使參軍之職至于行軍布陣、用兵謀劃,我絕不干涉!</p>

    他的意思,乃是當個監軍,伍少陵、趙峰自然不會反對。</p>

    當晚,梁文成沒有回府,而是擠到李自成下榻的旅店,店家熱情給他們準備了飯菜,還有一壺老酒。</p>

    梁文成主動把盞,先給李自成滿上,然后才是自己,“李千戶,以這些殘兵敗將,十日克復伏羌堡,究竟有幾成把握?”</p>

    李自成端起的酒盅,停在空中,“九成!”言罷舉杯向梁文成示意,率先一口干了。</p>

    梁文成也是干了,舔了舔嘴唇,“李千戶真有點石成金之效呀,這些士兵的戰斗力,我是知道的!</p>

    “屬下也清楚,以這些士兵現在的戰斗力,要想現在克復伏羌堡,無異于癡人說夢,”李自成把盞,將二人的酒盅滿上,“所以屬下需要將這些士兵訓練幾日!</p>

    “幾日時間,就能讓他們脫胎換骨?”</p>

    “脫胎換骨根本不可能,”李自成沉思片刻,“屬下只是讓他們明白,只有像個真正的軍人,才會有糧食和軍餉,才會有戰功,才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再以原先的士兵為依托,先復了伏羌堡,這場戰役,將是這些士兵新的起點!</p>

    梁文成微笑著舉杯,“我倒要看看,李千戶究竟是如何練兵的!</p>

    李自成也是舉杯,一口干了,將酒盅倒過來,竟是一滴不剩,“到時候希望大人不要太過憐惜士兵。”</p>

    “我知道,軍人總是要上戰場的,”梁文成也是干了,“自成放心,我已經說過,絕不干涉練兵布陣,我只是帶著一雙眼睛!彼蝗谎壑橐惠,“自成,現在能告訴我,戰馬究竟是怎么回事嗎?”</p>

    李自成一時愣住了,但梁文成此番跟著自己去鎮海堡,自己隱藏在附近的附近戰馬,怕是隱藏不住了,還有鎮海堡內的那些馬匹,到時候他一定會看到,隱瞞不是辦法,正想著如何解釋,卻聽得梁文成又道:“自成放心,此話出自你口,聽在我耳,此外再無第三人得知,如果但心我將此事上報伍公公,自成還會在此統兵嗎?”</p>

    李自成想想也是,遂不再隱瞞,“大人,戰馬的確來自蒙古人,只是我們不是購買,而是劫掠,蒙古騎兵雖然強悍,我卻將力量集中于一點,攻其薄弱……”于是將夜襲蒙古牧民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梁文成。</p>

    梁文成唏噓不已,“自成,這種戰法能有效遏制蒙古人東擴,為何要隱瞞伍公公?難道只是為了那數千兩銀子?”</p>

    “大人有所不知,屬下若以實情相告,伍公公不知道前線辛苦,一旦擴大戰馬的需求數量,那兄弟們豈不要窮于奔命?這種事情,只能相機而動,卻不能下達具體的任務!</p>

    “再說,要對付蒙古人,不能沒有騎兵,若是伍公公收繳了我的戰馬,我們又如何長途奔襲?”</p>

    “哎,都是這些閹貨!”梁文成長嘆道。</p>

    “太監監軍,本是為了防止各個軍鎮的武人坐大,但這些監軍不事監管職責,反而逐漸掌握了軍、政、財大權,隧至衛所更加糜爛。”既然梁文成敢當著自己的面罵伍少陵,李自成也決定敞開了說。</p>

    “都是閹貨害人,朝廷真是瞎了眼!绷何某闪R了一句,尚不解恨,自顧飲了一杯,目光盯在空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p>

    梁文成此番借酒辱罵朝廷,實在是大逆不道,若是傳出去,至少要判個斬首示眾,但他這樣一說,反而拉近了與李自成的關系,至少李自成不用擔心他向伍少陵告發自己了。</p>

    心中放松,嘴上也就開了閘,“大人,如果沒有太監監軍,衛所怕也好不到哪兒去,西寧衛五個千戶所,編制五千六百余士兵,實際尚存多少士兵?還有多少可戰之兵?”</p>

    “哎,國事如此,我們武人又能如何?”這是梁文成最為痛心的地方,西寧五個千戶所,實際士兵不過三成,每遇蒙古人入侵,只會逃跑,然后向衛里求援,長期下去,西寧恐怕會成為第二個遼東,特別是現在蒙古人攻克伏羌堡,距離西寧已經不足半日路程。</p>

    李自成的出現,讓梁文成看到一絲武力驅除蒙古人的希望,所以明知他在購買戰馬中玩了貓膩,也沒向伍少陵告發,但李自成只是小小的千戶,除了原先的百余士兵,不過增加了數百殘兵敗將,衛所糜爛于此,他,真的能夠挽狂瀾于既倒嗎?</p>

    “大人不用太過擔心,大明氣數未盡,些許疥癬,暫時不會動搖根本。”</p>

    “自成,到底錯在哪里?難道太祖建立府兵,一開始就錯了嗎?”梁文成幾杯酒下肚,也就沒有了顧忌,心中積壓的疑問與郁悶,不吐不快。</p>

    “太祖當年建立府兵,免費為國家贍養了兩百萬可戰之兵,的確是一大創舉,所以太祖、成祖北伐蒙古,朝廷耗費不多,反而越打越強。”</p>

    “那究竟錯在什么地方?”梁文成抬起雙眼的時候,已經布滿了血絲,也許是酒精的刺激,也許是心中的憤懣似乎要噴薄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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